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貌似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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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他隔著一米多遠,一眼就看出來啦?」
林其釗拿著兩張美鈔,聲音怪異,語氣驚訝,表情誇張地道。
又被黨愛民纏上了,而且黨愛民告訴他的這事,讓他覺得不可思異了,他手裡拿著兩張美鈔,一真一假,手捻半天才有感覺,假的紙質稍差,而這種差別是相當細微,恐怕不是非專業人員能分辨出來的,捉黨愛民講小木一眼就挑走兩張真的,可不把他聽傻眼了。
「可不,我還是在我們那兒黑市上換了兩張,花了一千多呢,嗨,這傢伙,直接就抽走了。這不我又去銀行換了一張,還是分不出來啊。」黨愛民鬱悶地道,錢損失是小事,損失的錢屁事也沒辦,就讓他鬱悶了,來時誇下海口要請到小木了,這可好了,轉悠了兩天,小木連門都不給他開了。
無奈之下只能又請林其釗了,兩人這不擱小區外守著么,就等著晚上出來一塊吃個飯輕鬆談事呢。林其釗卻是被黨愛民說的這事搞得驚訝不已,把鈔票還給黨愛民道著:「R7字冠偽鈔製造團伙,和這種超級美鈔有什麼關聯呢?這個拐王,手裡怎麼會有兩種製作精良的假鈔?」
「所以這個人才重要啊,雖然只查到兩萬美金面額的,不過專案組估計,拐王接觸到的假鈔制販層次應該相當高,那怕能找到出沒的大致區域也好辦,現在是兩眼一抹黑啊。」黨愛民道著。
「可這個事,小木能幫上什麼忙?」林其釗問。
「用處太大了,放警察堆里,他絕對是個超級獵手、放犯罪團伙里,絕對是個高智商罪犯,他就在你們身邊呆了一年多,你們發現了嗎?」黨愛民反問,要不是孫清華跳樓,恐怕小木都不出現呢。
這事讓林其釗尷尬了,沒有想到小木從事的這種邊緣行業,純粹靠口碑都能把紋身生意做得有模有樣,而且關鍵的是,註冊用了一個不起眼的混混的名字,把這幾位當警察的朋友想破腦袋了,就是沒想到,他哪兒都沒去,呆在濱海呢,這個答案其實大葫蘆說了幾次了,每次林其釗和申令辰一分析,都覺得是胡說。
「沒往這兒想啊,誰可能想到他沉下心來搞起文身設計來了,昨天我到網站搜索了一下,涅磐居然小有名氣了,我一直以為,他少不了去那些娛樂場所。」林其釗道,對於小木的變化,他也覺得非常非常的奇怪,可事實擺在眼前時,又覺得是順理成章的,只是一下子想不到而已,他其實只不過是放下了吃喝嫖賭,拿起了曾經的繪畫功底而已。
黨愛民卻恍若未聞,直勾勾地盯著小區裡頭,林其釗見他這麼上心,笑著問著:「黨教官,你們怎麼說的?他直接回絕你了?」
「可不,這小子讓我滾……我艹,有些年沒人敢罵我了。」黨愛民憤然道。
林其釗呵呵笑了,評價道:「天才多少都有點壞脾氣的,才情越高,脾氣就越大啊,我覺得這人您請不走了。」
「什麼意思?」黨愛民不信地道。
「戎武、聶奇峰一案,那個二葫蘆可就死在他懷裡,這兒有個紋身師和他都挨了一槍,你說普通人,誰願意經歷這種本該我們警察扛著的危險啊?對此,我和申師傅都是深有愧疚啊……在線人使用上,咱們國家沒有正式的立法,這是一個不被認可的身份,像在濱海,一共才一百多位領線人費的自願者,每年都有損失,就即便沒有損失,很多人也會是提供線索之後銷聲匿跡。」林其釗道。
「我理解,可我的理念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真不是矯情啊,那些那怕是坐觀的看客,大嘆世道太亂的人,同樣是有正義感的,每個人心裡都有,區別只在於,發生的情況能不能激起他心裡正義。」黨愛民道。
「也對,但你覺得,有什麼能足以激活他身上的正義感?」林其釗問。
這個問題把黨愛民難住了,他想了半天,好像沒有了。錢吧,這傢伙不缺錢,而且現在都會自己掙錢了;女人吧,手下就有總嫖把子,什麼樣的找不到;權力吧,好像也有,他能指揮著混球,恐怕一個中隊打不住了,黨愛民為難地反問著:「這不叫您來嗎?幫我想想轍……誰手裡要有這麼個秘密武器啊,那特么什麼嫌疑人不得聞風喪膽,我就不信你沒想過。」
「我還真想過,可光想沒用啊,機會都錯過了……哎對了,你知道不,他剛從陝省回來,他爸斷了他的經濟來源,逼他自立,他還試著去巡警招聘處應聘去了,你猜什麼結果?」林其釗問。
「有這事?那不招走啊。」黨愛民嚇了一跳。
「招什麼呀,一看他外國文憑,再一看他有前科,直接被招聘處的攆走了。」林其釗笑道。
黨愛民愣了片刻,然後哈哈大笑了,直道著:「也是啊,他政審不可能合格啊。」
兩人笑著,黨愛民說著小木在陝省,教他從高利貸手裡騙錢的事,聽得林其釗瞠目不已,其實此時看黨愛民一直追著小木還是有道理的,就小木辦的這事,和拐王差不多都有異曲同工之妙啊。
「喂喂……出來了,出來了。」林其釗眼尖,提醒道。
不料還有眼更尖的,小木四下看了眼,一閃身,從門口直接拐上了人行道,靠著街邊走,林其釗納悶地道著:「警惕心這麼強,至於么?」
「他媽的,這反偵察,反跟蹤,還是我教的。」黨愛民悻然道,他這個師傅水平不高,不過徒弟學得可夠精,差點把人漏了。
兩人窩在車窗下,不敢稍動,過了好一會兒,黨愛民才把車開下路沿,準備追著小木,找到至今都沒有發現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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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蹤進行中,林其釗和黨愛民幾次下意識地互視了一眼,可能都有點意外。
步行了一段時間,然後坐上了公交車,換乘了兩次,用時四十多分鐘,到達龍聯路,此時黨愛民早轉悠得暈頭轉向了。偌大的濱海,一千多萬人口,密如蛛網的道路交通,藏一個人太容易了啊。
就像此時的小木,他斜倚著一根路燈桿,一條腿支地,頭靠著電杆……特么滴,說雅點,嬉皮士那種玩世不恭的德性,說不雅點,也就當地流氓地痞的招牌動作,估計就等著過路的美女吹聲口哨調戲呢。
「莫非,在這兒找藝術靈感?」林其釗不敢妄下斷語。
「狗屁,沒準瞄那個妞呢?」黨愛民憑著直覺判斷道,看這傢伙心情那麼爽,怎麼可能是藝術靈感。
「可這裡……」林其釗狐疑四下看看,他看到什麼了,然後一拐方向,把車開上了路牙,順手一摁,把黨愛民腦袋給摁下去了,黨愛民憤然道著:「怎麼了,發什麼神經?」
「噓……一會兒告訴你。」林其釗悄聲道,瞄了幾次才起身,他指指點點,此時才看到,剛剛從蛋糕店出來的一位女人,正和小木相挽著,兩人說說笑笑走著,那女人,還依戀似的,伏在小木的肩頭。
黨愛民瞧傻眼了,很快明白了,愕然道著:「我明白了,有牽有掛了,估計不會幫我了。」
林其釗卻是知道是誰,可還沒有從驚訝地清醒過來,黨愛民失望地道著:「哎,天才,大多數不是敗在苦難里,而是毀在溫柔鄉里了,他媽的。」
「嘖……你知道什麼呀?認識她是誰嗎?」林其釗道。
「誰呀?」黨愛民奇怪問。
「戎武妹妹,容纓。」林其釗道。
「我艹……她是,那位……」黨愛民驚呆了,不信地問,林其釗兩次點頭,他知道所言不虛了,然後驚得黨愛民我艹、我艹……半天只有這兩個字評價。確實是夠操蛋的,這事辦得,黨愛民好半天都消化不了,最應該迴避的人,似乎成了最親密的人,敢這麼辦的,連黨愛民也是敬佩到無以復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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偎依的兩人,走進了一家熟悉的小飯店,路邊大排檔那種,雅座只有幾間,兩人就坐在角落裡不起眼的位置,那也是個常來的地方,老闆已經熟悉到知道兩人經常吃的菜了。
剁椒魚頭、麻婆豆腐、香菇青菜,再加兩份米飯,兩人能津津有味地吃到愜意,而今天比往常更親蜜了,容纓笑吟吟看著小木,像準備了什麼東西一樣,告訴他:「閉上眼睛。」
「怎麼了?」小木問。
「哎呀,你閉上,我要給你一件禮物。」容纓道,直接捂住小木的眼睛了,然後她飛快地從包里掏出了一樣東西,噹噹當……放開眼睛,一個精緻的紙盒蛋糕亮在她的手心裡。
「咦?你不收銀么,都會做了?」小木笑了。
「看著看著就會了……我專門給你做了一個,喜歡嗎?巧克力的……我給你剝開……」容纓興奮地說著,小心翼翼地剝開了蛋糕紙,告訴小木,三層,蛋糕師教她的,最甜的夾在中間,叫夾住心才甜……她說著,不經意看小木時,小木的臉色卻有點戚然,像難過一樣看著她,容纓一下子手足無措了,不好意思地道:「不喜歡啊……我做得很難看其實……」
「不不不……我太喜歡了……我……」小木握著容纓的手,生怕她一下子扔掉。
這個下意識的反應讓容纓奇怪了一下下,小木莫名的動容,讓她無從理解了,她側頭問著:「你怎麼了?」
「我……我一下子想起我媽來了。」小木如實道。
「啊?」容纓一愣,然後又噗哧一笑問著:「那恭喜你,找到母愛了。」
她一笑,他卻沒有笑,而是黯黯地道著:「她很早就去世了,都十幾年了。」
容纓的笑容僵在臉上了,無語地吻吻他他的手背安慰著:「對不起…別鬱悶了,再慘能慘過我啊,你還老勸我呢,總得活下去啊……來,張嘴。」
小木笑笑張開嘴,然後容纓小心翼翼掰一塊給他放進嘴裡,那麼喜歡地、幸福地看著他吃,小木輕咽著,只有一種清晰的感覺:那滋味,美極了。
他喜歡這種感覺,像親人一樣依戀,像愛人一樣凝望,那滋味就像蛋糕一樣,甜在心裡。
兩人像往常一樣,幾樣小菜,兩份淡飯,就是一頓豐盛的晚餐了,與以往不同的是,飯間不時的互瞥,偶爾會有你挾給我、我挾給你的動作,熱氣騰騰的菜,遠沒有兩人互視的眼光熾熱。
「木……要不……」容纓囁喃道,沒有說完。
「怎麼了?」小木問。
「要不……搬到一塊住吧。」容纓鼓起勇氣道。
「呃!」小木沒來由噎住了。
噗哧,容纓輕笑了,她掩飾了下自己的笑容,看著小木問著:「嚇死你,我又不需要你養。一看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馬仔,要放在以前,你這樣的我都看不上呢。」
「哦,那是……姐你自降身份,我是受寵若驚啊。」小木笑道。
「別說風涼話,我是很認真的在和你商量。」容纓道。
「那我也很認真地回答你。」小木停箸,看了眼還放在桌上的蛋糕紙,心裡莫名地一熱,他輕聲道著:「我的身份很奇特,怕你一時半會接受不了,對我而言,我巴不得有位掰蛋糕喂我的心上人。」
「真的?」容纓笑了。
「當然真的。」小木回笑道。
容纓咂摸著小木的話,喜悅之後,又好奇了,直問著:「你身份有什麼奇特的?再奇特還能比我奇特了?姐以前可沒進過這種小飯店啊,一場麻將輸好幾萬都正常。」
小木笑著岔話題問著:「那你享受以前的生活?還是喜歡現在的樣子?」
「嗯……」容纓抿著嘴,看小木,慢慢的綻開了滿臉的幸福笑容,那就是答案,但她不說,呶呶嘴,索吻,小木傾身過去,輕輕一吻,她愜意地道著:「雖然你窮了點,不過我都這樣了,將就著吧。」
「哦,那我也將就著高攀一下哦。」小木羞赧道。
「還沒回答我剛才的話呢。」容纓返回去了。
「你指搬家?」小木問,容纓認真點點頭,然後小木笑著道著:「相依為命,相守為家,不已經有了嗎?」
他笑了,容纓被這句熟悉的話觸動了,有點難過,卻被溫馨和喜悅替代了,她笑著,臉上微微地泛紅。
是想起了兩人的滾床單的纏綿?還是想起了兩人一起熬過來的苦日子?不過好像不在乎是什麼,不管對於誰,都是一種幸福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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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喲,我艹……」黨愛民在概嘆了,容纓喂小木蛋糕。
「哦喲,我日……」黨愛民在驚嘆了,兩人旁若無人在吻了。
「咦喲……不說了,顯得我太粗魯啊。」黨愛民又看到兩人喂飯,他沒吃著倒覺得胃疼了。
他不說粗話了,不料林其釗可忍不住了,直爆了句:「我擦……這亂得可叫怎麼回事啊。」
「你是擔心獄里那幫犢子?」黨愛民問。
「對,最起碼有兩人知道詳情,聶奇峰、李俊山,一個死刑,一個死緩……除此之外,應該沒有什麼後患了,戎武的直系親屬就容纓一個人,我們當時想一個女孩子家家出這麼大事,基本就交待了……真沒想到,小木會一直和她在一起,而且倆人……」林其釗不無擔憂地道,兩人這親蜜程度,恐怕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我覺得應該高興。」黨愛民的觀點不一樣。
「什麼意思?」林其釗不解了。
「你想沒想過戎武死前的深意,他可不是傻瓜,為什麼寧願跳樓都不向警察低頭,卻偏偏向小木低頭了?」黨愛民問。
「因為小木看到了他的弱點。」林其釗道。
「但戎武同樣看到了他的弱點。」黨愛民道。
林其釗恍然大悟脫口道:「哦,對呀,他明知道小木是線人,還把妹妹託付給他,他知道小木狠不下心來拋下不管,而且他這個妹妹,要沒個人照應,恐怕會很難過。」
「你看現在,開始打工自食其力、開始像正常人一樣,享受……尼馬愛情了?要真沒個人管,就咱們三番五次傳詢,攤上這麼大事,不是脫幾層皮,就是得成神經病。」黨愛民道。在體制內才深知厲害,嫌疑人的家屬未必好過,三查五審的,能熬過來就不錯了,別說像現在這麼愜意。
「但你想過沒有,這樣更危險啊。」林其釗道。
「什麼意思?」黨愛民不信了。
林其釗把申令辰的擔憂說了,萬一聶奇峰或者李德利,在見面時,把這事吐出來,鴛鴦可就成冤家了,黨愛民不屑道,別讓他們見不就行了?林其釗道,黨教官,司法也剝奪不了人家最後的權力啊?誰敢這麼做?聶奇峰出事後,親爸、老婆和孩子都不認他了,偏偏經常探視的是容纓,見面是遲早的事。
聽到這兒時,黨愛民愣了,驚訝看著林其釗,林其釗道著:「怎麼了?這種擔心是非常有可能的。」
「不,我是覺得,容纓這女娃,這個。」黨愛民豎著大拇指道著:「不要覺得她是死刑犯的子女就另眼相看,這情況都不忘聶奇峰,有情有義,我都有點喜歡了。」
「這什麼跟什麼啊……快,兩人出來了。」林其釗說道,兩人一放座位,遠遠看著,那一對偎依的狀極親蜜,就那麼步行著,走了十幾分鐘,兩人驅車悄悄跟著,然後目視著兩人進了一處樓宇林立的舊式小區。
到此就為止了,遍是租住房的小區里,誰又會知道這一對在那個角落築好了自己的愛巢?
「黨教官,我無能為力了啊,這事都懸著呢。」林其釗道。
「呵呵,包不住,小木敢想敢幹,又敢做敢當的,你是瞎操心。」黨愛民道。
「那你們不是瞎忙乎,他都這樣了,還替你辦事?」林其釗不信地道。
「恰恰相反,正因為是這樣了,我倒覺得才有可能了。」黨愛民悠然道,竟然是一點都不急的樣子。
兩人悄然退走,讓林其釗始料未及的是,這個卧底出身的黨教官,比想像中難纏,就忙兩件事,一件是拚命在特訓處惡補偽鈔辨別知識,一件是尋機就去騷擾小木,這麼執著一旦到無賴的程度,就連林其釗和申令辰都開始對此人生出厭惡之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