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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此去鄞州打秋風

  玲瓏坊花易寒姑娘近來一直暗中觀察著越州城的鬼捕七司。


  神秘莫測的七司步爺突然低調起來了,白花花流水般的銀子不掙了,也不和官府作對了,連新詩新詞都不見他再做一首,彷彿從攪動風雲的焦點人物變得胸無大志、泯然眾人。


  這個觀察結果令花姑娘很失望。說不定自己真的高看這位步公子了,她這樣覺得。


  不過到了八月頭上,她聽說七司興師動眾地出城去了,心中正要熄滅的火焰突然又被吹旺了。


  他果然是去找拜月教的麻煩了!

  但孫掌柜說:「七閩道都指揮使宋尹廷出身曲阜書院,已有國士修為,他尚且拿拜月教束手無策,區區一個鬼捕七司,恐怕到不了漳州就得打道回府。」


  這個道理花易寒也懂,但她總覺得步公子會給她一個驚喜。


  她反駁道:「平定拜月教自然指望不上七司,但步公子若能審時度勢,以其詩才與詭智助宋尹廷叛亂,於關節要害處使上些力,交好曲阜宋氏,便能證明他絕非池中之物。」


  孫掌柜點點頭道:「且看這位步公子有沒有這份機謀與壯志吧。」


  兩人於是日日等著消息傳來,可幾天後,當他們通過玲瓏坊的渠道網路得到七司消息后,不禁相看無語。


  鬼捕七司根本沒有往漳州泉州去,而是去東邊的鄞州府,還在鄞州府鬧出了好大的動靜。


  事情還得從七月底說起。


  步安把積攢下來的七百多樁捉鬼生意全乾完后,突然空閑了下來,每晚最多只排上三五戶東家。無鬼可蹭的情況下,他便去找了汪鶴,說自己準備把生意做到越州以外去。


  汪鶴一聽就來了興緻。一來這也算符合他姐夫大人的意思,換句話說,縱然不能把七司趕走,只要把禍水引一部分到臨近州府,他也有的交代了;二來是因為步安答應他,只要搞一張臨近州府的權理鎮惡公文,給他幾十兩銀子的好處費。


  幾十兩銀子小意思,但是這銀子不掙白不掙。


  於是,八月頭上,步安就拿到了一張鄞州府的鬼捕公文,擁有了在鄞州開展蹭鬼業務的官方證明。


  他說動了鄧小閑,保證兩個月內就回來,然後帶上七司所有班底,買馬備鞍,直奔鄞州府,只留李達(前越州捕快)一人在越州看家。


  七司眾人沒一個會騎馬,邊趕路邊學,一路嘻嘻哈哈鬧出不少笑話,但居然也堅持到了鄞州。


  這一回,步安也懶走街串巷地吆喝,直接把鄞州府四個鬼捕衙門走了一圈,這或多或少是受了越州市井謠言的啟發。


  此時的鬼捕七司中,鄧小閑是凝神初境的道門修士,加上他那個能夠驅策體外靈力的「道之動」天賦,實力堪比道門羽士。


  晴山是明德中境的儒門先生,但她是聞名江南兩道的音律大家,近來又受了十二平均律的啟發,面對天姥書院十三位大儒中除去屠瑤以外的任何一人都不會落了下風。


  最讓人看不透的是惠圓,他自稱是剛入定境不久的佛門比丘僧,但實力卻明明與鄧小閑相當。步安猜測,這和尚的師父之所以沒叫他放著小心佛門的哪一種人,很可能因為他自己就是。譬如天生六根清凈?

  換句話說,哪怕天姥書院中呂飛揚、費永年和趙賀三人聯手,在鬼捕七司面前也討不到便宜。


  短短几個月時間就能把這三個性格迥異,卻各有傑出天賦的修行人湊到一起,也難怪花易寒姑娘會對他如此期待。


  這支幾乎趟平了越州鬼捕的隊伍,在鄞州府的四個鬼捕衙門裡,留下一地傷員,便立刻打響了七司的名號。


  第二天,臨時賃下的七司衙門門口貼上了一兩銀子捉鬼(這回沒有包年)的促銷公告,不出幾天便收上三百多兩銀子。轉眼邪月九陰,七司眾人把這三百多戶鬧鬼的人家全部幹完,趕在鄞州官府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便像打了秋風的馬賊一般,呼嘯而歸。


  隆興二年八月十九,已經能遠遠看見越州的官道上,七司眾人勒馬而行,放眼望去儘是金黃色的秋收景象,連空氣中都彌散著豐收的味道。


  對七司而言,過去這半年也像是豐收一般。


  張瞎子和洛輕亭盡挑著好話來拍步爺的馬屁,鄧小閑正蠱惑游平跟他去一趟春燕樓,素素在晴山的指點下,認出了地平線上哪一座才是天姥山。


  步安騎在馬上,神情悠然自得。


  三百多隻鬼的鬼氣,令他的神力修為又上了一個台階,連日趕路與熬夜,竟絲毫不覺得疲勞。


  但在上門踢館與挨家捉鬼的過程中,他還是從來沒動過手。


  大家都以為他沒有修行天賦,假如一下子修為突飛猛進,解釋起來可能會很麻煩。除此之外,步安覺得隱藏實力也有助於自保,當然,他潛意識裡可能還懷著點要扮豬吃老虎的惡趣味。


  他也拿自己模仿儒門射藝時的破壞力同祝修齊對比過,結論是相差不多,就算有差距,也就是一兩條鬼氣的事兒。但射藝縱然屬於六藝中的三拙之一,也不是真的只憑蠻力的,至少還要點準頭。


  步安這陣子在眾人面前練習射藝時,只用一絲一毫的魂力,不求殺傷,只求準度,但這畢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至於書藝,他也終於知道倉頡為什麼要他寫個字看看,因為倉頡的神術也與書藝異曲同工,同樣的魂力修為,書法造詣越高,威力就更大。


  步安琢磨著,自己再怎麼練習書法也達不到書聖王羲之十分之一的高度,況且施展書藝太麻煩,不如射藝乾脆,因此練習寫字的功夫便比射箭要少得多。


  「步爺!」洛輕亭突然在身後喊他,笑著手指天空道:「大雁!射一頭下來吧!讓大伙兒嘗嘗野味兒!」


  假如還在天姥書院,方菲兒師姐大概會說,步師弟,大雁,寫首詩吧……


  步安笑著搖搖頭,下山四個月了,他已經不再是山上那個小師弟,而是越州江湖人口中的步爺了。


  他翻身下馬,挽弓朝天,緊接著是砰的一聲。


  一絲魂力飛向秋日蔚藍色的天空,也不知道飛哪兒去了。步安撇撇嘴,心說果然還需要勤加練習。


  唉!狗屎運!竟然真有一隻大雁栽了下來!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步爺好射術!」游平的馬屁簡單直接。


  「百步穿楊都不足以形容!」洛輕亭就顯得更有文化一些。


  「恐怕是驚弓之鳥吧?」晴山笑吟吟地看著步安。


  「你瞄的不是這頭吧?」鄧小閑笑得更開心。


  「掉哪兒去了?」惠圓和尚的問題最實際。


  「找一隻死物還不簡單,跟我來吧……」張瞎子慢慢悠悠地調轉馬頭,他不但走路無礙,居然連騎馬都行,這在大半個月前就令步安對風水這項看似可有可無的道家內玄刮目相看。


  「公子,一隻大雁不夠吃,要不要再射一隻下來?」素素摸了摸肚子問道。


  這孩子真不懂事,走一次狗屎運就不錯了,再射就是自找不痛快了。


  就算知道大伙兒都是故意恭維自己,但步安也要面子的,決計不肯再射了。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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