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利用的棋子
蘇蓉可不笨。不登了機,她怎麽可能放開手中這個唯一可以利用的棋子?
最終,一切都遵從蘇蓉的安排。
蘇蓉帶著韓小汐坐上了郎言開來的一輛車,而郎言卻是開了紀昱南的車。
當然,在這期間,蘇蓉堅決要求不能報警,不能驚動醫院裏的人。
郎言一一答應了她。
通往機場的高架橋上,飛速行駛的兩輛車,一前一後,僅隔著一、二十米遠。
前麵一輛車,前排車廂裏,坐著蘇蓉和韓小汐。
此刻,韓小汐被捆綁了雙手,扔在副駕駛座裏。
蘇蓉則一邊開車,一邊不時向她那邊望去,密切注視著她的舉動。
後麵一輛車裏,郎言一人開車,跟著前麵蘇蓉的車。
此刻,他已無任何想法,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一定要保證韓小汐的人身安全。
車,仍然在高架橋上飛馳,一直分心開車的蘇蓉,卻沒注意到,背靠著車門的韓小汐,一直沒有放棄自我逃生。
她手裏攥著一薄薄刀片,在暗暗切割捆綁著自己手腕的粗繩。
即使切割時會發出些微聲音,卻全都淹沒在車裏回環的音樂聲中。
在車子即將離開高架的時候,韓小汐終於割開捆綁她雙手的繩索。
迫不及待扭身去拉車門,蘇蓉發現,大怒:“你幹什麽?”邊說邊一手操控方向盤,一手朝她身後抓去。
“死老太婆,讓我下車,下車。”韓小汐意識到被她發覺,扭動身子極力掙紮。
“你想死我會成全,不過,不是現在。”拿不到錢和機票,逃不出c城,她怎麽輕易讓她去死?
蘇蓉心頭更惱,揪著她後背衣領,用力朝自己這邊扯去,隻聽“嘶啦”一聲,後背處一涼,韓小汐身上僅穿著的肥大病號服,竟然被她撕裂,露出一大片背部肌膚……
靠近脖頸處的脊椎骨處,那凝脂般白皙肌膚上,一枚指甲般大小,鮮豔如血的心形紅色胎記,躍然其上,看起來很是醒目美麗。
“啊……你幹什麽?”韓小汐尖叫一聲,抱著自己上身,瞠著美目,憤怒瞪向蘇蓉。
到了醫院,韓小汐的傷情果真不是很嚴重,隻是,她原來就有的輕微腦震蕩,現在,卻是加劇了。
顱內原來的一小塊血淤卻是消失,內髒完好,沒有受到一絲損傷。
知道這些後,郎言真的是要感謝上蒼了。
但隨即,他心裏也清郎,這次,如果不是蘇蓉,韓小汐一定會很糟糕。
而蘇蓉,被送進醫院時,情況就很糟糕了,她是直接被推進了手術室。
經過整整五個小時的搶救,她終於還是被醫生從死亡線上救了回來。
接下來,她在重症監控室待了整整兩天兩夜,最終才得以回到普通病房。
普通病房裏,看護蘇蓉的是郎瑾秋,還有郎言。其他的人,因為無法原諒她,故一直都沒有露麵。
蘇蓉渾渾噩噩中,仿佛回到了她年輕的時候。
東京大學裏,她第一次在圖書室見到郎明偉,他麵前明明擺著一本書,可他卻單手托腮,周身籠著一層憂鬱。
他像一尊憂鬱俊美的男神雕像,深深吸引了單純美麗的少女。
蘇蓉也是從那刻起,才明白了什麽是“一見鍾情”。
後來,她如願以償嫁給他,做了能陪伴他一生的妻子,那時,她心裏,每天都是春暖花開。
特別是生下郎瑾秋後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兩人更是過得恩愛甜蜜。
可是,從後來郎明偉的一次醉酒,當她從丈夫嘴裏,不斷聽到“晴婉”兩字開始,她的甜蜜生活就一去不複返了。
她嫉妒得發狂。
她心心念念,愛的那麽深的丈夫,原來心裏一直藏著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卻還是他自己的大嫂?
她怎麽能容忍,怎麽能甘心?
於是,她開始走上報複之路。
好不容易再次懷孕成功,她堅信,這次是個男孩,既然已經得不到男人的心,那她,隻能讓自己手中多掌控些權和錢。
懷孕兩個多月,郎明偉曾經給兩人的未來寶寶起過名字,女孩叫“郎瑾夏”,男孩叫“郎言”。
即使是被迫,可蘇蓉再次懷孕,郎明偉和她的關係還是得到緩和,所以,當郎明偉拿著自己提前起好的名字給蘇蓉看時,沒想到蘇蓉當即翻臉,大怒:“什麽郎瑾夏?郎明偉,你就盼著我再生女兒是不是?滾,你給我滾!”
這次,她絕不接受女兒,她隻要兒子。
為了早點給自己一個安心,她偷偷摸摸去醫院做了一個測血檢驗胎兒性別。
可是,當她拿到鑒定結果時,卻呆住了:女孩,她肚裏懷著的竟然是個女孩?!
難道老天都不願幫她嗎?
不,她絕對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私下裏,她花費了不少金錢,才封了給胎兒做性別鑒定的醫生的嘴。
回到家,沒人的時候,她總是一臉憂傷,幾乎每天都在想著該怎麽處理這事?
那時,專門伺候她起居生活的是從鄉下招來的,一個叫李萍的四十多歲的中年女子。
她一般喊她李嬸。
別看這李萍皮糙肉厚,人高馬大,她在鄉下時,卻是一個有著十幾年接生經驗的熟練的接生婆。
自從她從醫院回來,李萍就看出她的不對勁。
當她詢問蘇蓉是怎麽一回事時,蘇蓉心頭一動。因為,她知道,李萍在鄉下時,經常給人接生。
最終,她把心裏痛苦糾結的事說給了自己的下人聽。
“這有什麽,太太?如果你真想要男孩,也不是很難,你可以這樣這樣……”
聽了李萍的一番話後,她茅塞頓開。
於是,生產時,她隻讓李萍給她接生。
她說李萍在鄉下不知道給多少孕婦接生過,所以,她完全放心讓她給自己接生。
郎家人自然不好再說什麽。
生產那晚,她不知道李萍從哪抱來的男嬰,隻知道,在剛生下來的女/嬰即將被抱走時,李萍忍不住說了幾句:“太太,你不再看看小小姐一眼嗎?你看,她多漂亮啊,眼珠子那麽黑那麽大,還有還有,太太,她脖子下脊柱骨還有大大的心形胎記呢。很漂亮很罕見的胎記,血紅血紅的,像極了心形的小星星……”
後來呢,她連看也不敢看一眼,就咬牙忍痛,讓李萍趕快把那女/嬰抱走。
後來,那女/嬰怎樣了?被送往了哪裏?她一直都不敢問李萍。
再後來,過了沒多長時間,看著李萍天天在自己身邊晃來晃去,她總擔心生產時換孩子的事暴露。
李萍也是個識趣之人,自然明白她的憂慮,後來,她主動請辭,告老還鄉去了。
臨走時,私下裏她給了李萍很大一筆錢,隻希望她能夠到死都幫她保守這個秘密。
再後來,當她整夜整夜的難以入睡,總是怕事情暴露時,卻被派出去監視李萍的人回來報告說,李萍染上重疾死了。
從此,她心裏才真正卸下了一個大包袱。
可是,誰能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她竟然看到了一個漂亮的心形血色胎記?這塊胎記,竟然在一個她怎麽也沒想到的女子背部出現?同樣的部位,同樣的紅色心形胎記,這,難道真的是老天對她的懲罰嗎?
世事因果循環,冥冥中,自有定數?
“太太,你不再看看小小姐一眼嗎?你看,她多漂亮啊,眼珠子那麽黑那麽大,還有還有,太太,她脖子下脊柱骨還有大大的心形胎記呢。很漂亮很罕見的胎記,血紅血紅的,像極了心形的小星星……”
躺著病床上的蘇蓉,此刻,腦子裏閃現的,全是當年產房裏,李萍說的這幾句話。
眨巴了下眼睛,便有悔恨淚水,從蘇蓉眼眶裏流出來。
“蘇姨,你說,昱南洗耳恭聽。”
“幫我……和……葉韓小汐……做個……親子……鑒定…………親生……母女……鑒定……”
紀昱南聽到這,忍不住抬身,吃驚的看向她。
她臉色煞白,無一絲血色,迎向那吃驚探詢的眸光,她閉了眼,對著他重重點了一下頭。
對於這樣的蘇蓉,紀昱南又怎麽忍心拒絕她呢?
俯身,在她耳畔,紀昱南輕聲道:“蘇姨,我答應你。”
“她……怎樣?”猶豫了一下,蘇蓉還是問出了口。
“她很好,蘇姨,你不要擔心她,好好養你自己的身子。你最困難的時刻已經挺過來了。”紀昱南如是安慰她。
另一間病房裏,韓小汐見到郎言走進來,眼淚止不住的簌簌而下。
郎言快走幾步,坐在床頭,把她緊緊摟在懷裏:“小汐……”
“阿言,蘇蓉怎樣?她還活著嗎?”哭泣聲伴隨著女子嬌/啼聲響起。
郎言眸色一痛,摟緊了她,點了點頭。
“為什麽?她那樣作惡多端的人,為什麽還活著?阿言,我要她死,我要她為我爸和小恬償命……”她忽然像個孩子,在他懷裏不依地哭鬧掙紮。
“小汐,別這樣,冷靜些。”郎言垂首,不斷用唇瓣去啄她的眉眼,她的臉……安撫她,勸慰她。
他的腦子裏,還是不時閃現著,車禍前,蘇蓉像老鷹護著雛鷹般護著她的情景。
其實,韓小汐也並沒有忘記車禍前,蘇蓉那個奇怪的舉動。
隻是,她硬是逼迫自己忘記那一幕,她不允許自己,對那個害死了那麽多人命的女人心軟,哪怕一絲絲,都不可以。
所以,她才會哭鬧,才會盼著那女人早死。
隻是,老天似乎並不讓她如願,那女人,到現在還活著。
“小汐,我答應你,等她的身體許可,我一定把她告上法庭,讓她接受法律的審判,我不會再包庇她一絲一毫。”郎言幾乎是保證似的說。
其實,現在盼著蘇蓉死的,何止韓小汐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