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不速之客
果然，孫詩藍驚訝地問道，「爸爸過來了？」
她話音未落，孫景坤的步子就邁進了大廳。
顧晨眉頭一皺，拉著我就想跑，結果還沒來得及轉身，孫景坤氣憤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臭小子，想跑哪裡去？！」
「外公……我沒想走啊，我就是想給你倒杯水。」顧晨不承認，看著孫景坤揚起一個笑臉。
孫景坤四處掃了一眼，也不知道是在找人還是在幹什麼，孫詩藍迎了上去。
「爸，今天怎麼過來了？」她聲音輕輕柔柔的，卻帶著一種不言而喻的尊敬。
孫景坤目光投過來，在我身上停了一下，隨即又轉向顧晨。
「還不是因為這個臭小子！答應得我好好的，說一定會接手公司，這都多少天了！連電話都敢不接了。」孫景坤氣呼呼的，卻不在對著我發難了。
畢竟顧晨願意去孫氏集團不僅僅是因為亦辰，還是因為我。
「孫伯伯，不要生氣，晨哥哥有苦衷的。」妍麗祺突然開口，聲音有些嘶啞。
「他能有什麼苦衷！嗯？麗祺，怎麼哭過了？」孫景坤皺眉。
妍麗祺搖搖頭，「沒有……」
「連伯伯都不說了？你告訴伯伯，伯伯替你做主！」
孫景坤突然看過來，目光停留在我和顧晨交握的十指上，整張臉瞬間沉了下去。
我有點不確定，妍麗祺這是……變相的在告狀嗎？
「是啊，你怎麼哭過了？」顧晨笑著問，只是那笑聲確是冷冷的。「你倒是說給外公聽聽嘛，正好我也想知道！」
「顧晨。」
妍麗祺被他這句話說得差點又哭了出來，孫詩藍看過來，眼神讓人不寒而慄。
她沒有看我，我卻無端端打了個寒顫，才突然反應過來，一個能挑起孫氏集團大任的女人，怎麼會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和藹可親。
或許也就我那麼傻傻的相信了。
孫景坤目光一頓，不再過問這件事了，拍了拍妍麗祺的手，繼續之前的話題。
「那你倒是告訴我，什麼時候回去接手公司啊？」
顧晨不自然地轉過了頭，看向孫景坤，「我已經在努力儘快回去了！外公，你總要給我點時間……」
「給你什麼時間？我告訴你，顧晨，你想都不要想！」顧成忠陰沉沉的聲音從樓梯處傳來。
我差點忘記了，顧成忠今天不用出門。那孫景坤之前……不會就是在找顧成忠吧！
孫景坤臉色難看了一下，眼神銳利地盯著還在下樓梯的人，「顧晨已經答應了回去接手公司了，你攔著他做什麼！」
「他答應接你接手公司我管不著，但是他想退伍就要看我同不同意了！」
顧成忠看起來挺生氣的樣子，可能又因為那副象棋的事情，總之臉色已經很陰沉了。
但是再生氣，他也沒有在孫景坤面前說老子兩個字。
我咽了口口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們。反正不管是什麼時候，我都說不上話。
「當初顧晨入伍老子就不同意，如果不是他執意，現在你都沒機會跟我爭！」孫景坤氣呼呼的，卻收斂了一些。
「既然現在顧晨已經決定退伍了，你還攔著他做什麼？難道不知道顧家就他這麼一個苗苗了？！他要是有個什麼好歹，我看你想哭都沒地兒哭去！」
顧家當然不止顧晨一個人，但是能傳宗接代的也就只有顧晨了，這個話題應該是顧家最大的禁忌吧。
孫詩藍也附和道，「爸說的沒錯，老顧，我覺得……」
「那也不行！只要顧晨一天是我的兵，就終生都是我的兵。這是無關生死的為國盡忠！」
顧成忠抿了抿嘴，打斷了孫詩藍的話。他確實對孫景坤的話有所動容，但是……這是軍人的使命。
顧晨突然冷冷地開口，「顧家還有我大哥，什麼叫只有我一個！」
是了，以顧晨對他哥哥的感情，是絕對不容許任何人說他的不是的，即使這是事實。
客廳的人都不說話了，臉上都有些不好看。妍麗祺更是低低地垂著頭。
從開始的說了那一句話到現在，她就沒有來過口。我知道，她兩邊都想落好。
「反正我不會同意讓顧晨退伍的。」顧成忠打破沉默，眼神堅定到固執。「這不僅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理想！我不會讓他就這麼放棄！」
不知道是不是顧成忠口中的理想兩個字刺激到了顧晨，他握著我的手突然一緊，然後又緩緩放鬆。
「呵，你說不讓就不讓？」孫景坤冷笑，我看出來他已經在極力地壓抑住自己的怒火了。
顧成忠對孫景坤是尊重的，孫景坤對這個女婿也是一樣，我想，他們唯一的裂縫，可能就是顧晨。只有對顧晨，他們意見相左，而且誰也不肯讓步。
唯一的調和劑是……孫詩藍。
「爸，老顧，你們都少說兩句！我們也要聽聽顧晨的意見啊，畢竟他也是這麼大的人了！」孫詩藍見他們都沒有反駁，趕緊給顧晨使了個眼色。
「我要退伍。」顧晨冷靜道。
顧成忠的臉色馬上就變了，「臭小子，你給老子滾回去想清楚！」
他話音剛落，孫景坤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還帶著那麼點得意，「顧晨都說了要退伍，我看你還是尊重他的意願吧！」
顧成忠氣急，口不擇言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顧晨是為什麼答應你接手公司，還不是因為……」
顧成忠的話我還沒有聽全，顧晨突然拉著我的手扭頭就走。
我還有些懵，卻還是抬腿跟著。
結果才到門口，就聽到客廳傳來一聲暴喝，「兔崽子，你要跑哪裡去！」
顧晨手一松，一把把我推到門外，做了個「等我」的口型，就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顧成忠沒說完的話，應該就是說我的話題了。他們能讓顧晨屈服，都是因為我。
顧晨是不想讓我聽到這些，所以才讓我出來。他總是這樣，把我保護得密不透風，自己去扛起一切……
我就這樣一路地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精疲力盡地停了下來，顧晨讓我等他，我不知道該在哪裡等，就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只是我沒想到，就這樣也能冤家路窄地碰見鄒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