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塌床不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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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易在旁邊酒店開了間房住下,一晚上都在等秦芳菲的電話。
但手機愣是跟點了啞穴似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更生氣了。
肚子又餓,只能一邊生悶氣,一邊獨自出門覓食。
進了一家面線店,等點的米線端上來,他才發現自己下意識點了芳菲最喜歡的菌孤口味,頓時心里有點后悔!
“她明明就有事,我還跟她生什么氣,好好哄哄她不就什么都說了嗎!”
這么想著,林易頓時胃口全無,想給芳菲打電話。
但號還沒撥出去,又覺得自己剛剛還摔門而去,這么快又求和,實在是太沒面子了!
手機又放下了。
作為一個活了兩世的人,林易審視自己的內心,按理應該是平和從容、看透世事的。
但事實并非如此。
他的穿越,是原本性格和現在身體的融合,也就是說,他穿到這個17歲少年的身上,并非以自己44歲的睿智思維,取代了少年的跳脫幼稚。
反倒是少年的頑皮,弱化了他性格里的沉悶、乏味、枯燥,喚醒了他對生活的熱愛。
當然,壞處就是他現在的心智,比他這19歲的年紀也大不了多少,一個普通熱戀期的大男生而已,指望他能有多溫柔體貼?
林易想來想去,覺得這個軟不能服,這個頭不能低!
于是憤憤不平,把手機按下,甕聲甕氣地把一碗米線吃得盆干碗凈。
回到酒店房間,芳菲仍是沒有一點消息,他更生氣了,在房間里來回踱步。
最后為了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點開了郗妍給他發的語音,一條一條聽下來,無外乎都是感激、驚嘆、興奮,幾乎把他當救命恩人看待。
林易的臉這才有了些許笑意。
不管對方是什么人,在他心情不爽的時候,能說些好話、放低姿態、逗他開心,就足夠了。
他心情輕松了許多。
隨即想起郗妍上次說點話,驀地一怔。
她上次說,如果他有空窗期,她隨時可以替補上來,幫他排解寂寞。
這話自然是撩女習慣性的挑逗和玩笑,可現在的情形……他和芳菲吵架,一個人在酒店獨守空房,聽著小妖精的語音消解愁悶……
這不正如她那句玩笑話嗎?
林易突然警醒,甚至有些恐慌!
“這都什么事兒啊……”
他本想跟郗妍聊兩句,客氣客氣,按著語音鍵的手迅速上滑,把手機關掉扔到一邊。
……
兩人度過了冷戰傲嬌、誰也不服輸的一夜。
第二天,林易早早守在公寓門口,等著芳菲出來就上去裝偶遇,然后把她哄好。
他料定自己一定能得逞。
因為芳菲作為《只此青綠》的領舞,現在離春晚只剩不到2個月的時間,肯定每天昏天黑地地在排練,所以不管是吵架還是分手,一早必然還是會準時出發去舞團。
而她的性格又高冷,最怕林易在外面跟她軟磨硬泡,什么都能答應。
林易也是因為這兩點,才沒去樓上求和,萬一芳菲連門都不給他開,那不是太丟臉了!
他在樓下等著!
然而一直等到快九點,芳菲也沒出現。
“難道是在我來之前就走了?不至于吧?”
林易覺得疑惑,思前想后,決定上去敲門看看情況。
然而剛要動身,芳菲卻一臉清冷地現身,穿著老款的羽絨服,背的包也是她自己的,林易給她買的名牌貨一件都沒上身。
林易越發覺得疑惑。
“就算吵架生氣,也不用這么跟我劃清界限吧?”
他又疑惑,又有點生氣,原本的計劃悄然否決,任由她走向地鐵站。
他在后面遠遠地跟著,一直跟著她到了舞團。
林易被保安攔住,懶得廢話,擋著監控往他口袋里塞了幾百塊錢。
保安還沒反應過來呢,他便拍拍肩,輕松自如地進去了。
這是他第一次到中央舞蹈藝術團,名字聽著高大上,但其實就是個很破很小的劇院,頂多也就一個足球場大小。
林易不好亂闖,悄悄進了主建筑的劇院,老遠看見一眾身量纖纖的女演員正在臺上排練,禮堂里回蕩著的音樂十分熟悉,正是那曲《千里江山》。
他找了個角落坐下。
看了一會兒,覺察出不對來。
領舞的這個女人,他壓根不認識,而且臺上這十幾個舞蹈演員,也根本沒有秦芳菲。
他愣了愣!
瞬間明白了!
芳菲突如其來的低沉,年關將近卻不急著排練……所有的謎題,都迅速解開。
緊接著,憤怒涌上他的腦門,根本控制不住。
這時,一個工作人員發現了他,好不詫異。
“你誰啊?這里不能亂進,你怎么進來的?”
那人怒道。
林易懶得理他,一個眼神掃過去,頓時叫他閉嘴。
這邊的響動,已經傳到了舞臺上,音樂和舞蹈一起停了下來。
林易甩開試圖攔阻他的人,兩手插著大衣口袋,一臉不悅地走上前,獨自迎接著一群娘兒們的探究眼光。
一個中年女人走上前。
“你找誰?這里不能亂闖,你知道嗎?”她有些不悅,但還是盡力維持情緒。
林易將她上下掃了一眼。
“你是韓舟韻?”他問。
“你認識我?”韓舟韻有些詫異,并不認識面前這個年輕小伙。
“我不認識,但我知道你是中央舞蹈藝術團的團長,對吧?”
“你……有什么事嗎?”
韓舟韻這時也把不準,這個看起來滿臉怒氣的小伙子,到底是什么來頭。
林易在一個觀眾椅上坐下,聲音不大不小,但擲地有聲。
“我想問一下,這支《只此青綠》,是第十三屆桃花杯金獎得主秦芳菲的作品,為什么從獨舞改成群舞,在臺上領舞的卻不是她?”
一言既出,所有人的臉色都怔了怔。
韓舟韻頓時大怒:“你是誰啊?這是我們舞團內部的事,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插手!請你現在離開,否則我報警了!”
“報警?”林易輕蔑一笑,“該報警的是我吧!”
“你?!”
這一下,韓舟韻都懵逼了,臺上十幾個女演員,也是個頂個的疑惑。
林易澹然一笑:“你們跳著我排的舞,放著我作的曲,絲毫沒有要知會我、付我版權費的意思,現在還跟我說要報警抓我?怎么著,長亭外古道邊芳草天——不要個碧臉吶?”
一伙人又驚又怒。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天,這句她們沒聽懂,但不要個碧臉,她們還是懂了的。
韓舟韻勃然大怒。
但這怒氣涌出來,又不敢發作,因為小伙前半句的信息更大。
所以……他是《千里江山》的作者,是秦芳菲口中,給她排出《只此青綠》這段舞的老師?
韓舟韻這時倒有些恍然。
上次在桃花杯的后臺,秦芳菲就跟她說過,給她排這支舞的人是星藝作曲系的一名新生。
當時她只顧感嘆而沒有多問,現在,這小伙子說他是《千里江山》的作者……可能性還真不低!
“你是芳菲的朋友?”
“不是!”
林易堅定回復。
在韓舟韻要松一口氣的時候,陡然加了一句,“是男朋友!”
一眾大小娘兒們的眼睛,立馬又瞪圓了,彼此面面相覷。
這時,剛才在臺上領舞的舞團首席鄭雪晴突然上前一步,冷笑道:“不對吧!我在網上看過《千里江山》的現場演奏視頻,上面明明寫著,這支曲子的作者叫‘牧羊’,和《我的祖國》的作者是同一個人。這肯定是個教授大師級的人物,怎么可能會是你?吹牛吹大了吧!”
林易簡直要被這個女人給蠢哭了,十分好奇,她到底是怎么當上舞團首席的!
難道舞技是拿腦子換的嗎?!
“芳菲沒告訴你們,她男朋友叫什么嗎?”他冷笑發問。
“說過啊,好像叫什么林毅吧……誰在乎!”
林易冷笑一聲,從身上翻出身份證舉到一伙人面前!
“看好了,我叫林易,雙目林,容易的易!”
這話一出,鄭雪晴沒什么反應,身后有幾個小姑娘倒是驚愕起來。
“這名字……不是林驍的弟弟嗎,之前‘林一’事件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個……”
大家伙看向他的眼神明顯不一樣了。
林易灑然一笑:“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們仔細看看,我的名字和牧羊有什么聯系!”
大家聽他的話,還真十分認真地盯著身份證,思考起來。
不一會兒,一人驚呼起來。
“林易,木楊,牧羊……”
其他人也迅速反應過來,頓時都懵住了。
事到如今,真相大白!
韓舟韻顯然沒料到會突然出現這個局面,一時情緒復雜,忍了半天還是決定息事寧人。
“小伙子,你跟我到辦公室,咱們坐下好好聊聊,行嗎?”
“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什么話,就在這兒說!”
林易一點面子也不給!
韓舟韻見狀,臉色再也繃不住,作為堂堂央舞團長,何曾受過這份氣。
“小伙子,你是不是有點過分了?我們是沒聯系過你,但買版權的事,我老早就跟芳菲說過,是她一直跟我說不用的,怎么你現在倒來興師問罪了?”
“我說不用,是看在我女朋友的面子上。這曲子就是給她寫的,這舞就是給她編的,她要領舞的話,我當然不要版權費!”
林易冷笑起來,“現在她都讓你們擠兌走了,我還不收錢?我看起來那么像冤大頭嗎?!”
“嘿,你這人怎么說話呢!什么叫擠兌走?”
“難道不是嗎?”
“取消芳菲領舞的位置,是經過全盤考量的……”
“考量個屁!我剛才看了,這女的跳得壓根沒有我家菲菲好,這就是你所謂的考量?拉幾把倒吧!”
“你怎么還說臟話呀!你你你……你這么鬧,就不考慮芳菲在舞團的前途嗎?”
“在你們這黑心的舞團,有個屁前途,不待拉倒!”
“你這人怎么不講理啊!!”
“我今天來,是來給我女朋友討回公道的,不是來講理的!”
林易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又冷笑起來,“拿我家芳菲的前途威脅我?太自信了吧你!大不了,我出錢找人,專門給她辦個舞團,嚇唬誰啊?
“反正曲子和原舞的版權都在我手上,我倒要看看,春晚節目組認的是你們央舞這塊牌子,還是我這首曲子和這支舞蹈!”
一通狂懟,叫梗著脖子的韓舟韻啞了火。
臺上一群干瞪眼的小娘兒們,這時也嚇到了,一個個眼神驚恐。
畢竟為了登上春晚,整個舞團已經暫停了所有演出,選出實力最強的一支隊伍日夜排練,就是為了能在年三十的晚上,在全國觀眾面前傾情一舞!
如果真要被收走版權,那她們這么長時間的努力和期望,就都白費了!
高傲狂憤如韓舟韻大老,這時也不免忍氣吞聲,不再爭吵。
現場氣氛尷尬!
這時,聽到吵鬧聲的芳菲終于從后臺過來,看見面紅耳赤的兩人,怔了一瞬,頓時什么都明白了。
林易倒還好,沖她呲牙一樂。
韓舟韻卻跟看見救兵了似的,板著臉道:“芳菲,你快勸勸你男朋友,年輕人氣性太大了,為了這么一點小事就在這里大鬧,成什么樣子!”
芳菲瞥了林易一眼,搞得他心里很慌。
剛才光顧著出氣了,都忘了,舞蹈是芳菲的夢想,進中央舞蹈藝術團是她成就夢想的必經之路。
現在這……
這一刻,他尷尬地聳了聳肩,竟有些不知所措。
韓舟韻見狀,總算松了口氣,心想得虧芳菲壓得住他,要不然今天還真不知該怎么收場了!
然而這時,芳菲卻突然面色清冷,幽幽吐出一句:
“我不覺得他有什么錯!團長,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言畢,拉著林易的手,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