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此身已懸
第110章 此身已懸
天蒙蒙亮的時候,蘇杭刑偵五隊來了輛寶馬七系,車泊在門口,一位頭凸耳闊,腆著肚子的男子進隊了,不用看,就是昨天抓錯的那位蘇公子的父親,爺倆像一個模子鑄出來的,看這位老闆氣勢洶洶的樣子,幹警的心裡都有點打鼓,畢竟是抓錯了,而且是出私警,真要鬧起來,怕是沒好事。
本來是想藏著掖著的,可奈何那蘇少爺又哭又鬧,隔一會兒就躺地上抽搐吐白沫,把幹警可嚇住了,只得通知家屬,真要在刑警隊出了事,誰可擔得起這責任啊。
陳少陽隊長迎著出來的,表情十分尷尬地直說對不起,我們工作失誤,蘇老闆同樣尷尬看著他問:「犯啥事了?」
「沒犯啥事,是抓錯了。」陳少陽尷尬道。
蘇老闆一把拉走陳少陽,陳少陽不迭地道著歉,要賠償給賠償,態度極其誠懇。
可不料態度錯了,蘇老闆一甩他道著:「你這人真沒眼力勁,看我像缺錢的嗎?這個事,要不,再商量商量?」
嚇著陳少陽了,提其他要求,窮警察可滿足不了,他愣著問:「商量什麼?」
「這樣……」蘇老闆把陳少陽一拉著,小聲道著:「要不這樣,您就當沒抓錯,關他幾天成不?要多少錢,我給。」
「啊?那……這兒子是親生的嗎?」陳少陽嚇了一跳。
「正因為是親生的,我特么實在管不住啊,不是親生的倒好了。」蘇老闆氣憤道。
「這個真不行,抓錯了我都違反紀律了,怎麼還能關著呢,再說蘇少爺身體是不是實在不好,這…這一夜抽了兩回,嚇死我們了。」陳少陽頭搖得像拔郎鼓道。
正說著,又有一位幹警喊著,隊長,蘇少爺又抽了?
啊,陳少陽嚇得拉著蘇老闆直到特詢室,蘇老闆欲說還休啊,特詢室里,樂子又在滿地打滾,隔一會兒全身一抽搐,嘴裡嗬嗬吐白沫,幾位幹警緊張地看蘇老闆,恐怕是知子莫如父了,蘇老闆動也未動喊了句:「別抽了,沒事了。」
哦,抽搐即停,一看老爸來了,樂子迅速恢複眼神清明,親親熱熱地喊著:「爸!」
啊?裝的,一群幹警可氣得胃疼了。
老蘇尷尬道著:「你們上當了,我兒子從小到大就這一招,打滾耍賴。」
樂子呵呵傻笑著刺激了他們一句:「嚇傻了吧?哈哈,看你們還敢打我……爸,我要告他們,他們打我,打得我現在胸口、屁股都疼,我不裝羊癲瘋,他們還得把我關起來。」
幹警又氣又怒,算是無計可施了,陳少陽誠懇地道著:「蘇老闆,是我們不對,在抓捕的時候,誤把蘇少爺當成一個姓木的嫌疑人了。」
「木林深?」蘇老闆問。
「對。」陳少陽道。
「這倆兔崽子在一塊,就沒好事……我特么今天要教育兒子,誰也別拉我。」
老蘇捋著袖子就上來了,揪住樂子,叭叭兩個響亮的耳光,逼問一句:「說,跑蘇杭幹什麼來了?」
樂子哇一慘叫,直往地上滾,老蘇咚咚又是兩腳,繼續逼問:「說,幹什麼壞事了?」
還不說?
老蘇拎著人,直摁到桌上,脫了樂子一隻鞋子,叭唧叭唧在後背、屁股上一陣狂毆,痛罵著:「我艹你媽的,老子娶了三個老婆,都沒在你身上花得多,養他媽二十幾年還特么是地痞流氓,早知道花那冤枉錢幹什麼……給我老實交待,和小木幹什麼壞事了?」
樂子算是難逃被毆了,哭爹叫娘地求饒,那些幹警面面相覷,我擦……這比警察刑訊可狠多了,怪不得警察那套根本不管用,敢情早訓練出來了。
老蘇打到氣喘吁吁,才放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兒子,陳少陽上前勸著,老蘇欲哭無淚,只能唉聲長嘆:「作孽啊,養這麼個討債鬼。」
樂子被打得渾身疼,還不忘補親爹一刀:「活該,當奸商遭報應。」
「信不信我特媽掐死你。」老蘇怒了。
樂子爬著往一邊跑,抱著位警察大腿道著:「嗨,他打人,你們就看著啊?快把他抓起來。」
那警察故作未見,氣得樂子悻悻放開了他,此時早攪成一鍋粥了,陳少陽攔著老蘇,好話是說了一蘿筐,這當爸的才作罷休,一腳把樂子的鞋踢過去,憤然道著:「丟人現眼,還不起來,走。」
哦,樂子一骨碌爬起來,趿拉上鞋,賊頭賊腦跟著父親身後。
出門時,樂子還沒忘了威脅警察一句:「你們聽著啊,趕緊把我那倆兄弟放了,見不著人,我今天告你們去……啊。」
一聽威脅警察,老蘇揪著兒子,在門口,又打起來了,看門的,直接把門一關,把這一對活寶爺倆,關在外面了。
鬧嚷了半個小時才心靜,有幹警來問胡一明和李小勇,這倆葫蘆不比嫌疑人好對付,陳少陽揮揮手,放了吧,你不放還得管飯,又不是涉多重的案,關著這倆貨鬧心呢。
實在是寸功未進,陳少陽才出此下策,不過結果更差,碰了一頭一臉灰,他方安排忙了一夜的幹警去休息時,又出事了,來了三輛警車,還有輛督察的事,齊齊停在院子里,陳少陽嚇了一跳,趕緊整整警容警紀,出了敬禮迎接。
一隊是督察,一隊是支隊來人,另一輛車,是申令辰帶的人路上跟上了。
事情擠到一塊出了啊,支隊長肖卓立下車,虎著臉站在當院,一隊幹警悻然排了兩行,陳少陽敬禮一彙報,肖卓立一擺手:「得得得,別來這一套,幹什麼了,自己清楚嗎?」
「昨天出警,傳喚了三位嫌疑人,我們已經圓滿解決了。」陳少陽道。
肖卓立臉一拉吼著;「不是這事,再想想。」
「啊?還有什麼事?支隊長,別冤枉人啊,我可從來不貪不黑,你儘管調查。」陳少陽怒了,一股悲憤之氣全發泄出來了。
「都在網上傳開了,你還給我嘴犟……你打馬玉兵是吧?」肖卓立憤然道。
打了,肯定打了,陳少陽驚得張不開嘴了。
支隊長給他看一頁網頁,是一副視頻的截圖,打、踹一氣呵成,視頻拍下了陳少陽怒氣沖沖的臉,還配著他穿警服的照片,兩廂一比對,這算是鐵證如山。
至於新聞就更不堪了,話說蘇杭公安胡亂抓人,硬把兩個公司搞垮,而且還挾私報復,毆打經營業主等等爛事,全部給排了一堆,看得人是兩眼冒火,義憤填膺,你不恨這些人都不可能。
「是我乾的。」陳少陽一合腳,立直道。
「還有理了?」肖支隊長氣憤道。
「我是想激他犯錯,出來報復,或者露點其他馬腳,那兒肯定藏著事,這一群絕對是個干大案的團伙。」陳少陽道。
「沒證沒據,你第一天當警察啊……現在市局督察要正式對你啟動調查,一邊站著去。」
肖支隊長吼了一聲,對著耷拉腦袋的兩行刑警宣布的調查決定,大隊長停職、副隊長直接接替,然後:全隊紀律整頓,集中學習,開始自查自糾。
佩槍、警證被沒收,陳少陽臉陰的可怖,低著頭直上督察的車,申令辰在車前攔住了,陳少陽瞪著他,申令辰道著:「我比你犯的事重,也在停職期間,不要瞪我。」
「謝謝,申副政委,安慰就不要了,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擔著。」陳少陽道。
「我可沒準備安慰,不過我想你應該是對的,只是方式錯了而已,別灰心,換個方式再來。逃一時可能,逃一世不可能。」申令辰給他拉開了車門,陳少陽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坐進車裡了。
跟著肖支隊長處理完這事,離開五隊,一方回市局,一方回支隊,中海賓館抓到的兩個嫌疑人履行正常手續,而人卻被帶回濱海處理。
理論上這種事派出所處理就得了,不過申令辰扛得是專案組的大旗,支隊這邊一力配合,匆匆辦完,已經過了上班時間了。
而這三位一行並不輕鬆,情況了解了一下,是五隊陳少陽出警準備提留嫌疑人「木林深」,追問馬玉兵和何實的下落,結果把蘇榮樂和那倆葫蘆給帶刑警隊了,自然是一地雞毛,誰可想陳少陽還有打過馬玉兵的事,現在已經被網路炒得沸沸揚揚,結果最先倒下的,卻是他了。
「這個其實更能說明,馬玉兵這伙不簡單啊。」郭偉評價道。
「民主、公開、透明會加大執法的難度;可如果不民主不公開,又容易增加執法者違法的機率,這是一個兩難選擇,但制度不能偏向於警察。錯了就是錯了。」關毅青道。
「理論派是行不通的,文明執法本身就是偽命題,文明和執法兩個字放一起,本身就是違和的。」郭偉道。
「可你不依法辦事,不還照樣不行?人都抓了,不還得放?」關毅青反詰道。
駕車的郭偉不吭聲了,案情走向越來越窄,越像進了死胡同,潘雙龍審不下來,宋麗娟沒有更多的證明涉案,線人提供的線索,結果把線人自己丟了,心情冷到了極點,兩人甚至都有點懷疑師傅的判斷了。
「到前面路口拐一下,我下車走一會兒,你們倆挑個地方吃早飯,吃完咱們回濱海。」
申令辰在後座安排著,到了路口,下車徑自步行走了,把兩位徒弟看得好一陣鬱悶。
對呀,這兒好像就是政民路啊?郭偉和關毅青猛地省悟,這是線人混跡的地方啊。
「手機號都消失了,師傅去哪兒找人?」郭偉問。
「不知道,甚至有他自己的方式吧……吃飯去吧,餓死了。」關毅青道。
兩人驅著車,就近找了個早餐點,匆匆將就一頓。
吃完飯等了好久才見到到師傅和兩位男子相跟著,且說且行,兩人把申令辰送到這兒上車揮手告別的,那兩人讓郭偉多看了兩眼,好奇問了句:「師傅,他們是……片警?」
「對,一個街道辦的,一個片警,早年和他們打過交道,都快升副所了。」申令辰道。
「那有小木的消息了?」關毅青急切問著,一回頭,感覺不對了,師傅的臉色並不怎麼好看,她悻然道了句:「看來是沒有。」
「不,有了,還很多。」申令辰欠欠身子,斟酌道著:「現在街道一片的停車費、衛生費、管理費,全部由社會代辦了,你們猜,代辦的是誰?」
「不會是……」關毅青失色道。
「大葫蘆和二葫蘆……哎唷,這臭小子,看來是算計好了,回蘇杭這邊當幕後,收現成錢,連片警都知道,這一塊現在有個木爺很出名,從盲流到流氓,都歸他管。」申令辰愕然道。
這話里的黑色幽默聽得郭偉噗聲一笑,關毅青卻是哭笑不得了,難堪問著:「那他現在人呢?」
「說不來,這錢不好拿,不是被新崛起的小團伙給黑了,就是被試圖捲土重來的老團伙給摁了,這傢伙真是不知道輕重啊,真敢回來當大哥。」申令辰瞠然道,沒想到小木一個月真能做這麼大。念及此處時,他兩眼一睜,有些事想清明了,脫口而出道:「壞了,他想溜……而且是想賺筆錢溜。」
啊?郭偉和關毅青齊齊驚愕,然後一想,似乎是正確的,相比小木在國外的熟悉環境,掙筆快錢溜走無疑是最好的選擇,而且這裡的真空地帶,正適合這麼干。
「那……這是溜了?」郭偉好奇問。
「不對,是沒來得及溜,被摁了……昨晚,青頭的回電方位,和他的吻合,那麼他應該和那幫賊在一起,很可能是原潘雙龍手下的毛賊。」申令辰判斷道。
「會不是結夥,要犯事?」郭偉如是問。
這句話讓關毅青剜了他一眼,可恰恰觸動了申令辰的擔心,他猶豫道著:「對,應該是這樣,踩點、投石問路,這是要開乾的前奏,恐怕真要有案子發生了。」
「小木這點自覺還是有的吧?你們是不是太小看人家了?」關毅青好歹替小木說了句好話。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要真搭上線,就由不著他了。」
申令辰頹然往後一靠,如是道著,想了好久他才安排著:「把青頭和小木的通話號碼,全部列入重點嫌疑人名單,把潘雙龍涉案的資料重新捋一遍,這些人,可能要動手了。」
「可能么?剛出了事?」郭偉道。
「是啊,師傅……現在我們的方向,離查王子華的案情,怎麼越查越遠了。」關毅青問。
「可能我有點高估自己了,現在我連這些人的團伙組成都捋不清,嘖,再撐撐,如果沒有進展,就集中查潘雙龍的案子吧。」
申令辰黯然道,本來抱的就是取其上,得其中的思路,而現在看來,連得其中,也有相當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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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幾部手機,挨個交到了聶奇峰手裡,聶奇峰看也未看,直接一揚手,手機飛起了一條條弧線,掉進了深藍色的大海,濺起一絲浪花,然後再無所見。
是一大早被叫起來的,小木還在揉著眼睛,那幾位精神尚好,一個剃鍋蓋頭,正在甲板上做附卧撐的一位,兩臂肌肉一晃一晃,很像傳說中被潘子召走的那個叫青頭的毛賊,站在聶奇峰身邊的一位,相貌極其猥瑣,黃牙黑胡茬掃把眉,看一眼就讓你厭而遠之;叫小木起來的這一位又是一個樣子,精瘦乾巴,顴高眼窩陷,一張口丟你老母,絕對不是本地品種。
恰恰一群極品,還有一個更極品,居然是個美女,穿著紅衣藍短褲,留著長發的美女,在一群這樣的人中間都未見得絲毫生澀,和潘子笑吟吟地打招呼,看樣子八成是熟人。
高手聚會,組團犯罪。瞅這架勢就是了,而且一夜航行,現在所見只有海面上白茫茫的一片,小木忍不住要思忖,這些坑貨,不會是跨境犯罪吧。一夜航行他表現的很乖巧……別問為什麼這麼乖巧,就這海面上,難道還有比賊船更安全的地方?
「我強調一點啊,兄弟們聚一塊不容易,兩個結果,要麼結夥,要麼結仇,簡單點,這次咱們干票大的,想乾的,留下下合計,不想乾的,現在滾回艙里,靠岸自己滾蛋……再問一句,有不想乾的嗎?」聶奇峰道。
木有,絕對沒有,那幾位是興奮的表情,躍躍欲試的表情,精瘦乾巴的南方佬罵了句:「錢不多廢話多,菲點講嘍。」
「聶哥,要是錢不多,我還真不想干啊。」做附卧撐的青頭起身道,聶子笑道:「多得是,就怕你本事不夠……你們呢?妞子。」
「我一個弱女子,聽你們的嘍。」那位美女笑道,一聳肩一攤手,隱隱若現的衣內風光,讓那位猥瑣男直搓眼睛,美女向著他笑吟吟解了胸前的一顆扣,等若干眼光直視這裡時,解扣子的手,豎成了中指,一人一指。
聶奇峰笑了笑,看向小木了,溫文爾雅,目不斜視的小木,也在看著他,他問著:「木啊,恭喜你上船了啊,在蘇杭玩得不錯……怎麼樣?來把大的?」
「就怕你們嫌多個分贓的礙事啊。」小木客氣道,一句掩飾了自己的心態。
沒有退縮的,那幾位就都看向小木了,三男一女,都利眼如炬,很快狐疑的目光射向聶奇峰了,像是在責難,多上這麼個拖後腿的,會壞事。
「你們別瞎了狗眼,不認識面前的真佛……這次他是五哥,說說這幾頭貨的出身,提前聲明一句啊,這事我犯不著作弊,他要認不出來,我把他扔海里,不給你們拖後腿如何?」聶奇峰道,這一句,直接把小木推到風口浪尖了,四個人慢慢圍上來,像看史前恐龍一樣打量著小木。
手又白又光滑,不像同行;長得倒帥,不過一看樣子也不是懂拳腳的;莫非有其他特異功能,猥瑣男呲著黃牙湊上來了,淫笑著問著小木:「猜猜我是誰?」
「腰佝、耳朵會動、看這人見人厭的樣,應該宅在狗窩裡修鍊了不少年……你的右手食指一定沒有留指甲吧?」小木道,那猥瑣男一驚,一伸手看自己的手指,果真是沒有指甲,他愣著看小木時,小木已經道出身份來了:「你是鎖匠。」
「我艹。」精瘦男愕然罵了一句。
猜對了,猥瑣男驚訝看著自己的手指,喃喃道著:「沒有多大差別啊,就是指甲短了點……還有。」
好像差別還是有的,長年用這根指頭,那兒的磨損明顯要大,他看小木時,小木笑著指指這貨的腰裡,一看,一串長長短短的金屬小工具,小木笑著道:「指上差別可能不大,不過你一抬胳膊,差別就大了。」
一抬胳膊,看到褲腰裡的工具了啊。
「我艹……可以啊?能認出來我么?」青頭叉著雙手站到前面了。
「你不用認,本來就倉基村出身,被潘哥帶走的沒幾個人。」小木道,青頭悻然讓開了,不知為何,感覺嚴肅的小木,像有一股氣勢似的,凜然不敢稍犯。
聶奇峰笑子,一拍青頭膀子道著:「現在倉基一帶,他是大哥,傻X。」
「老噻……睇我?」南方佬笑著問著小木。
「玩電路的?你的滑鼠手這麼明顯,還用我猜?應該是搞電子鎖、破電子密碼出身的吧……瞧你穿著都是技術宅的風格,上白下藍,配色單調,像0和1編程一樣,非此即彼。」小木道。
別人聽傻了,那位姑娘噗哧一笑,聶奇峰瞧著南方佬尷尬的眼神,哈哈長笑了,他笑著提醒著小木道著:「不錯,相當不錯,他就叫主板……哈哈……還有位美女,木,直接征服她。」
「唷…嚇死人家了。」姑娘一誇張撫胸,轉眼間,胸前衣衫一挑,饒是識女人多矣,也被這風情撩得心頭一動,小木想想,這個難度會很大,他慢慢道著:「昨天晚上,我好像見到的是OL風格……這麼簡陋的條件你都打扮到這麼精緻,又是在這種團隊里,那你……應該是化妝師或者造型師一類的人了……」
小木慢慢說著,那女人眼睛睜大了,他判定了,笑著補充著:「……不但自己化妝,而且負責把他們形象變化?而且可能還有其他技能……你膝蓋處皮膚粗糙、掌沿到手腕處,也不那麼圓滑了……看來這裡頭拳腳厲害的,似乎數不著青頭啊……」
那姑娘驚訝到驚喜,手指叭聲一個響指道著:「聶哥,他是我的了。」
「呵呵……說反了,都過來,給你們正式介紹一下,五哥……這次是你們的頭,一切行動,聽他指揮……別不服氣啊,咱們這行眼疾手快是次要的,腦瓜好用才能當頭。」
聶奇峰介紹著,那幾位瞬間接受了,一個一個點頭,上前握手,直稱五哥,聶奇峰挨個介紹著,猥瑣男,叫鎖子,果真是鎖匠、南方佬叫主板,果真是負責電子鎖和電路的電賊、青頭是配的打手,看樣和鎖匠關係很鐵;那位姑娘,聶子介紹叫藍妮,二十郎當,居然是個資深的女賊,她的擅長之處也正在於:化妝。
科技的日新月異導致盜竊,特別是定點盜竊,不得不考慮最難纏的攝像頭,作案時形象的掩飾,比手法更重要。看來確實是大案了。
「兄弟們,走,吃早飯,從現在開始,有一天的準備時間,老規矩,幹活好好配合;拿錢各走各的。相互間,不許打聽真實姓名;靠岸后誰也不許單獨行動,活沒完之前,誰也不許和外面聯繫……聽明白了嗎?」聶奇峰前行著,布置著。
餘人沒當回事,藍妮取笑聶奇峰,怎麼每次見你這嘮叨德性就沒改啊,聶媽!
還有更狠的,聶子說了,由五哥制定方案啊,他全權指揮,不聽指揮的,小心老子把他扔到大池子里餵魚。
完了,聽這口音,是已經配合過N次的慣偷了,老子這線人當出水平來了,要直接犯案當嫌疑人了,還是領頭的。小木心裡跳啊、跳得,跳得他快失去自控了,就是無計可施,旁人瞧他時,他還得裝得像高手一樣,蛋定地說:
「沒問題,做方案對我來說是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