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傾盡天下
安撫好夢潔之後，已經是深夜了。
我躺在床上，終於有時間靜下來好好理一理現在的情況，從遇到秦雨遙開始，一路走到現在，我其實有些迷失了自我。
我分不清到底自己是想好好做一個普通人，還是嚮往那精彩刺激的道上生活，即便是因為劉磊和石虎太過強大，我迫不得已借用了這部分的力量，也已經對自己的內心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然而劉磊和石虎的事情，卻讓我深深地明白，這條道始終是危機四伏的。
我能在這條道上走多遠，又要多久才能達到張天澤的高度？到時候像張天澤一樣橫著在東城走。
但是張天澤有多少傷疤，我不清楚，從他斷掉的小指頭，和張姐說過的零零碎碎的事情，我也能猜的個大概，他走到今天這一步，東城四少之首，龍頭老大，肯定是刀山火海裡面闖過來的。
血路之下無孬種。
成為江湖上的龍頭老大，哪裡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儘管我心中並沒有太大的念想，不要做到張天澤那個位置，就是只做一個堂口的頭頭，我也覺得自己能在張姐和天澤哥的蔭庇之下慢慢發展，衣食無憂。
至少，跟雪曼廝守東城，是不成問題的。
說道雪曼，我的心中就不由一痛，我經常去為了秦雨遙而冒險，卻總是忽略了她，讓她總跑到醫院為我擔憂。
現在仔細想來，我們在一起最多的地方，除了公司，竟然是醫院。
我們都沒有好好去約會，去旅行，過二人世界。
我真的愧對這麼好的女孩，更何況，她在名義上，是我的初戀情人，是我的女朋友，也是我當初進旺達公司最初的眷戀和衝動。
然而秦雨遙這根刺，橫在心頭，怎麼可能說拔掉就拔掉呢？
我想到秦雨遙心中就是一陣難受，我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路走來，為秦雨遙付出了那麼多，竟然連那個劉磊都比不上，她縱然已經對劉磊不再留戀，但是我為了她淌過刀山火海，擋槍灑血，跟她一起從幾十把刀槍之中衝出來，這樣的英勇經歷，竟然還不能感動到她。
我真的覺得，自己累了。
我閉上了眼睛，長長的出了口氣，心亂如麻，又睡不著，打開了音樂播放器，隨手點了一首歌，裡面瞬時飄出了河圖徜徉的歌聲……
「刀戟聲共絲竹沙啞
誰帶你看城外廝殺
七重紗衣血濺了白紗
兵臨城下六軍不發
誰知再見已是生死無話
當時纏過紅線千匝
一念之差作為人嫁
那道傷疤誰的舊傷疤
還能不動聲色飲茶
踏碎這一場盛世煙花
血染江山的畫
怎敵你眉間一點硃砂」
「血染江山的畫，怎敵你眉間一點硃砂。」我呢喃著，腦海里回憶起秦雨遙冰冷的臉，怒斥我的臉，嫣然一笑的臉，喝醉的臉，竟是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又連連嘆息。
這冰山美人可真是美啊，為什麼你不能屬於我呢，為什麼不能答應我呢？我對你的愛還不夠明顯嗎？
我睜開眼看著空空落落的天花板，好像我現在的心一樣，又閉上了眼。
心如刀割。
「覆了天下也罷
始終不過一場繁華
碧血染就桃花
只想再見你淚如雨下
聽刀劍喑啞
高樓奄奄一息傾塌」
秦雨遙那一天仿若全世界崩塌，哭得像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女孩的模樣，又浮現在我面前，我的手上彷彿再度浮現了那一天她靠在我懷裡的柔軟，還有那止不住的顫抖，那讓人聽了都覺得心碎的哭聲在我耳邊響起。
我咬住了牙關，狠狠地握緊了拳頭。
「雨遙……秦雨遙！」
「是說一生命犯桃花
誰為你算的那一卦
最是無瑕風流不假
畫樓西畔反彈琵琶
暖風處處誰心猿意馬
色授魂與顛倒容華
兀自不肯相對照蠟
說愛折花不愛青梅竹馬
到頭來算的那一卦
終是為你覆了天下」
傾盡天下，傾盡所有，都沒有讓你說出「我喜歡你」，那我的付出，又有什麼用呢？我緊緊地攥住自己的拳頭，那一陣又一陣的心痛如同潮水一樣侵蝕我那支離破碎的心靈，讓我幾乎要把鋼牙咬碎。
「回到那一剎那
歲月無聲也讓人害怕
枯藤長出枝椏
原來時光已翩然輕擦
夢中樓上月下
站著眉目依舊的你啊
拂去衣上雪花
並肩看天地浩大」
曲中人終於可以並肩看天地浩大，然而我現在已經想跟秦雨遙形同陌路。
眼前又浮現她與我種種曖昧甜蜜的互動，想到她跟我的熱.吻，跟我的擁抱，在我懷裡的觸感，想到她冷艷的唇，柔情的眼，我的心一陣痛，又慢慢變得空了。
感覺整個世界，索然無味。
叮鈴鈴。
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我無力地抓起來一看，那個名字讓我震動了一下，是秦雨遙。
我很猶豫，要不要接聽……
最後我還是一咬牙，按動了接聽鍵，疏遠地說：「秦總，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
「趙志明，你……你還在生氣？」秦雨遙出奇的有些小心翼翼，完全沒有以往的高傲。
然而到了這個時候，這樣的語氣，又有什麼意義呢？她是在可憐我，覺得對不起我？呵呵。
我冷漠地說：「如果秦總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就掛了，我今天很累，明天還要上班。」
「等一等，」秦雨遙慌忙說道，「趙志明……我……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我聽了她的話，微微一怔，她讓我再給她時間，難道是……
不行，她把我當成備胎了嗎？我做了這麼久的備胎，還要當一輩子的備胎？讓她自己做夢去吧！
我毅然地說道：「秦總，事情過去就過去了，有些事，再也沒法挽回，不是嗎？我想清楚了，人該學會放棄，就放棄。」
是啊，我槍口都替她擋了，人家還不稀罕我，那麼我堅持，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之前口口聲聲說不放棄她，想到這裡，我就覺得自己真是愚蠢，可笑。
愛情使人盲目啊。別人知道了我這樣做，不知道要笑多久，牙都得笑掉。哪有這麼蠢的男人呢？我當過一次，不會再當第二次。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秦雨遙突然急了，「我……我……我只是害怕，並不是不喜歡你，你為了我做了那麼多，我怎麼可能不感動呢？」
她突然抽泣起來。
「我只是害怕……再受一次傷，我為劉磊付出了多少，曾經我們也很甜蜜，最後卻得到這樣的結果，我真的怕，你最後也會……」
秦雨遙突然坦白了自己的心情，我沉默了下來，心亂如麻，不知道說什麼是好，只是這個時候，我根本不想聽到劉磊的名字再次響起，特別是從她的口中。
「別說了。」我生硬地說道。
「等一下，別掛……」秦雨遙好像知道我想要幹什麼，連忙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