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9章 孩子（9）

  紀流年半天不回答，安秀如還想說話，卻被紀啟軒搖搖頭。


  她看了一眼丈夫，又看了一眼依然看著窗外的樹的紀流年，心裡一抹複雜之意湧上心頭。但是，她也知道，一個媽媽如果要決定放棄一個寶寶，絕對不會這麼簡單的就做決定，一定是一個很痛苦，很長期的心裡掙扎。


  而這個過程，她幫不了她，紀啟軒也幫不了她，只有她一個人想清楚，想明白了，才能把路繼續走下去。


  紀啟軒看了看妻子，然後伸出手，指了指門外，顯然，是想給女兒一個人安靜思考的空間。


  安秀如有點擔心女兒，但也怕，逼急了對她的情緒更不容易緩解。想了想，她點點頭，紀啟軒無聲無息的推著她的輪椅轉身，往病房外走去。


  可剛一出病房的門，迎面就看到了凌一川。


  凌一川剛剛一路風風火火，簡直是巴不得衝進病房，跟紀流年相聚。


  剛剛在門口，歐陽晨和程沫籽的確是被紀流年摔了杯子的聲音嚇了一跳，可他們也不敢進來看。那位醫生說話聲音也不算大，除非他們兩個貼在門口偷聽，否則，也實在聽不到裡面在說些什麼。


  凌一川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剛好是紀流年摔了杯子。兩人又緊張，可又不敢衝進來，這才造成了誤會。可凌一川來的時候，那個建議流產的醫生已經走了。


  他跑的一頭大汗，正對上紀啟軒和安秀如。這兩個人，剛剛還一臉憂慮的擔心著自己的女兒，可一看到凌一川，立馬切換成厭惡模式：「怎麼又是你？我們這裡不歡迎你，你給我滾！」


  凌一川似乎已經習慣了他們訓斥自己，倒也沒有多生氣。只是一抬頭，透過兩人身後的玻璃窗，看著裡面那個孤單的，背對著門的，眼睛正看向窗外的身影——他鬆了口氣，至少，剛剛他還擔心紀流年可能會受到什麼傷害的事情，沒有發生。


  可轉頭來，看到紀啟軒和安秀如明顯厭惡到排斥的表情，他的心裡，瞬間也不好受了。


  就好像，他是一個洪水猛獸一樣，一接近女兒，就會把她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凌一川冷靜下來，對紀啟軒和安秀如曾經有的尊敬也沒了。


  他本來就是一個桀驁不馴，眼睛長在天上的人。之前之所以會對這兩人客氣，不是因為他們是「長輩」，只是因為，他們是紀流年的父母，如此而已。如果他們好好的，他願意繼續「支持」他們，「尊敬」他們，「孝順」他們。可是，如果他們反對自己，成為了他前進道路上的障礙，那他為什麼還要對他們客氣？

  母親和父親之前的教訓，他不是不知道。但是，現在說這些都已經晚了！如果他再不努力，紀流年就真的走了！那他那些溫柔，懺悔，道歉，又有什麼作用？

  他眼眸一厲，聲音一瞬間像是冰凌滑過：「你以為，就憑你們兩個，攔得住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