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8章 五年（35）

  紀流年一直站在門口，動也不動，一直到，她聽不到腳步聲了，才敢出來，見他最後一面。


  凌一川在的時候，紀流年根本不敢出來見他。可是，她看著他走向了遠方，看著他在遠處走過了轉角，終於消失不見的時候，甚至怨恨自己的視力——紀流年的視力很好，一直是5。0，可是，此時此刻，她卻覺得，如果自己是5。5的視力該有多好？那她就能看清，凌一川離開時候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囡囡，你跑到哪裡去了？念念一直在哭！」


  紀念小朋友一直在哭，紀啟軒實在哄不過兒子的魔音穿耳了，走了出來，看到女兒倚著門口，痴痴的看著遠方——如果這裡不是機場，如果不是遠方的長廊上雖然來來去去，但都不是自己熟悉的人，他都差點以為，女兒化成望夫石了。


  「囡囡，囡囡？」他走過去，走到紀流年的正面，才發現，女兒居然在哭！


  「囡囡，你怎麼了？你現在……」


  「沒什麼。」紀流年面色平靜，可眼淚也不由自主的從眼裡流淌出來。她眼睛一眨，似乎努力想要將所有的淚水擠出來似的，微微低頭，用手背輕輕一拭，「剛剛眼裡進了個沙子。」


  再抬頭，她眼圈還有點紅，可已經很快的轉移的話題：「念念怎麼了？為什麼一直在哭？」


  「我也不知道。之前還好好的，剛剛一直哭，怎麼哄都不行，也不是尿尿臭臭了。難道是餓了？」紀流年從紀啟軒手裡接過兒子，才剛過滿月的小傢伙卻哭的很有勁兒。


  「嗯，我知道了。」紀流年有點心不在焉的點點頭，自己的臉貼近兒子的小臉，小傢伙臉都哭紅了，她貼著兒子的時候，自己一道眼淚也流了下來。


  念念，你是感覺到了爸爸來了，是不是？

  很抱歉，以後，也許你都不能見到爸爸了。


  紀啟軒看著紀流年抱著小傢伙在哭，還以為她在感懷身世。


  想起來，從小到大，他們一家，一直都是居無定所。紀流年小的時候，是因為自己和安秀如沒什麼錢，到處做生意。而後來好不容易飛黃騰達了以後去上城，沒過兩年，錢就被他折騰光了，又害她一會兒跟於家結親，一會兒深陷凌一川的魔爪。兩人分開以後，她更是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


  女兒和幼子，此時相依哭泣，他心裡也難受著，還以為她是覺得最近太動蕩了些：「女兒，我們去了燕城以後，找個地方住下來，以後，再不奔波了，好不好？」


  此時無論對紀流年說什麼，她都不會反對的，雖然一個字都沒有回答，卻貼著兒子的小臉，木然的點點頭。


  也是巧了，飛往濱海市的那班飛機，遇到了航空管制，被拖延了起飛時間，而後，又因為天氣原因，繼續被延遲。直到最後一班飛往上城的航班起飛，紀家一家人，還坐在vip休息室里，沒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