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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千鈞一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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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趿趿踏踏的腳步聲響著,一行警察沖向經偵經管支隊的專案組辦公室。


  帶頭的是林其釗,他是在傍晚的時候被驚來的,濱海的車禍帶出來的偽鈔案,車輛也來自皖省,他是帶隊來這裡互通案情來了,車禍很嚴重,傷者送往醫院也不治而亡,唯一接觸過偽鈔的嫌疑人王壽和成了整個案情的重中之重,從昨天捕捉到姚玉霞的線索,開始全省範圍內排查,卻沒料到,才幾個小時就有了線索。


  「在什麼地方?」林其釗興奮地問周群意。


  「朗溪市,十五里河路,海恆社區……這一幢住宅,九層。」周群意道。


  「你的數據研判厲害啊,不是說信息庫找不到姚玉霞的資料么?」林其釗附身到電腦屏幕上,在遠隔數百公里的地方,終於鎖定了準確的目標。


  卻不料這時周群意突來一句:「不是我們找到的。」


  「什麼?」林其釗愣了。


  「是黨教官找到的,他們根據女嫌疑人的特徵,設定了一個很狹小的排查範圍,只在明光和郎溪兩市排查。」周群意道。


  林其釗的眼睛瞪大了一圈,然後他很快明白是誰了,奇也怪哉地道著:「就兩市,也不能這麼快啊。」


  「他們只查女裝商店、美容美髮及娛樂休閑場所……她把名和籍貫都改了,不過改不了臉,連派出所片警都認識她,是個開麻將館的,叫姚藍。」周群意道。


  「沒搞錯吧?這麼簡單?」林其釗小心了一問。


  「這次,想錯都難啊。」周群意道。


  技偵在回放著圖像,已經有偵察員在棋牌室轉悠了,拍下了臉部特徵,那位風騷的女老闆,正招呼著一群玩牌的客人,與警務戶籍系統里姚玉霞的原始照片、巢湖接貨地點的監控發現,完全地重合了。


  一個簡單的捎貨線索,從廬州連到了巢湖、從巢湖連到的朗溪,終於找著正主了,奮戰了數月的經警們興奮的七嘴八舌說著,林其釗笑著看著樊賽麗一眼,兩人所思所想相同,相視一笑。


  「發現王壽和了嗎?」林其釗問。


  「還沒有,據駐地派出所反映,麻將館這位姚藍,是03年買房把戶口遷居到這裡的,老公叫黎大隱,在距離市區二十一公里的天目山風景區當管理員,是臨時工,據說為人謙和,鄰里關係相當不錯……哦對了,片警還反映了一個情況,這個黎大隱是個斑禿,我們排出王壽和的照片,他居然沒認出來。」周群意道。


  電腦屏幕上,慢慢的顯著這位黎大隱的照片,身份證號,住址,出生年月,正和王壽和作案畫面對比時,頂多臉型重合,用肉眼分辨,根本是兩個人。


  反查黎大隱的戶口,是購房時遷入朗溪的,原住地在三峽遷走村,在場的警察一看就知道貓膩所在,把戶口放到那種淹沒庫區原住戶,查無證據就是最好的掩飾了。


  「怪不得有恃無恐,拐王這個變臉術用得好,周邊的人都知道他是斑禿,真把通緝照片放眼前,恐怕都沒人懷疑他是拐王……不會有錯吧?」林其釗尚留著一絲疑慮,這個純靠排查追到了目標,尚無任何證據,他囁喃了句,問著周群意:「幾點動手?」


  「本來準備路上動手,可好像……家裡還有一個人。」周群意道著,技偵放著監視,棋牌室人在,家裡燈亮著,監控到幾次有人影,但無法判斷,究竟是誰,這種情況下,外勤不敢輕舉妄動了。風雨小說網

  「他們什麼方案?」林其釗問。


  「他們準備等棋牌室關了門,姚玉霞回家,直接堵家裡……現在正和片警在做她對門的工作。」周群意道。


  外勤的事,有他們獨特的行事方式,經偵就是外行了,林其釗思忖片刻道著:「讓他們見機行事,逮著人突審,逮不著守窩,如果判斷正確,這個窩點一見光,拐王就現形了。」


  「好的,我通知他們。」周群意道著。


  一次抓捕遠比想像中麻煩,特別是這種重大知情人,而且要保密做到極到,一行警員在設計每個可能出現疏漏的細節讓前方的參考,借這個機會,林其釗悄悄把樊賽麗叫到了門外,樊賽麗不知道林其釗要幹什麼,好奇地跟出來,林其釗卻是好奇問著:「你們是怎麼說動那位替你們辦事的?」


  「你指小木?」樊賽麗問。


  「別告訴我,是黨愛民找到的線索,我知道他沒那本事,最起碼這個大膽的排查方案,就不是他的手筆。」林其釗道。


  樊賽麗笑了,笑著道:「我真不清楚,男人之間的感情我可不懂……哦對了,不光是小木,還帶來一位?」


  「還有一位?」林其釗奇怪問。


  「就那位跳樓的。」樊賽麗道。


  「啊?把他也帶著?那不胡鬧么?」林其釗嚇了一跳,那位股市賠到跳樓的奇葩,他記憶猶新。


  「我也覺得他是胡鬧啊,可線索從他們這出來了,市信息中心的大數據還沒找到人啊。不是我說風涼話啊,以咱們的人口基數和警務水平,大數據的作業要大打折扣啊,這不像在歐美出生就開始有納稅號跟著。」樊賽麗道。


  「是這樣,黨教官還用那個手機號嗎?」林其釗問著,看得出來,這位學院派出身了,也開始溶入到實踐的環境中了。


  樊賽麗給了他一個行動用的號碼,不知道有什麼私事,林其釗直接聯繫上黨愛民了,那躲閃的樣子,讓樊賽麗老大懷疑了………


  ……………………


  ……………………


  整零時,隨著各組耳麥里注意的聲音響起,抓捕進入倒計時。


  那位風騷的姚藍鎖上了棋牌室的門,步行著進小區,棋牌室就在小區的門面房子里,相隨的都是熟人,一路說說笑笑,偶而誰開個葷玩笑,一隊放浪的笑聲在夜裡聽得格外明顯。


  車裡駐守的外勤,輕聲彙報:走向三號樓。


  樓頂觀察的彙報:進入單元。


  他的視線里,那位裙裝的女人悠閑地開門,和麻友再見,那樣子是渾然未覺。


  「準備,進電梯了。」黨愛民在九層目標對門,輕聲道。


  主力都在這兒,徐健帶隊,地方民警安撫著單元住戶,那一家噤若寒蟬地坐在卧室,大氣不敢稍出。


  叮聲電梯到樓屋,從貓眼裡,徐健看到了姚藍踱步出來,掏著鑰匙,插進門……這就是絕佳的機會,咣聲門開,一群人湧上來,姚藍驚聲尖叫一聲,被堵了,打開門,這一行抓捕人員進入了目標房間,迅速四散控制環境。


  黨愛民后一步進了家,和地方民警打著招呼,輕輕地掩上了門。


  衛生間有人喊了:「沒人。」


  儲藏室喊了:「沒人。」


  卧室里喊了:啊?你們是誰。


  兩位持槍外勤迅速退出來,黨愛民示意著地方借調的一位女民警,這位女民警奔上去,控制住了另一人,很快戴上銬子出來,一室行動組人員愣了。


  不是王壽和,又是一個女人。


  「姚玉霞,我們是市局刑偵大隊的,現在奉命對你的住所進行搜查……或者,你可以交待一下,17號你在什麼地方?」黨愛民問。


  不說,姚藍也沒有糾正自己不是姚玉霞,另一位卻在歇斯底里喊著:「你們放開我,你們誰呀….憑什麼闖進我家裡……滾,滾,都滾。」


  黨愛民附身一看,這位有點神志不清的樣子,再站起身上,心裡卻是默念著,壞了……吸毒的!


  「搜!」


  黨愛民一揮手,眾隊員開始動手了,然後他拿起電話,和遠在省城的指揮部聯繫著,把這個詭異的情況彙報了回去。


  那位是剛吸了不久,還嗨著,根本就神志不清,不多會這一位也出現癥狀了,戴著銬子,還沒說成一句話,撲通聲就滾到地上了,嘴裡嗬嗬有聲,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的包,戴著手套的女警在包里翻檢著,很快找出口紅一樣的東西,放在鼻間嗅嗅,然後遞給了黨愛民。


  沒錯,毒品,唇膏里亮晶晶的粉紅色,正是高純度的化合毒品。


  「趕快通知禁毒大隊的來,先處理好兩人。」黨愛民催著女警。這時候,衛生間里喊著:教官,這兒有發現;卧室里搜查的也在喊:這兒也有。


  衛生間看了一眼,在天花板和抽水馬桶的蓄水箱里,濕淋淋拎出來了一包,天花上藏著一袋,毒品!


  卧室里,任國梁把根本沒有藏著證物指給了黨愛民,就在衣櫃下,兩個速食麵箱子,裡面整整齊齊撂著人民幣,和手裡省際大巴上留著的監控畫面匹配,轉移回來的贓款,甚至連箱子都沒有來得換。


  「教官,您輸了啊……呵呵,那專家太厲害了,居然就在朗溪,咱們全國追捕,他特么根本就沒出省。」任國梁道,笑著看黨愛民,輸了,倒是挺樂呵。


  黨愛民笑著道:「他是我命里的貴人……不過他沒猜到,不是一個女人,是兩個……咦?另一位是誰呀,看樣子年齡不小了,不像是…親戚關係啊?這兩人都是化名,和親戚沒有來往。」


  「噝……這貨不會搞一龍二鳳吧?您看……」任國梁指著,衣櫃里,睡衣三套,一大兩小,床是接近三米寬的床,三枕三被,怎麼看也讓人想入非非。


  黨愛民驀地笑了,一巴掌輕扇了任國梁一樣笑啐道:「不錯,你快趕上孫總的分析水平了。」


  突破的喜悅壓過了一切,特別是兩箱贓款,讓遠在省城的長舒了一口氣,好歹這回的詐騙案能給受害人一個圓滿的交待了,整個房間的東西被細細搜過,這個拐王又一次讓追捕的刑警大跌眼鏡里,他的書房有一半書籍是有關心理學的,另一半是有關警務的資料,從訓練材料到偵查方式,看來學得時間不短了,書本都卷頁了,這事讓黨愛民又教訓了一番隊員:瞧瞧,怪不得抓不著拐王,人家學得比你們集訓上心多了……哎呀我艹,英文版的都有。風雨小說網

  不僅如此,還在書櫃的夾層,找到了幾摞不同版本的美鈔,還有手書的各版本偽造美鈔、人民幣的缺陷,看得黨愛民直打牙,這可不是一個普通的騙子啊,勤奮到這種程度,真難為他了。


  很快,禁毒大隊的到場了,清理毒品,給兩位吸毒人員注射緩釋藥品,在神志稍清開始詢問時,另一位的身份查到了,姓李名倩,皖省吸毒在冊人員,兩人居然都是王壽和的……老婆。


  而李倩居然不知道她老公叫王壽和,一直堅稱他老公叫黎大隱,至於那位姚藍呢,她說是她姐。


  姚藍又不同了,她知道的多,但一直不說王壽和在哪兒,至於那位李倩,她說是她妹。


  得嘞,姐妹倆一塊吸毒,而且共事一夫,居然相安無事。


  警察開始頭疼了,一個是不知道,一個是知道不說,長夜漫漫,這個問詢,在艱難地推進著……


  ………………………


  ………………………


  凌晨二時,黎大隱工作的地方被搜查了,他在天目山這個三星風景區當管理員,疏導遊客、檢檢門票那種,在那裡幹得最長的臨時工,自上而下對此人評價不錯,這個人把偽裝術和環境有利地結合到了一起,誰又會懷疑,一個在逃的嫌疑人,會是一位忠於職守、老實本份的景區,更何況,這兒本身就是排查的盲點。


  辦公地點的搜查也有收穫,又是厚厚的幾本工具書,印刷、模式、燙金等等,經偵支隊的人一看就明白,這個拐子,在勤奮的學習,如何印刷鈔票呢。


  第二個蹲守點放在了這裡,等著請假出行的王壽和出現。


  凌晨四時,姚藍開的棋牌室也查到了違禁物,那裡面有個休息室,沙發、茶几以及地面上都提取了微量物及吸食工具,敢情那地方早被經營一個人聚眾吸食的小窩點了。


  在越來越多的證據面前,姚藍崩潰了,開始交待接貨的事,而此時刑警關心的並不是已知的案子,直入主題問王壽和的下落,這個姚藍不是刻意隱瞞,而是:根本不知道。


  她知道王壽和在幹什麼,一直是王壽和轉移贓款的得力助手,但她也無從知道準確的行蹤,據她交待,王壽和每次都是謹慎地獨來獨往,頂多會在回到郎溪時知會她一聲。


  專案組現在只能採取守株待兔的笨辦法了……


  凌晨六時,火車、汽車站都派了盯守,就等著轉悠了一大圈,瀟洒回來的拐王出現。


  直到上午八時,反查黎大隱這個身份一無所獲,專案又開始懷疑拐王脫鉤了,從省城到朗溪,幾個組的警察,開始習慣性地焦慮……


  …………………………


  …………………………


  上午九時,朗溪大酒店。


  小木和如花打著哈欠出來了,真實的抓捕兩人是沒有資格參與的,昨晚上就被安排到了酒店下榻,一早起來,大打著哈欠的如花悻悻罵著,尼馬這些警察真是白眼狼,兄弟們這麼賣力,關鍵時候還把兄弟們撇一邊去。


  「相信我,那場面還是不見的好。」小木安慰著他,話不多說。


  如花追著小木,又成好奇寶寶了,一直以為小木加入黑澀會的,卻沒想到他居然是組織上的人,他拽著小木問著:「說說,再說說,你們到底咋認識的。」


  「昨晚不是說了么?」小木懶得再講了。


  「沒說清啊,禿哥怎麼會在精神病院呢?還有你說,那盧瘋子確實有精神病,但是同時又是傳銷教父,這是怎麼理解滴?」如花追問著,小木給他講的故事,太過離奇了。


  「以你的智商,就不要試著去理解了。」小木挖苦了句。


  「也是啊,你的智商確實有缺陷,正常人確實不好理解。」如花理解反了。


  小木有點肚子疼了,不理會這位自我感覺向來良好的糙貨了。


  攔了輛車,上車問著司機當地的出名小吃,好客的司機很健談,給兩人介紹著當地的小吃的好去處,好歹把如花的注意力給轉移,車載著兩人去了大陽街,果真是個好去處,半條街都是早餐食點,攤點就擺在街兩旁,招呼著來來往往悠閑的市民。


  看看時間,小木才發現是周六了,情急之下被黨愛民誑到廬州、再到巢湖,又到朗溪,轉眼間一周多就過去了,他猶猶豫豫地開了機,心裡有點忐忑,關機時間,又怕人找過他,又怕沒人找他。開機……等了一會兒,卻是沒有留言簡訊,沒人找,怎麼比有人找更讓他失望呢?


  這一年多就大葫蘆、樂子最熟悉,而這兩位也有自己的生活了,紋身工作室,他一直在傾力推著讓劉洋獨擋一面,現在看來,確實能擋住了,大多數時候已經不需要他這位背後的人了。


  濃濃的失落和孤獨感啊,他手在手機上摩娑了良久,一個熟悉又熟悉的電話號碼,摁了,卻沒有勇氣撥出去,再一摁,手機的圖庫里,放大了幾張照片,全是容纓,或者容纓和他一起的自拍照,照片里,淺笑的她、開心笑著的她、在蛋糕店從容的她,還有以前在超市笨拙的她、還有更早,滿臉愁容的她。


  看著是唏噓一天,嘆聲不絕,這種感覺很奇怪,相見和離別都成了思念,莫非就是那種很難懂的愛情?

  他說不清,還有更纏不清的,那張醜臉湊在他手機上看,小木一抽手,裝起手機了,如花歪著嘴刺激他:「就知道你特么幾天不見妞,又快發情了。」


  對牛彈琴,和對著土豪談感情,有異曲同工之妙,小木笑笑道著:「有道理,這你都分析出來了……吃什麼去?」


  「司機不是說,有家老王蝦米餛飩不錯……那兒呢。」如花瞅見了,兩人並肩走著,穿過熙熙攘攘的早市,進了這家門臉不大的小店。


  蝦米餛飩、蟹湯包、蔥抓餅,多要了幾份,陌生的地方、拗口的方言,讓如花處處覺得新奇,不一會兒發現新大陸了,悄悄告訴小木:「嗨,嗨,你看你看……廚房裡那女的……像不像禿哥他媽?」


  小木看時,傳飯的廚娘,身形粗壯,臉形兇惡,看得他嗤聲笑了,點頭道:像!


  南人瘦靚、北人粗胖,小木這樣的反而顯得鶴立雞群了,閑話著早餐很快上來了,風味獨特,兩人吃得嘖嘖有聲,邊吃如花想起黨愛民來了,要給黨愛民打電話,被小木摁住了,勸著他道:「別擾亂他們,肯定忙著呢,要辦完了,會和咱們聯繫的。」


  也是,那些官差可沒有閑人這麼輕鬆,如花裝起手機感慨道著:「挺不容易的啊,這麼些天,那些貨就沒脫衣服睡覺過,估計昨晚又在車裡睡了。」


  說的那些刑警,牛逼到極點了,隨時隨地,不管是靠著座、坐在車上還是伏在桌上,什麼姿勢都能睡著,什麼時候一叫就醒,小木笑道:「蓬生麻中,不扶而直;泥沙入涅,與之俱黑。環境造就人啊……花哥,我有一件事很不理解啊。」


  「啥事?」如花瞪眼瞧他。


  「以我對你的理解,就天塌下來也想得開啊,那天受什麼刺激了,怎麼可能去跳樓了?」小木納悶問。


  如花表情僵了,猶豫良久,才黯然告訴小木道:「……其實那天早上警察和樂子去我家之前,詩詩回來了。」


  「啊?瓊詩回去了,那你狗日還跳什麼樓……哦,不對,你們倆……」小木吃了一驚,這再見面估計不會有好事。


  「她是帶著律師去的,要跟我離……我說不離,她說不離也沒戲;我問她,尼馬嫁給我難道就是為了離,你猜她說什麼?」如花兩眼如怒般嚇人。


  「說什麼?」小木凜然問。


  「你就當我不要臉賣給你幾年,其實我們都清楚怎麼回事,遲早要走這一步的。」如花咬牙切齒地道。


  「然後……你沒簽字?」小木問,以他對如花的了解,這貨是一根筋,不會服軟的。


  如花唏噓了一聲,抹著鼻子道:「沒有。我捨不得。」


  「那你捨得自己?」小木鬱悶了,至於去尋死嗎?

  「我真無所謂,要那天真跳樓了,房子賣了還還銀行,還能多少給她留點錢,還有點念想……我要活著啊,只能給她添堵,她只會躲著我。」如花道,臉上濃濃的悲傷。


  是這種想法,一下子讓小木對如花的感觀變了很多,他想想道著:「我離你差遠了,你特么才是情聖……吃吧,別鬱悶了,換換心情,大不了重頭再來。」


  「算了,我也想開了,沒什麼意思,拴住人也拴不住心,犟著不離……呵呵,頂多是摁住綠帽捨不得脫。」如花掩飾似地低頭吃著,如是道。


  其實沒人是傻瓜,只是各有各的想法,小木慢慢的舀著淺嘗著,另一隻手輕輕拍拍如花肩膀以示安慰,如花換著話題道著:「我挺羨慕你的啊,還真的不啃老了……這幫警察都把你當爺供著。」


  「呵呵,有很多事是逼出來的。」小木道。


  「這次又沒人逼你,你也沒走。」如花看看小木,似乎在尋找小木一直傾力的動機,小木笑笑道著:「其實你不也一樣么?想這些人在一起,安全感很強,每個人都有一個英雄夢,警察這個職業啊,是站在離這個夢想最近的地方……看得出來,你也被感染了。」


  「那是,我最大的體會是啊,人的精氣神,不一定都是從錢上來的。」如花頓悟道,估計從那些苦逼的刑警生活里,找到優越及存在感了,念及此處,他興奮地一掏后腰,噹啷一聲,一副鋥亮的銬子現在手上,嚇了小木一跳,驚聲問著:「哪兒來的?這是警械能隨便玩?」


  「他們放在車裡的,我就拿上玩玩,咱們現在也是警察……他媽的,萬一撞上王老拐,直接銬上,那多拽。」如花道著,看來理想和興趣開始轉移了。


  牛逼哄哄的說話這麼大聲,小木倒不好意思了,趕緊摁著他,生怕花哥口無遮攔把人雷倒。卻不料這時候,飯店裡那位像禿蛋他媽的老娘們開吼了:嗨,那誰還沒給錢就跑了!


  兩人一扭頭,恰看到一位戴著涼帽的客人匆匆出了門,飯剛吃了幾口,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客人。


  警察、銬子……那個位置正好看見兩人,而桌上的飯剛剛動筷,小木情急一吼:「嗨,站住,警察!」


  那人蹭地就跑了,小木反應奇快,一把拽起銬子邁步直追,如花的興奮感一下子爆棚了,抄著只空碗吼著就跟上來了,食客一下子亂了,那廚娘也怒了,拎著大勺也奔出來了,濃重鄉音的大嗓子吼著:

  一群小狗資巴給老娘站住,還木給飯錢呢!

  一個跑,三個追,轉眼就匯進熙攘的鬧市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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