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絕望之名

  第418章 絕望之名

  繳納一枚銀幣作為入城稅後，凱蒂總算進入了秘銀城，來到下城區。


  一進來，凱蒂最先看到的就是下城區最為常見的貧民窟，只不過靠近城牆位置更多一些，已經連成一片。


  這是因為水流越是往外污染越嚴重，而下城區密集的人口讓這一狀況越發嚴重，因此但凡有點能力的都會拚命靠近中城區的城牆，那裡剛剛排出的水若是經過層層過濾，是勉強能夠飲用，當然，各種後遺症跟疾病是免不了的，不過偶爾還能從污水中打撈出一些財物，自然更吃香一些。


  沒有能力的只能越住越遠，越遠越窮，比如最外圍靠近城牆根的，幾乎全是身無分文只能依靠撿拾垃圾而生的貧民窟。


  這些由大大小小窩棚胡亂組成的區域就像是城市中長出來的牛皮癬，隱藏著無數的罪孽與惡意，並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


  沒辦法，大量最為底層的居民生活在這裡，他們有的是逃奴，有的是罪犯，最多的是沒有賺錢能力，沒有殺人本事，沒有被殺價值的無能者，不撿垃圾吃什麼。


  這裡絕大多數居民窮的只剩下一條不值錢的命，因此要不痛苦的活著，要不就選擇拿命拼一把，久而久之，貧窮與死亡就成了這裡僅剩下的東西。


  凱蒂剛一進來就被無數不懷好意的目光給盯上，他們許多人並不明白一個女巫代表著什麼，當然他們也不在乎，就算知道女巫的詛咒就連靈魂都無法豁免也一樣，因為他們本身就生活在地獄中，再慘還能比現在更糟？


  而只要成功一次，這樣上等貨色賣的錢就足以讓他們搬離下城區這個讓人絕望的地方，哪怕到中城區被人壓榨，被人欺負，也好過在這裡一天天的從裡到外的開始腐爛。


  好在凱蒂身邊跟隨著彌諾陶洛斯，這頭怪物光從外表上就能看得出不好惹，血紅的牛眼一瞪，就算資深冒險者腿也得軟，更別說這些精氣神虧損嚴重的貧民了，因此就算有不怕死的也不願輕舉妄動，因為他們看不到一絲成功的可能，所以還不如選一個成功了大一點的目標。


  在凱蒂感受到無數惡意目光的同時，與她一同進城的商隊已經手腳麻利的砍死了七八個小偷小摸的下城區貧民，在不斷呵斥聲中，還把砍掉的腦袋掛在馬車兩側用來震懾那些後來者。


  但是沒什麼用，下城區的貧民不在乎死亡，只要有一絲機會都願意拿命一試，一塊麵包，一碗水，願意為此賣命的人不在少數，這逼得商隊比在外面還緊張，不得不臨時雇傭本地的幫派護送他們前往中城區。


  這些穿著殘破布片，拎著各種亂七八糟破傷風武器的本地幫派倒是挺有信譽，收了一半錢就圍成一個圈，任何敢於靠近的，二話不說全都活活打死。


  至於反抗，呵呵，他們本來就是地頭蛇，一個個都是打出來的，比他們能打的不是加入就是同行，為了維護這一行當能夠維持下去，輕易不會破壞規矩相互廝殺，因此商隊在他們的護衛下順利進入有城防軍守衛的中城區，而他們也如願獲得一筆能夠活下去的錢財，至於那些快要餓死的下城區貧民，誰在乎。


  凱蒂自認見過許多糟糕的地方，但是惡劣到這種程度的還是第一次見，而且隨著她不斷深入，貧民窟更多的黑暗面不斷展現出來，讓她發現糟糕的環境只是最為不起眼的一面，絕望才是這裡的主題。


  沒有可以耕種的土地，沒有能夠勞作的崗位，也看不到出頭的機會跟活下去的希望，這裡簡直到處都是絕望，瘦骨如柴的貧民不是在偷搶，就是在那裡等待死亡的降臨。 更可怕的是，這個有三個早已形成規模的交易，奴隸，死亡與靈魂。


  將自己賣給中城區當奴隸幾乎成了下城區貧民唯一擺脫命運的機會，雖然有可能成為殺戮取樂的靶子，餵養寵物的活餌，賣苦力到死的勞工，或者某位法系職業者的實驗材料，可只要能夠脫離下城區，有的是人願意賣掉自己，因此下城區有整個秘銀城規模最大的奴隸買賣市場，甚至吸引來周圍不少專門干這行的奴隸販子，一同將市場做大做強。


  這一點凱蒂有所預料，但是光明正大在這裡挑選屍骨跟活人的亡靈施法者還是讓她漲了見識。


  從上城區跟中城區順著污水漂流下來的屍體會被這裡的貧民打撈出來，腐爛嚴重的剔成白骨堆做一堆，較為新鮮的進行防腐處理後用布條纏繞，防止蟲鼠啃食。


  這些就這麼一具具一條條的擺放在哪裡，任由中城區的亡靈施法者老爺們挑選。


  偶爾有活人被亡靈施法者老爺看中，只要給出一筆少得可憐的錢就能帶走，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一具獃頭獃腦的骷髏兵，若是運氣好，也許會成為一頭品相不錯的殭屍，至少能夠看得出生前的容貌。


  還有一些邪教徒，他們大模大樣的購買一堆鮮活的祭品，隨便找個空地就進行血祭，弄得周圍烏煙瘴氣，可只要給錢，這些都不是問題，沒人在乎他們的靈魂會落在惡魔還是邪神的手裡，當地的幫派甚至會根據對方的要求提前將祭品準備好，甚至包括事後清理場地的工作。


  這裡不是地獄，卻比地獄更像是地獄。


  作為敏感的魔女，目睹著一切的凱蒂心靈無疑受到巨大的衝擊，她現在簡直就像是陷入名為絕望的沼澤中，無時無刻不受到絕望的滲透。


  好在死亡陰影的聖徽在此時散發出一片幽影將凱蒂籠罩在內，讓她能夠在寧靜的陰影下獲得短暫的平靜。


  「現在我明白母親的預言為何會是這裡了。」魔女之名為絕望的凱蒂苦笑一聲說到。


  好在死亡陰影包容死亡與黑暗，讓凱蒂的心靈不至於因為感受到太多的絕望而扭曲，反而找到新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