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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心路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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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霏霏細雨像雲,像霧,籠罩著視線所及之處的丘陵、湖泊,天與地之間,像混沌之初,充斥著拔散不開的陰霾。在205國道一側,高大的牌樓,青翠的松柏,裝點著一個雲山霧罩的去處,一個所有人都註定的歸宿:墓園。


  那晚離開蘇杭之後就失去聯繫了,駕車駛到此處的申令辰在墓園之外猶豫了,躊躕了好久都沒有進去,他知道小木為何來此,卻覺得自己有點羞於啟齒。


  是啊,不是他的職責、不是他的義務,他牽扯進這樣的事里,是裸的算計和利用,就像所有使用線人、所有打探消息的時候,警察會不擇手段的,而且會為自己偶而不光彩的手段找到一個高尚的借口。


  申令辰從不介意這麼做,可這一次卻有點猶豫,如果是一個案底累累的嫌疑人,他估計自己不會在乎的,那些人渣就全部被送進地獄他都不會眨眼。如果是一個純粹為錢的線人,他想自己也不會在乎的,動機不純的人,不值得憐憫。可恰恰小木都不是。


  是為了什麼


  這個問題像懸案一樣,申令辰無法準確作答。


  用自毀的方式,報復他的家庭

  這是一個最接近真相的答案了,讓申令辰愈發有點心酸,那是個被寵壞的孩子,父親的限制,以及繼母的身孕,無疑讓他遭受到了打擊,原本就孤僻不合群的性格,恐怕要雪上加霜了。


  對了,還有執著,這麼多年過去了,恐怕那位億萬富翁的丈夫也快忘記曾經相濡以沫的亡妻了,這個兒子卻放不下。


  念及此處時,申令辰莫名地心裡有點感動,眼睛有點酸,那股子湧上來的酸楚卻給了他勇氣,他終於踏進去了。


  沿著濕漉漉的台階而上,在碑林和松柏之間,申令辰找了好久,才看到蜷縮著靠著一方墓碑的小木,這麼濕的雨天,那樣子真不知道在這兒呆多久了,申令辰快步跑上去,到近在咫尺的距離,又愣生生的剎住腳步了。


  小木已經頹廢到了極點,虛弱地倚著墓碑,兩眼無神的耷著,滿袖滿褲腿都是泥跡,那座已經老舊墳塋卻煥然一新了,墓身乾淨,碑身清亮,碑正中央,嵌著一張女人的照片,帶著恬靜的笑容,像注視著申令辰,讓他怔了好久,都無法開口。


  「謝謝你,申政委。」小木虛弱地道。


  申令辰默默地向墓身鞠了一躬,然後慢慢蹲下,手背去貼小木的額頭,小木燦然一笑道著:「不要給我這麼多關心,我會消受不起的。」


  「有點燙,會生病的。」申令辰輕聲道。


  「習慣了,熬一熬就過去了。」小木道,口吻裡帶著和他年齡不相符的蒼桑。


  這時候,申令辰窺到了小木紈褲背後的另一面,一個遠離家庭、離祖國的遊子,他是個孤獨的人,更多的時候,是把背影留給熟悉的環境。


  「放棄吧」申令辰突然道。


  「放棄什麼」小木輕聲問。


  「放棄任務,回到你原來的生活中,我和張政委會出面幫你說情的對不起,我不該把你帶進這件事里。」申令辰誠惶地道,面前的大男孩,心酸地讓他擔心了。


  「同情和憐憫對有些人來說,等同於侮辱,我寧願被人唾罵。」小木軟軟地道。


  想攙他起來的申令辰猶豫了,手縮回去了,因為在他失神的目光中,那種不知道是決然、還是絕望的目光,讓申令辰莫名地感到一種心悸,於是他放棄了,不再勸了,反而席地而坐,坐在濕漉漉地台階上,看著小木,良久想不出一句能驅散此時陰霾的話。


  「謝謝你。」小木又一次謝他了。


  「謝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好。」申令辰道,現在小木的狀態,恐怕幹什麼也不適合了,他輕聲問著:「今天,是你媽媽的忌日」


  「對,所以謝謝你。」小木軟軟地靠在碑上,眼裡閃過一絲溫柔,輕輕地道著:「謝謝你來陪我,媽媽比我還要孤單,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兒呆了好多年了,我真想知道,她在的那個世界,是個什麼樣子是不是也像咱們身處的地方,有這麼多壞蛋你不知道她有多善良,要是也像咱們這兒一樣,她會吃虧的」


  絮絮叨叨的小木邏輯有點混亂了,不過並不妨礙申令辰理解,他感覺得出,小木和他母親的感情有多深,這時候,他倒覺得這個紈褲並不像眼見的那麼可惡了,一個未成年的孩子,被父親扔到國外,十幾年不管不顧的,不管怎麼說也是失職。


  父愛,畢竟不能僅僅是錢


  「就你一個人你在等人」


  好半天,申令辰覺出小木的期待了,他好奇地問。


  「是啊,等來了不該來的人。」


  小木一個苦笑作答了。


  然後申令辰為難了,這父子倆算是搭錯車了,恐怕是誰也理解不了誰了,一位牽挂著舊人,一位心繫著新人,完完全全地岔到了兩條路上,他想了想,小心翼翼道著:「木啊,節哀順變,畢竟你媽媽已經去了十幾年了,每個人都要有自己的生活,你父親是,你也應該是。」


  「你像我這麼大上,生活目標是什麼」小木問。


  「掙工資養家,存錢娶媳婦唄。」申令辰笑道。


  「如果你在我的位置,還會有這樣的目標嗎前提是有個很溺愛你的父親,會按時給你很多很多錢,真的,我以前真理解不了錢是什麼東西,就是卡里的一串數字而已,沒有了,就理直氣壯地朝我爸要而他呢,會傾囊所有給我。我不愛他,可也沒有恨他的理由。」小木道,臉上泛著病態的笑容。


  這個問題太難作答了,申令辰直接略過,笑了笑。


  當然是這個結果,小木也笑笑道著:「別以為是好事,出錢的都是爺,父子之間也是如此,他有錢,他可以隨意地干涉我的生活,逼我上奧數班,逼我學鋼琴,後來又逼我出國,我不想走,他就把我關起來,狠心連飯也不讓我吃我屈服了後來我喜歡上了藝術,喜歡繪畫,他又說我畫裸模那是耍流氓,敢帶回個洋女鬼來,一毛錢也不給我,我又屈服了再後來,我想申請綠卡留在國外,永遠擺脫他,他又故伎重施,處處阻撓我申請,逼我回國我最終,還是屈服了」


  申令辰眼神複雜了,這種霸道的父愛,好像也確實不是那麼好消受了,他小心翼翼問了句:「去年,精神病院的事,也是」


  「對,是他搗的鬼,嫌我在身邊給他添亂,就串通心理醫生,把我送精神病醫院了。」小木道,這個時候,他的臉上泛著一幕燦爛笑容道著:「誰知道那成了我最美好的一段回憶,呵呵我認識了一個瘋子,一個警察,過了一段又精彩,又刺激的生活啊可惜結果並不好,我不知道我父親又吃錯什麼葯了,居然想出個整我的絕招來,把我整得死去活來。」


  之後的事申令辰知道了,一心望子成大師傅的老木,給小木設置地種種限制,直到一發不可收拾,他看著軟軟靠著墓碑的小木,此時對小木的憐憫壓過其他念頭了,他伸著手,替小木抹過頭上濕漉漉的雨水,笑著道著:「都說父愛如山,其實很多父親都是混蛋,但終歸舔犢情深不會錯,他確實是一片好心,因為在世俗的眼中,你太出格了。」


  「呵呵。」小木笑了,疲憊地笑了。


  申令辰笑著道:「對不起,我可能確實刺激到你了。」


  「沒事,其實在你眼中,我也很出格。」小木道。


  申令辰點點頭,這是個突破規則的人,不能以常理論之,大多數這樣的人,恐怕沒有一個正常的社會形態能夠容納得下他們。


  性格的複雜性,絕對不是單純的環境和經歷能夠造就的,還要有其他更深刻的成因,比如申令辰看了墓碑上那位恬靜的女人一眼。


  「你在試圖了解我」小木道,一下子看出了申令辰的心事。


  申令辰笑了笑道著:「對,一個資深的心理學家,比如你;一個經驗豐富的警察,比如我,我們兩個在識人的眼光上,理論上應該相當的,可惜了,我好像不如你。」


  「那是因為,你站在一個正義的角度,而不是在一個公平的角度,你的制服已經給你描繪了一層道德色彩,你無法理解那些陰暗角落裡的人所以你羨慕我,但我又何嘗不羨慕你,可以站在陽光下,可以堂而皇之的去做一件事,那怕這件事,並不光彩。」小木道。


  申令辰臉上一陣發燒,他安慰小木道著:「我剛才已經說過,放棄任務了。風雨小說網」


  「你確定嗎」小木反問。


  「對,我現在非常確定,你的心理狀態不再適合干任何事,之前,我有利用你達到目的的心思,可現在,我覺得我應該放棄。」申令辰道,對於小木頹廢,有著濃濃的歉意,畢竟是他教唆,讓這傢伙下決心斷了父子關係的。


  小木凝視著他,看了好久才評價道:「好像這句是真心話,謝謝你我媽媽曾經說,世界上還是好人多,我想,你應該算一個了。」


  「受之有愧啊。」申令辰羞郝道。


  兩人坐在蒙蒙的雨中,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時間漸漸地流逝,而小木神情,變得越來越難堪,越來越消沉,言語漸漸地少了,申令辰慢慢覺出來了,似乎,他在等的人,真的已經忘記了,忘記了曾經相濡以沫的髮妻。


  「你在等你爸來」申令辰瞅了個空子,問到了這個話題上。


  「我想,他應該不會來了,我們每個人都這樣嗎,有一天都會忘記曾經的幸福、歡樂、有一天都會放下那些刻骨銘心的記憶就像你們這些有信仰的人,有一天也會放棄自己的初心嗎」小木輕聲問。


  「會,每個人總會在彷徨、迷茫、無助、甚至墮落中呆上很久很久一段時間,很多人都會迷失自我,這個與職業無關。」申令辰道。


  「那是我迷失了還是我父親迷失了」小木問。


  「都迷失了,他在忙忙碌碌營造自己新的生活,而你在懵懵懂懂走不出舊的自我,所以,只能是一個一拍兩散的結果,你們彼此,誰也沒有給對方了解彼此的機會。」申令辰道。


  「好像你是對的。」小木姿勢未動,頹廢的表情里,像已經寫進了絕望,他喃喃說著:「好像你也迷失了」


  申令辰一笑,然後笑容斂起,痴痴地看著小木。


  「我猜對了。」小木淡淡地道,並無喜悅之色。


  「猜對了。我和你一樣,正在努力走出來。」申令辰面無表情道。


  兩人凝視著,像在思忖對方,此時寧靜的墓園,霏霏的細雨已經把天地間沖洗的乾乾淨淨,不再帶著任何滓渣,連兩人的眼光都是那麼的純凈,小木看到了,在對方的眼中,不再是惺惺相惜,而是多一份憐憫。


  「我應該糾正一下看法了,你們警察的人格成因都很複雜,雖然你居心不良,可嚴格意義上講,還是一個好人,你又在可憐我了。」小木笑著道,那笑容,有點凄然的味道了。


  「可惜我不知道怎麼幫你。」申令辰道,看了看錶,已經過了幾個小時了,依然是杳無人跡,他輕聲問著:「你聽我的嗎」


  「不聽,我最反感別人干涉我想做的事。」小木一點都不領情。


  「我是警察,有時候辦事,不會考慮別人什麼感受的。」申令辰慢慢地起身了,他蹲著,摸摸小木的額頭,又摸摸他的衣服,裡外都已經濕透了,看到他身下的未濕的干土時,申令辰奇怪地道著:「啊你什麼時候就來了是不是昨晚沒下雨就在這兒了」


  「別管我,讓我靜靜。」小木無力地掙著申令辰的手。


  「傻孩子,要是媽媽能看見,能放心嗎來,我背你聽話,否則我揍你啊」申令辰說著,拽著小木起身,坐得時間久了,肢體都僵硬了,而且還在掙扎,虛弱地吼著讓申令辰別管他,申令辰再也不客氣了,攬著胳膊,背起他,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下台階。


  「木,別怪我啊我他媽不是人,沒想到你是這種情況。」


  「木啊,聽我的話,先去醫院然後我帶著你找你爸去,他要是不管,我抽他倆大嘴巴去,你放心,我一定安安全全把你送回家對不起,我今天才發現我很混蛋,騙你和你爸一刀兩斷,去當線人為此我還自鳴得意,覺得自己看到了你心理的弱點」


  「那不是弱點,那是你的閃光點,其實你把親情看得比什麼都重我知道你無法接受你父親和另外的女人重組家庭,而把你撇過一邊想開點啊,往往都是最親的人,受傷最深,你要真有點三長兩短,我相信,最難過的應該是父親」


  這時候,申令辰感覺到了背後的小木一陣抽搐,像激動了,像難過了,像積鬱的感情渲泄出來了,爾後是一陣啜泣,小木在喃喃地說著:「可他沒來他沒來他都好多年沒來過了媽媽一個人孤孤單單在這裡,他都沒來看過一眼就像把我扔到國外,他看都不看一眼嗚」


  啜泣著,眼睛順著臉頰,掉進了申令辰的脖子里,一股暖意,又很快變成冰涼。


  申令辰搖搖頭,嘆了口氣,就這麼背著小木一步一步下了墓園,任憑他在背上哭著,像個孩子一樣哭著,哭得一路都停不下來。


  車直回醫院的,一路上,坐在車裡的小木,期待地趴在車窗上,似乎還在尋找熟悉的車牌,沒有,一直沒有發現,到了醫院門口,申令辰那股子緊張和惶恐溢於言表了,他背著小木進門診,邊走邊拔著電話,讓關毅青和郭偉來一下。


  幸好問題不大,受了風寒了,醫生機械地開了一大單子葯,申令辰攙著小木出了門診,坐到椅子上,很正色地告訴他:「不許哭了,安心養著,咱們什麼也不幹了啊,我給抓藥去,回頭找地方住下,明天,我帶上張政委,一起去你家聽話啊,等著我。」


  小木抹了把臉,點點頭,申令辰無言地撫撫他的臉,笑笑,奔向取葯處了,那一腿的泥跡、那一身的濕跡,那滿目的狼狽,就擠出點笑容來,都那麼的滑稽,小木慢慢地站起來了,他看著擠到人群里排隊的申令辰,卻轉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興沖沖帶著葯回來的申令辰傻眼了,小木坐著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了,只有濕跡猶然,還有腳下的泥跡斑斑。


  他四處奔著尋找,又不久,關毅青和郭偉來時,三個人在醫院來回尋訪,卻再也沒有找到人

  入夜,蘇杭市,東華路,東園片區一塊偌大的院子,鋼筋焊接的門樓上掛著一副大招牌:神鷹物流。


  院子里燈火通明,這個特殊的行當都是白天卸貨,晚上走貨,幾輛整裝待發的大卡隆隆響著,把剛進門的小木耀得根本看不清楚。


  「嗨,你特么誰呀堵門口。」兩位指揮出車的奔上來了,一看小木這狼狽樣子,納悶了,另一位好奇問著:「不會是乞丐吧,這點兒也不對啊」


  「我找毛世平。」小木道,兩人再一愣,還沒開口,小木道著:「是他請我來的,別狗眼看人低啊。」


  哇,這麼拽,那兩位孔武有力的漢子驚了下,然後一位奔著回去了,過了一會兒沖這邊喊著:「把他叫過來。」


  看來真是毛世平要找的人,大漢帶著小木直往樓里去了,鐵門鎖著的裡面又是一番情形,燈火通明,領錢準備上路的、拿單核對的,充斥著煙味、汗味和嘈雜爭執的聲音,匆匆走過,小木平靜地看了一眼,面無表情地跟著進標著經理室的房間了。


  一進門,那狼狽的樣子把斟著酒準備教訓幾句給臉不要臉的毛世平驚得站起來,一揮手打發走了手了,順手一關門,上上下下看著小木,好奇地問著:「這是怎麼了就被幾個壯漢輪了一遍,也不至於衰成這樣啊」


  渾身皺巴巴的衣服,一身泥,臉色蒼白,毛世平不由自言伸手觸了觸小木的額頭驚訝道著:「哇,燙得這麼厲害。」


  滿腹的怒氣一下子消了,毛世平看著這小伙,客氣道著:「別緊張,我這人脾氣直,罵了老瘸幾句沒想到你這樣了。」


  「沒事,我這不來了嗎毛哥,有什麼吩咐。」小木勉強笑笑,問著。


  「這個」毛世平一揮手,好像被小木的樣子被噎住了,不好意思使喚人了,他不確定地道著:「就是用用你那能耐唄,幫我挑挑貨喲,可你這情況,要不隨後再說吧。」


  「來都來了,就點傷風感冒,眼睛又沒花。」小木道。


  毛世平卻是狐疑地看著小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變成這個樣子,他好奇問著:「那你這是不前天還好好的嗎」


  「我媽忌日,回濱海掃了趟墓讓毛哥見笑了,成這德性了。」小木自嘲道。


  這個原因似乎把毛世平驚到了,他一豎大拇指道著:「好,仁義,我就喜歡這樣有情有義的人來,喝杯酒暖暖。」


  喪毛拿著酒,倒了杯,卻不料小木直接接的是酒瓶,一仰脖子,咕嘟咕嗜大半瓶就進肚子,嚇了喪毛一跳,他趕緊奪,哎呀,兄弟,這麼喝可不成,傷身呢,而小木卻是一抹嘴,臉上泛著血色道著,這麼喝才夠爽,好酒。


  「他娘滴,這麼豪爽個兄弟,得跟兄弟們平起平坐請。」喪毛仰頭也灌了一口,一個請勢,領著小木出門,到了樓口,沿階而下,又是一重鐵門,他掏著鑰匙打開了,在充斥著霉味的地下室里,摸黑走了不遠,又開一道門,摁亮了燈,把小木叫進去了。


  這一室卻是別有洞天了,成包裝沒拆的包裹滿地,沿牆都是格子櫃,分門別類地放著各類物品,表是一堆一堆的、手串是一捆一捆的、胸針、徽章、墜飾,是一盒一盒的,最奇葩的是,還有各式各樣的女鞋,就扔在牆角一大堆。


  這是偷了多少人家,才積累了這麼多贓物啊,小木就再有想像力也給驚到了,他草草看過,裡面不乏有價值不菲的東西,回頭時,喪毛正得意洋洋地笑著,問他道:「大開眼界吧」


  「毛哥,你把我嚇到了。」小木道。


  「說來聽聽,嚇什麼」喪毛笑問道。


  「要是十件八件無所謂,可您這麼多,就有點嚇人了,我說毛哥,這麼多東西放一個地方,被人連窩端了,那得蹲多久啊」小木有點緊張道。


  喪毛一陣奸笑道著:「除非有人長著透視眼,否則我每天幾千件的包裹,就特么神仙也找不到其中的一個兩個吧。」


  小木跟著他笑笑,反問著:「那您怎麼信得過我啊這可是要命的事。」


  「那,你自己都清楚就更好了,要命的事,命拴一塊了。」喪毛陰陰一笑,無所謂地道。


  賊船,就是這樣上去滴,見者有份是肯定的,但同流合污也是必須滴。


  「那我太榮幸了,需要幹什麼」小木沒多想,直接道。


  這正是作姦犯科人等的心態,無所謂你幹什麼,到什麼山頭唱什麼歌,喪毛一指這些東西道著:「這些東西都是打包走的,那些成包買回去的傢伙,經常能淘到些值錢玩意這倒無所謂,咱們不缺這點東西,可那些揀便宜的人,他不念你的好,罵你傻逼呢,呵呵,你說是不」


  「哦,我懂了,把值錢的東西挑出來。不留給那些傻逼。」小木道。


  喪毛樂了,直拍小木肩膀道著:「對了,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我講講規矩,以後進這裡,任何東西不能帶,貨沒走之前,人不能走;不管見過什麼貨,嘴不能漏;不管多值錢的東西,不能自己往口袋裡裝;違反任何一條,後果都很嚴重,能做到嗎」


  「能」小木點頭,心裡暗驚,這簡單幾條制度,極其有效,等於是把分貨的人和貨,綁到一塊了。


  喪毛慢慢伸著手,小木知趣,掏著身上的東西,手機、錢包、鑰匙,一樣一樣放到了喪毛手裡,喪毛收起來,一揮手道著:「可以開始了,天亮之前務必分完,值錢的挑出來,你標個大致價格,一般化常見的,就別管了。」


  「好的,用不了那麼久。」小木挽著袖子,一言不發地開始了。


  毛世平慢慢退出去了,門閉合后,噹啷響了一聲,兩聲,兩層門,全部鎖住了。


  贓物,全部是贓物,這得多少賊才能偷回這麼多的贓物啊


  小木凜然想著,他在下意識的斟酌著喪毛眼裡的冷笑,卻無法窺到,自己一步登堂入室的原因所在,信任肯定是不存在的,如果不是信任,那就是他們對自己有足夠的信心,知道你搗不了鬼。


  又一次不幸言中,在這個沒有日夜更迭的地方,先後來了三拔人運走了東西,運送時小木是迴避的,吃喝拉撒都不離開地下室,等他重上地面,已經又是一個傍晚了,喪毛一句話也沒說,出來的時候,地下室已經拿空了,而去向,恐怕除了喪毛,無人知曉。


  上地面第一件事是洗澡,連舊衣服都被拿走了,不過出來後身份已經儼然不同了,新衣、錢擺好了,穿戴整齊,煥然一新的出來,喪毛笑著邀他同去喝酒吃飯,一路說說笑笑,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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