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撞上南牆,回頭太難(2)
江君涸向來喜歡浮誇,做任何事都必須要符合他的身份,按罔緹的說法,合著他就是一個『紈絝子弟』。當然,他也完全有當紈絝子弟的資本,無人對他有說辭。
於是,即便兩百年過去了,當他以這種賣相出現在宋洵身前時,宋洵是完全沒有任何反應的。倒不如說,他都有些膩煩了。
江君涸握著扇子猛搖了幾下,然後收扇,眉眼彎彎,一股子書生氣味兒:「該是你了……好久不見。」
宋洵擺擺手,也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乾脆什麼表情都沒有:「恩,久違了。」
對於宋洵的冷漠江君涸也沒什麼意見,只是目光上下掃視著宋洵,就差沒圍著他轉了:「你變了。」
「哦?」宋洵挑眉,「你倒是一如既往,金玉其外。」
「哈哈哈……」江君涸大笑,好似兩百年前一般,「我該叫你什麼?」
「宋洵,你宋大哥!」對上江君涸,宋洵的膽子脾氣也大了很多,好似他還是當初的罔緹,性子大得很。
江君涸展開扇子,以扇子遮住右半張臉:「你倒還是如此……好不要麵皮的,宋洵!」
「哈?」宋洵猙獰著臉去看江君涸,眼睛里卻無任何兇狠之意。
像是尋常久違的朋友見面一般,二人的對話平凡得很,其中的兄弟之誼卻漸漸漫了出來。
一旁的魔族大眾早見怪不怪,一臉平靜。反之蜀山這邊,卻是人人面色慘如白紙。他們從前只知這罔緹背叛蜀山投靠魔族麾下,卻不知他竟和這個魔族之主如此交好。
更讓他們膽顫心驚的是,罔緹那個人人得而誅之的早就被千刀萬剮的人,居然要幫他們奪回他們的掌門。
傾洹站在一邊,靜靜看著兩人的互動,目光落在笑得開懷的宋洵身上又不著痕迹地收了回來。他伸手捏住腰間的玉佩,目光漸漸轉向江君涸身上,然後,不再移開。
果然啊,他和這個江君涸處不來,更見不得這個江君涸!從前只覺得這人一臉不懷好意之相,如今看來,更是不懷好意。
「哈!」蓮愫冷笑,「我說是誰這麼噁心呢?原來是你啊,江公子。」
從前吧,她還是穆執的時候就見不得這個江君涸。那個時候他的那雙賊兮兮的狐狸眼讓她不舒服了很久,她總覺得這不是個什麼好人。果然,不僅不是好人,還是個惡人。
「穆執小師妹?」江君涸笑得一雙眼睛都眯了起來,「看來你也成仙了……唔,我猜……」他瞥了一眼站在一旁一直不說話的傾洹,「是靠了某人的福吧?」
「你!」一如既往,說的話讓她十分難受。
「功德自在人心,功德到了自然立地成仙。」傾洹不緊不慢地說道,正義凜然的模樣。
江君涸挑眉,沒反駁。
「你怎麼不疑惑我成仙了?」宋洵笑眯眯的,一副準備給他個大驚喜的模樣。
的確是個驚卻沒有喜。
「成仙?」江君涸愣了一下,狐狸眼瞪大了些許,「你?」
「怎得?不信?」宋洵一臉『你居然不信』的樣子,「不信你問……咳,傾洹啊!」
江君涸看向傾洹,傾洹笑,點頭。
他這一笑,像是在昭示著什麼。讓江君涸不免有些怒從中來,面上卻還是微笑,這一笑幾乎連眼睛都看不到了。
看來,這兩百年他似乎錯過了什麼好戲呢!
「你不做你的擺渡人了?」江君涸話鋒一轉,開口問宋洵。
宋洵一愣:「擺渡人?啊,你是指地府?那不過是暫時的罷了。既然成仙誰還管得了地府那個陰暗的地方呢?」
「這樣啊……」江君涸若有所思。
「對了,你連我在地府做過擺渡人都知道,怎麼不露個臉呢?」宋洵反問。
這下輪到江君涸發愣了:「那個時候……」我們尚且不認識吧?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出口,他總覺得宋洵說得可能和他說得有些不太一樣。如今聽宋洵這麼一說,不一樣的地方是,時間。
時間嗎?
江君涸抬眼再次去看傾洹,對方卻一直微笑,完全沒有要做解釋的模樣。
嘛,時間還長,他還怕查不出什麼嗎?
「我們來可不是來閑扯的。」蓮愫一手搭上離她最近的承驊的肩膀,淡淡開口,「把人交出來吧。」
江君涸挑眉:「哦?」
「裝傻可不是什麼好習慣。」蓮愫也挑眉,「也不討人喜歡。」這一點,也是她厭惡江君涸的一點。總之,對於江君涸這個人,她從頭到尾都很厭惡的。
「好吧。」江君涸攤手,「真不懂你怎麼一直不喜歡我。我好歹也是金玉其外的吧?」
蓮愫哼了一聲:「不好意思,我看到的只有你身體之中的敗絮,看不到你的其外金玉。」
「啊啊……」江君涸一臉受傷的表情,只是含著笑意的眼睛卻掩飾不了他的心情,「不過,你們要的人可不是我看管的範圍。那可是……」他指了指街盡頭的那個宮殿,「那可是秦京的獵物,我做不了主的。」
宋洵長長地『哦』了一聲,然後也看向那座宮殿:「獵物嗎?真是不得了。」
「是嗎?」雖然是疑問句,但是江君涸卻說得很是自信,「徒弟截了師傅,唔,的確很不得了啊。」
『徒弟師傅』這四個字一蹦出來,宋洵的腦門上也緊跟著蹦出了青筋。這幾個詞眼太過敏感,總是讓宋洵不自覺地感覺在說他。
傾洹轉了一下視線,從宋洵身上掃過去卻又立即掃了回來。宋洵那副被戳到痛處的樣子明顯得很,只需要稍稍看一下就能注意到,別提是從他身上掃過去的傾洹了。
他輕笑出聲,看來一百年前的那一世讓宋洵很是在乎嘛!那一世,他與宋洵是師徒,雖說結局依舊不盡如人意,但他實在沒想到竟然對宋洵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怎麼說呢?這到底是個好事,還是說……他看了一眼江君涸又看向宋洵。還是說,是一個巨大的麻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