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華美之彼此白衣
陽光細碎的可以刺瞎人的雙眼。
蕭墨雅自從來到冷宮之後,整個人都發生了變化,不說性格之上的改變,就連她臉上的笑容都在慢慢的減少,她的變化讓風月兒的心一次次的心疼。
可是她隻是一個宮女,她又能改變什麽?
她看著壞掉的門,她沒有一點的辦法,在冷宮之內沒有一個人可以幫助自己,可是話回來,整個冷宮之內不過三個人而已。
她站在門口,看著蕭墨雅站在窗戶前,她吃的越來越少,不管自己如何用心熬煮的食物都不能讓她露出一絲微笑。
忽然冷宮的大門瞬間就被打開了,朱紅色的大門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仿佛如人到老年的那一刻,沒有了任何的精力,有的隻能是勉強的支撐。
外麵的溫暖似乎並沒有給冷宮的院內帶來了一絲生氣,蕭墨雅連頭都沒有回,她依舊落落的站在那裏,她最近似乎喜歡上了白色,一襲華美的白色長裙,讓她的身影拉的長長,陽光打下來的影子,如她的寂寞一般的瘋漲。
“奴婢見過。”風月兒滿眼驚訝的看著麵前出現的人兒,剛剛要彎身行禮卻被麵前的人伸出手給製止了,甚至還做了一個讓她離開的動作,風月兒帶著滿肚子的疑惑,點了點頭,或許這個人的來臨可以讓蕭墨雅的心情好上一點點。
顏慕璃與她一樣的白色常服,但是他的衣服袖內卻繡著一朵桃花,似小女兒一般的嬌羞。
他俊朗的麵容上帶著一絲愁容,僅僅是一個背影就可以牽動他內心那堅強的地方。他的雙手背與身後,卻無人發現他的掌心此刻是多麽的潮濕,一如他此刻的內心。
他邁著步子猶豫天涯一般的長久,慢慢的走到了她的身後。
“落花猶如長情樹,敢問流水知不知?”他的聲音讓蕭墨雅忽然心頭一顫,她本以為是她最不想見的人,卻沒有想到竟然是他。
他怎麽會知道這兩句詩?誰都不知道這兩句是她那年在桃花林一刻桃樹下刻下的,任何人都不知曉。可是為何今日他卻知道?
她的記憶仿佛忽然之間被一雙無形的手給拉開了,上一世的恩怨情仇在這一瞬間無比的清晰,身體上感應的痛楚更加的清楚。
她慢慢的轉過身子,一張素淨的容顏上沒有任何的裝飾,一頭青絲無比柔順的垂在肩頭之上。
“南王何必來這樣晦氣的地方,也不怕沾惹了什麽不吉利的事情?”她的聲音仿佛上輩子聽見那般不真實,他的眼眸看著麵前憔悴的女子,他怎麽能淡定,可是他清晰的看見,她的眼眸裏沒有自己一絲一毫的影子,但是他顏慕璃今生就喜歡莫名的愛著她,哪怕為她送了命,一切都是如此的值得。
“隻是來看看,何來其他,若身子幹淨何必在乎其他,隻是你還好嗎?”顏慕璃的話落伴隨著樹上一片枯了的葉子伴隨風的舞動而悄然落下。
她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似乎帶著某種的嘲笑,卻又仿佛是給她蕭墨雅一般,嘴角處的笑容帶著太多的讓人讀不懂,卻更多的是讓他心疼,他多麽想抱著她入懷,給她最真實卻也是最卑微的擁抱。
“煩惱紅塵幾人能有南王如此淡定的心態,隻是南王如何知曉這兩句話的?”她的詢問讓顏慕璃抬起頭看著天空裏行走的白雲而開了口。
“那一年,桃花燦爛時,你一襲如花兒一般的華美服飾,快樂的飛舞著,一顰一笑是何等的嬌美,本來不屬於我的笑容,可是被我無意中看到,借了你的身影留在了記憶深處。”他忽然的話讓蕭墨雅抬起頭認真的看著麵前的南王。
同樣是皇家之子,同樣優秀的男子,卻不一樣的性格。可是他的話卻觸動著她那不堅強的神經。
她的表麵不驚不瀾,內心卻風起雲湧,她雖然是廢棄的妃子,但是她還有最起碼的尊嚴。
“南王還望自重,雖然我蕭墨雅已經不在是皇家的妃嬪,但是我還是我,如果南王是來冷宮看我笑話的,那麽當日撫琴之情,今日墨雅就當在此謝過。南王自便。”說完話,她麵色一緊便準備離開。
顏慕璃聽著她的話,就知道自己的話對蕭墨雅照成了負擔,他恨自己的莽撞,更很自己的無能。
“我隻是想來看看你過的好不好?”他忽然而出的話語讓蕭墨雅本來行走的腳步,有了一絲猶豫,更有了一絲的停留。
她低著頭卻沒有轉過身子去,她能怎樣,不管怎樣結局不都是一樣。
“南王,事情如枯木一般。何必再去追求其他?這樣本來就是晦氣的地方,南王還是不要來的好,別讓皇上生了氣,責怪墨雅是小事,為難南王就是墨雅的罪過了。”
她的話剛剛說出來就聽見顏慕璃的笑聲傳了出來。
“隻怕這個時候皇上已經知道了吧,墨雅不管皇上如何處置我,我都不怕,隻要看你一眼就已經足夠。”他過於癡情的話讓蕭墨雅看著地麵上的影子露出了一絲笑容。
此生她到底是做了怎樣的事情,讓本來不該的人愛上了自己,是真情還是閑來無事的打鬧,她不知,但是隻是這樣的事情不應該發生她與南王之間。
她記得上輩子,南王一輩子都沒有娶任何的福晉,直說是愛慕了一個女子最後鬱鬱而終,難道他說的女子就是自己嗎?
想到這些,她的心裏忽然無比的沉痛,不會,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這一世很多事情都與上輩子不同,所以很多人的結局也與自己不相關。
“為了這樣一眼,你要付出更多,不值得。”她轉過身子,她的眼落入了顏慕璃的心裏,依舊是如水一般的眼眸,看一眼便深入人心,卻為何附帶了太多的東西,讓他心痛。
她這樣的年紀怎麽會有著如此的傷痛?不該,更不值得。
“已經值了,對我而言值得了。”兩個人隻是說著話,並沒有任何的近距離,感受著彼此之間空氣的流動,一高一矮的身姿更是絕美,風浮動,吹著兩個人身上的衣服,慢慢的飛舞著。
“那曲離別也是南王之手吧。”其實一早她就知道那天吹蕭的那個人不是顏澈,顏澈的蕭聲裏的感情,與那日裏的離別絕對是出自兩個人之手,在這之前,她還有這不確定,但是今日看來一切是真的了。
“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墨雅,背後的傷還疼嗎?”不知道為什麽麵對這個女子的時候,在高傲的男子也高傲不起來,她清純的讓人不忍一絲的褻瀆。
“王爺也喜歡打啞謎嗎?”蕭墨雅感受著兩個人之間壓抑的氣息,於是她淡淡的改變了說話的味道,希望可以緩解一下彼此的氣氛。
“隻是想知道你過的好不好,沒有其他,如果我的出現讓你感覺到壓抑,一切的事情交付給我,如果可以哪怕為你顛覆了所有,都不足惜,隻要你的一句話。”
他的話讓蕭墨雅忽然一笑。
“那如果我讓高嬤嬤活著呢?”她的要求讓顏慕璃有些想不通,那個高嬤嬤不是折磨她,讓她失去孩子的罪魁禍首嗎?怎麽她不想讓她死去,還要讓她活,到底是為了什麽?一世英名的他,怎麽也猜不到其中的糾纏。
“此話怎樣?”他的不解,讓蕭墨雅點了點頭,是啊,換做任何一個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會想不明白,可是她就是要她活,而且還要活得好好。
她蹲下身子拾起地麵上的落葉,放在了她小巧的掌心裏,看著樹葉因為沒有了水分而變得枯黃直到死亡,不過短短的一年時間,而自己從進宮到被廢棄,不過幾個月的光景,世事難料……
“是不是我應該讓她馬上就死去,這樣才可以解了我心頭之恨?”蕭墨雅沒有站起來,隻是依舊看著手裏的葉子而說著話。
顏慕璃雖然看著她的虛弱的身子而心疼,卻因為身份的差距沒有任何過分的舉動,甚至連說話的距離都拿捏著很好。
雖然剛剛的話的確是他的心聲,但是有些話不說很可能以後都沒有機會。
“難道不是嗎?”顏慕裏再一次的詢問讓蕭墨雅拿著樹葉站了起來。
“在後宮裏死是最好的結局,死了就什麽都不用想了,而活著才是最大的痛苦,我雖然進宮不久,但是南王自幼在後宮長大,這裏其中的事情不用墨雅說,南王也能明白了幾分,所以我要高嬤嬤活,我要讓她感受著自己死亡的日子就在眼前,卻不得死去,這樣的痛楚才是對她最好的賞賜。”
她忽然合上的掌心,讓那葉枯葉瞬間就破碎,她的眼眸裏帶著一絲絲的冰冷,讓這個本來就不溫暖的白天,更加的寒冷起來。
顏慕璃看著麵前的女子,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就是剛才那個眼神,讓他清晰的看見,她心裏的傷痛究竟有多少,多到自己都無法幫她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