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現在的你是我的戰友

  當審查室只剩下沈思寒一個人的時候，他拿著書怎麼都看不進去了。


  雖然不太喜歡女人的靠近，但是不代表著他是一個冷血動物。


  在這件事情上，是他沈思寒的失誤才讓杜曉成了現在這樣。


  不管怎麼說，沈思寒的心裡突然有些壓抑，有些愧疚。


  他沒想著讓杜曉成為這個樣子的，可是現在貌似說什麼都晚了。


  第一次感覺欠了一個人，而這種感覺簡直太糟糕了。


  這一夜，沈思寒睡的很不安穩，一閉上眼睛腦海里就浮現出杜曉那張蒼白的容顏，以及豆大的汗珠墜落。


  他從床上坐了起來，打開燈，拿過心理學的書繼續讀者，可是一向毫無波瀾的心卻多了一些雜念，眼前的字跡十分清楚，可是看在沈思寒的眼裡，完全連接不成一個完整的句子。


  沒辦法，沈思寒將書給合上了，想要抽支煙才發現自己走的倉促，並沒帶煙。


  他嘆了一口氣，心裡沉甸甸的，突然覺得這隔離室有些壓抑的難受了。


  就這樣過了一夜，當第二天早晨，杜曉再次走進審查室的時候，沈思寒眸底的黑眼圈讓杜曉楞了一下。


  「怎麼？這隔離室的床睡不習慣？」


  今天的杜曉起色比昨天還算是好了一點，但是臉色依然蒼白的沒有任何血色。


  沈思寒看了看她，淡淡的問道：「需要熱水嗎？」


  折讓杜曉楞了一下。


  什麼時候見過冷若冰霜的沈思寒問過哪個女人要熱水嗎這樣的話了？

  不過杜曉的錯愕也只是一瞬間，然後搖了搖頭說：「不用，我自己來。」


  說著，杜曉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習慣性的放了一些姜紅糖。


  這一次，沈思寒看清楚了，柜子里密密麻麻塞得都是姜紅糖，看來是杜曉一直常備著的。


  他的眸子劃過一絲情緒，然後轉瞬不見了。


  杜曉喝了一口熱水，覺得好一點了，這才坐在了沈思寒的對面，打開了本子冷冷的說：「說吧，有什麼可以交代的嘛？」


  「沒有。」


  沈思寒雲淡風輕的說著，然後坐在椅子上，就那麼直直的看著杜曉。


  這還是他第一次認真仔細的看一個女人，甚至可以說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一個女人。


  杜曉其實長得很漂亮，只是這幾年軍隊的歷練讓她的臉上多了一絲英氣。


  她本身是個巴掌大的鵝蛋臉，眉毛不像是其他女孩子的柳葉眉，彎彎的，她的有點中性了，眉毛比較粗，比較濃，卻讓她更顯英姿颯爽。挺直的鼻樑，圓潤的小嘴合理的搭配在一起，多一份不多，少一分不少。


  沈思寒不得不承認，杜曉其實算是個美人胚子，只不過身上沒多少女人味罷了。


  察覺到沈思寒在看自己，杜曉微微皺眉，用手指敲了敲了桌子說：「喂喂喂，看什麼呢？」


  沈思寒被她的聲音拉回了思緒，才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


  他居然這樣仔細認真的大量一個女人，也算是奇了怪了。


  「我想出去晨練，或者晒晒太陽，我想在守則裡面，我這一點還是被允許的不是嗎？」


  沈思寒的話讓杜曉微微皺眉。


  「你別以為我身體不好現在，你就能從我手裡逃脫，我告訴你我杜曉的手裡就沒有能夠逃出去的。」


  杜曉的話讓沈思寒的眉宇間多了一絲笑意，不過轉瞬即逝。


  「一個女孩子，那麼要強做什麼。適當的放鬆一下自己，別把那根弦綳得太緊了，容易斷。」


  說完沈思寒直接站了起來，然後當著杜曉的面打開了審查室的門，然後沉著淡定的走了出去。


  杜曉微微一愣。


  這個男人還是當初那個魔鬼教官嗎？


  怎麼現在居然能把她當女人看了？


  杜曉奇怪的跟了出去，就看到沈思寒在陽光下伸了一個懶腰，然後伸出手看向太陽。


  陽光從他的指縫曬在他的臉上，點點的金光好像柔和了他的冰冷。


  杜曉居然有些不忍心打擾了。


  這個時候的沈思寒，就好像一個很久沒有見過陽光的人，這麼小心翼翼的擁抱著陽光，渴望著，卻又怕被灼傷一般。


  不知道為什麼，就這樣單純的看著他的背影，杜曉的鼻子突然有些發酸。


  她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


  「喂，你幹嘛呢？」


  為了衝擊這股不知名的心疼，杜曉惡聲惡氣的開口。


  沈思寒轉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淡淡的說：「出來晒晒太陽吧，對你有好處。」


  「看不出來啊，沈少將還是個憐香惜玉的人，難道是傳言有誤？」


  杜曉走了下來，嘲諷的說著，「也對，如果傳言是真的，你沈思寒真的不近女色的話，又怎麼會在14歲就強了自己家的女傭，然後做了父親呢？不過既然做了，就要勇於承擔不是嗎？拋棄妻女，你沈思寒也算個男人！」


  一說起這個，杜曉就生氣。


  這個男人不但會裝，還特么的特別渣。


  沈思寒聽著杜曉的話，眸子微冷了一下，不過卻沒什麼話要說。


  他看著太陽升起的地方，淡淡的說：「我想我欠你一個道歉。」


  「什麼？」


  杜曉有些意外，也有些疑惑。


  沈思寒沒有看她，低聲說道：「幾年前，我是真的不是女孩子生理期會那麼的脆弱，而且你們是我帶的第一批男女混合兵，當時要不是上面下了死命令，必須要帶好你們的話，我是不會接你們那一期學員的。」


  杜曉怎麼也沒想到沈思寒居然還會記得幾年前的自己，更沒想到沈思寒會這麼直接的說出來，一時間有些愣住了。


  不過當她消化完沈思寒的話時，一股怒氣又竄了起來。


  「你憑什麼不接我們那一期學員？」


  「因為你們都是少爺兵，公主兵。上面告訴我，你們都是軍區有些臉面的官員子女，來部隊就是為了鍛煉的。可是你們一個個的進入軍營，你自己說，當時的你們像什麼？還有一點兵的樣子嗎？所有人都怕得罪人，不肯接這個燙手山芋，最後扔給了我。既然我成了你們的教官，就得為你們負責。你們要是受不了，自己回家也不關我的事兒，如果能留下，就會成為一塊好鋼。所以當年的嚴厲必不可少。」


  聽沈思寒這麼說，杜曉冷笑一聲說：「你可真會為自己找冠冕堂皇的理由和借口。」


  「隨你怎麼說吧，不過對你，我真的很抱歉。我沒女朋友，也沒有女人，不知道女孩子生理期的一些事情，那時候我以為你是在裝病，故意拿這件事兒逃避訓練。給你造成現在的痛苦，我知道我和你說抱歉改變不了什麼，但是我還是要說，杜曉，對不起。」


  沈思寒說道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轉過頭來，冰冷無溫的眸子看著杜曉，十分的真誠。


  杜曉突然覺得這麼多年的努力，好像就是為了沈思寒這麼一句道歉。


  她的眸子突然有些濕潤了。


  「沒事兒，我都扛過來了，再也不是當年那個為了一個生理期就要請假的女孩了。誠如你希望的，我把自己當成了男人，甚至比你們很多男人都優秀。」


  「我從來不否認你的優秀，這幾年你的成績很讓人驚訝，你的表現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能夠在國際比武上拿到冠軍，你真的挺棒的。」


  杜曉從來沒想過這些話能從沈思寒的嘴裡說出來，這一刻她突然覺得這麼多年的努力好像突然有了很大的價值，這讓她可以十分驕傲的站在沈思寒的面前。


  「我本來就很棒，還用你說。」


  沈思寒微微的勾起了唇角，卻讓杜曉有些看呆了。


  他笑起來還真特么的好看！

  不過那笑容如曇花一現，轉瞬即逝。


  沈思寒再次伸了個懶腰，看著杜曉問道：「我可以鍛煉一下么？杜中校？」


  「可以，但是時間不能太長。」


  杜曉冷冷的說著，卻看到沈思寒傷了雙杠。


  他的體魄永遠是軍區里女人追逐的焦點。


  杜曉不得不承認，陽光下看著汗流浹背的沈思寒在訓練場上穿越障礙什麼的，真的視覺衝擊太大。


  這個男人要是沒有新聞媒體上爆出來的那些骯髒事，或許還真的算得上一個還不錯的男人。


  可惜了。


  杜曉嘆息了一聲，看著手機上的報道，然後搖了搖頭。


  審查組出去調查取證的人還沒回來，而沈思寒也絲毫不說什麼，折讓杜曉對他很沒辦法。


  沒有證據，沈思寒只能算是隔離審查，但是軍銜還在，官職還在，他怎麼說也是她杜曉的上級，她什麼都勉強不了，也做不了。


  而沈思寒絲毫沒有任何心虛的樣子，甚至淡然的好像只是換了一個地方進行訓練似的，每天使不完的勁兒都發泄在訓練場上了。


  杜曉看著他在訓練場上揮灑著自己的汗水，自己也有些手癢，脫了外套，隨即跟上了沈思寒的步伐。


  「沈少將，比一比啊？」


  杜曉挑釁的看著沈思寒。


  沈思寒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的臉上還有沒有擦乾的汗水，可是眸子卻有些微眯了起來。


  「你身體還沒好，別逞強。」


  杜曉以為自己聽錯了，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你說什麼？當年的你可不是這樣的。」


  「當年你是我的兵，而且還是新兵蛋子，我對你嚴厲是無可厚非的，我也不認為自己當年的訓練有錯，除了你那件事情。可是現在的你是我的戰友。戰友是什麼？杜曉，你該明白，戰友是可以在戰場上把自己的命交給對方的親人，更勝似親人。所以在你身體還沒恢復之前，別逞強。」


  沈思寒說完轉身就走，可是杜曉卻完全愣住了。


  他剛才說她是他的什麼？

  戰友！


  可以把命交付給對方的親人，甚至更勝似親人？


  這是沈思寒說的話嗎？


  他說這話到底是真心的，還是故意這樣說以博取她的好感，從而讓她忽視對他的審查呢？

  杜曉突然有些不確定了。


  這個沈思寒，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