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就是刺激他
顧晨緩緩伸出手來……推開了我。
我不敢置信，淚眼朦朧地看著他，從前他最見不得我流淚，現在卻視若無睹。
「不好意思，我不想讓安南誤會。」他站起來，指了指床，「你要是做噩夢了，就去床上睡一下.……不過，等睡醒了，你就走吧。」
我快要受不了他這種冷漠疏離了，可是，我不會放棄的。
顧晨越是這麼說，我就越是不相信他說的話。
「你去哪裡？」我自動忽略掉他的話，也跟著站了起來，「我跟你一起。」
他不說話，徑直走到窗邊拉開了窗帘，刺目的光照射進來，我忍不住抬手擋了擋。
「不需要。」他開門出去，我擦了擦眼睛，亦步亦趨跟了上去。
他按電梯下樓，我跟在後面，一直不停地找話題，想跟他說話，他卻裝作沒聽見，就連我說到孩子，他也沒有一點反應。
顧晨走到醫院後花園，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拿了一本書。
我坐在他旁邊，就這麼歪頭看著他。
明明人還是這個人，卻好像換了靈魂一樣，冷漠到讓我快要認不出來了。
「顧晨，你還記不記得，以前在街道上，你背著我時說過的話？」我喃喃自語，也不管他會不會回應。
「你說你會做公主永遠的騎士，護著我一輩子，不讓我受委屈……我一直記得你答應過我的話，以為你答應過的，就一定會做到。」
「但是你好像忘記了……」
我的聲音越來越輕，耳邊突然傳來他的冷笑。
「我沒忘。不過，你不是公主。聽過灰姑娘的故事嗎？」
顧晨合上書本，眉眼柔和，嘴角弧度卻凜冽。
「灰姑娘的美貌撐不過十二點，就像你一樣，過了這個點，就露出了原形。所以……以我的高度，你註定不是能夠站在我身邊的人。」
他溫柔地說著最惡毒的話，讓我的心傷得徹底。
以前在一起時，我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身份，覺得配不上他，這也一直是我心裡的坎。
「夏小姐，等我傷好了我就會離開，你沒必要一直照顧我，因為，沒用。」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小腹，眼角的笑意更加嘲諷。
「你留在這裡，動手動腳什麼的讓我很是煩惱，你說你懷孕了……難道現在是空虛寂寞冷了？」
我說不過顧晨，從始至終都說不過他，有的不過是一身橫衝直撞的孤勇。
「我……啊！」
我想說些什麼，顧晨卻突然眸子一凝，猛地拉住我的手臂往懷裡一拽。
我愣了，窩在他懷裡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他的聲音。
「起來。」
我本來是想起來的，可是……
「你把我拉進懷裡的，現在又讓我起來，憑什麼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啊！」
我窩在他懷裡不肯出來，卻突然又被他冷冷推開。
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也只說了兩句話。
「這是醫院，為什麼會有人打球？」
他問完，我才愕然轉頭去看，不遠處居然真的有人在打球。
「你又救了我一次。」我無意識喃喃。
「是啊，我又救了你一次，你要是不想讓我厭惡，現在就離開吧，我不想看到你。」
離開？不想看到我？行啊！
我咬了咬唇，騰地站了起來，手機鈴卻忽然響起。
是曾霽打來的電話，我眼珠一轉，惡作劇似的接了起來。
「喂，夏老師。」曾霽率先開口，「是這樣的，我早上送帆帆去上學，他非要見你一面，否則不肯去，你看……」
原來是小朋友啊。
我心裡感動，連聲道，「我還在醫院，你帶著帆帆過來吧，不過現在不在病房……等下來了打我電話吧。」
「好……夏老師！夏老師！」曾霽才說了一個好字，聽筒里就傳來小朋友激動的聲音，似乎是跳起來扳住了曾霽的電話。
「爸爸，我要跟夏老師說話，可以嗎？」
「那你問問夏老師，有沒有時間跟你說話。」
他們的聲音都很輕，我聽到了，急忙道，「沒關係，讓帆帆接電話吧，我有空的。」
我的目光在顧晨身上瞥了一眼，故意跟帆帆說了些很親密的話，他都不為所動，假裝沒聽到。
假裝沒聽到是吧？那就看你一會兒會不會假裝沒看到了。
曾霽再一次打電話來是在二十分鐘后，我對著醫院的指路牌告訴他地址，沒過一下他就牽著孩子過來了。
「夏老師！」帆帆朝我撲過來，卻在快要碰到我時慢下了腳步，輕輕地摟住我的手。
「帆帆，老師不在家，你有沒有很乖啊？」雖然一開始是想刺激顧晨來著，但是真正面對這個孩子，所說的話，做的事，全部都是自然而然的，根本沒想這麼多。
「不乖。」曾霽在旁邊接話，「哭鬧了一晚上，後來還是我答應說帶他過來看看你，他才老老實實去睡覺，還非得睡你的床。」
原來，已經這麼依賴我了嗎？
我低頭吻了一下帆帆的臉頰，對上那雙明亮單純的眼睛。
「要是老師沒懷孕，就可以一直教你了。」
我不自覺說出這句話，連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小朋友就忽然站起來摟住我的脖子親了我一下。
「夏老師，你以後都教我吧！我會讓爸爸保護你的，這樣就不會有壞人欺負你了。」
傻孩子。
我失笑，摸了摸他的頭，「你總會長大，等你長大了，老師就教不了你了。」
「那等我長大，你就不要教我了，就住在我家，我每天都可以保護你和肚子里的小.弟弟，這樣你也不用被壞人欺負了。」
「啊？」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我掩飾住心裡的尷尬，摸了摸他的頭，「去吧，上學去，一會兒該遲到了。」
「嗯，那夏老師你晚上回來嗎？」他天真地問我。
「不回去。」我的餘光落在顧晨身上，他的情緒絲毫沒有波動。
呃……難道是因為我跟帆帆聊天激不起他的情緒？
我眼珠微轉，掩著嘴故意咳嗽了兩聲，曾霽一直看著我，見我咳嗽立刻脫下了外套幫我披上。
我不否認，是在利用曾霽的紳士風度。
攏了攏曾霽的衣服，我柔柔弱弱地道謝，然後往顧晨那邊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