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回歸與收穫
次日清晨。
小鎮籠罩在薄霧之中，安靜寧和。
充能完畢的蒸汽機器人率先開始了一天的工作，為沉寂的環境帶來幾分喧聲。
白晝出門后就看見面色還有幾分蒼白的嚴霜松在緩慢按照他傳授的【基礎體操】中的一些溫和的動作運動。
「感覺如何？」
「死不掉的，就是手廢了。還需要熟悉怎麼操控，正好趁現在多試試。」
嚴霜松轉了轉自己左臂的蒸汽機械義肢道。
他運氣比較好，醫護所里儲備的多條義肢中正好有一條的適用範圍與他吻合匹配。
市庭其實也有為一些意外肢體受損的工人提供的義肢，但與這個相比，完全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那就好！」
白晝點點頭，沒有多言。
按溫泉觀測到的情況來說，一場暴風雪可能就要降臨，最好在中午前就趕回蒸汽工程車，連夜駛出迎風雪地，避開這場天災。
時間緊迫，刻不容緩。
一個小時后，白晝將整座小鎮轉了一遍，將每一個角落都深深刻在腦海中。
順帶檢查了一遍所有的重要設備，確認小鎮不會出現什麼問題，餵食系統最能夠平穩運轉最起碼五到十年之久，而種子庫還能維持起碼五十年的時間。
但白晝確信自己肯定不會十年之後才第二次來這裡。
小鎮進口處，整理完畢的眾人也再次集合。
依然是那一輛推車，但另外裝滿了各種資料紙張。
這一次卻是六個人圍著夏季言，由夏季言看管朱赤。
夏季言對此只能苦笑，但也沒有辯解。
「準備就緒，任務完成，返回！」
最後看了一眼身後的小鎮，將所有的景色收於眼中后，白晝毅然回頭。
「好耶！」溫泉歡呼，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返回冰汽城。
離家千里，大半個月之久。
不止是他，其餘幾人也都隱有動容。
這裡再如何平靜寧和，像世外桃源，但他們的家，永遠是在冰汽城。
來到此處，目的是為了讓冰汽城變得更美好！
再此踏入森林。
各種此起彼伏的叫喚聲不再掩飾，彷彿已經知道了他們的離意，在做最後的道別。
一路順利走到紅松林。
立過功勞的紅狐一家與雪豹一家早以等待多時。
「之前謝謝你們了！」
白晝從袋中拋出幾大塊肉乾。
一隻紅狐機靈抓起，看樣子準備帶回小窩當儲備糧。
白狼嗷了兩聲，好像是在表達對雪豹的不滿，責問它昨天的失誤。
雪豹低頭。
白晝笑著摸了摸它的頭。
「這一次的勝利，是你們自己努力的結果，加油，將這裡繼續守護下去吧。」
雪豹舔了舔白晝的手心，將肉塊餵給自己的兩個孩子。
這一次的勝利，是它們自己的努力，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自助者，天助之！
進入紅松林后，就只剩下白狼嗚咽著遠遠跟在他們身後。
一旦白晝停下，它就往回跑，白晝前行，它就跟上。
直到走出雪松林。
白晝回頭笑道：「回去吧，小白。你的小夥伴還需要你！你就是這一片森林的護林狼！」
「嗷！！！」 ……
或許是歸心似箭，明明是相同的路途。返回的路程似乎總會感覺到要短一些。
回到原地，已經看不到蒸汽工程車的影子，只剩一個小雪包，廢了一番功夫才將工程車從雪堆中扒出來。
之前的白晝或許還會覺得更換動力爐有些棘手，但現在卻感到遊刃有餘。
「嚴叔，楊岳，來搭把手。」
嚴霜松活動他的機械手臂：「好，正好試試，這個義肢能做到什麼地步？」
白晝宛如庖丁解牛般，指揮著兩人，將車身中段拆解。
露出裡面爬滿裂紋，幾乎崩解的黑色動力爐。
溫泉嘴角抽了抽：「這就是你們之前的，沒什麼大礙？！」
白晝眼神飄忽，裝作沒聽見。
「好了，既然解決了，就算了。他之前也是為了穩定軍心吧！」牧梓蕾為他們解釋道。
「所以我才沒有怪他啊。如果我們在小鎮沒能再做一個新的動力爐該怎麼辦啊？」
「那就只能.……步行回去了？」
」好啊！」
溫泉一個早已經捏好，背在身後的雪球砸出。
白晝心虛，沒有躲開，被砸了個正著。
被雪粉濺到的楊岳默不作聲，彎腰抓起一把雪。
猛一回頭，砸到旁邊正在整理標本的牧梓蕾身上。
牧梓蕾回頭，怒目而視，柳眉倒豎。
就地捏了一個雪球，所有人都以為她會丟楊岳時，她回首，輕輕一拋，砸到衛月頭頂。 ……
一場玩鬧，讓幾人從昨天開始一直壓抑的心情舒緩了許多。
嚴霜松在旁邊笑著看他們打鬧。
至於另外兩個，朱赤又被衛月迷暈，可以預計，他接下來的行程大半都會在昏迷中度過。
夏季言保持苦笑，搖搖頭。
「我是真的做錯了啊！難怪小宣說，白晝年紀雖小，但不可以常理覷之。」
蒸汽工程車的黑煙滾滾，悠揚汽笛聲回蕩。
重新坐進車內，手撫過控制台，白晝神色有些恍惚。
時隔不過兩天，卻讓人感覺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短時間內，他接收到太多繁複的信息，經歷了常人一輩子不會經歷的旅程。
『就在回去的路上，將系統從差分機中讀取的信息，好好翻閱一遍吧。近百年的精華成就，希望能發現更多有用的東西。』
他將線路重新連接上的話筒拿起。
「各位乘客請注意，各位乘客請注意，本次車次由種子小鎮發往冰汽城。距離發車時間還有五分鐘，請各位乘客坐好，車輛即將啟動，目標：冰汽城。」 ……
遙遠的冰汽城。
整座城市的蒸汽如匯聚如雲，在城市的上空飄揚。
只是，如果有人在上方觀察的話，就會發現純白的雲層中不知何時染上一絲灰色。
里城議會，資源會議。
「最近能量供應不足，雖然用煤來補足，但已經開始影響到正常運轉了。」一名高級工程師說道。
「還不是怪你們工程師，每年花費這麼多資源，結果什麼也沒能研究出來！」
「那你們倒是讓我們進入蒸汽能量塔內部研究一下啊！只給圖紙，不給能量核心，我們怎麼確定沒有了所謂的『電』之後，就一定不能再製造出能量核心？」一名高級工程師大聲道。
工程師們的提議，還沒說完就被否決。
「能量核心事關重大，不可能給人研究。但這次探險隊如果真的有收穫，說不定能帶會一個新的能量核心。」
「呵！都這麼多年了，哪裡還會有遺漏的能量核心。而且，一群年輕人，怎麼可能完成如此重要的任務？」
工程師們已經討要能量核心用於研究很多年，但事實卻是，就算偶爾真的有發現，也不會交由他們研究。
「咳咳！」
年輕的城主面無表情的將手帕收起。
雖然根本沒人認為白晝楊岳他們能成功抵達極南凍土。
但他詢問過溫綸，知道那輛工程車的大概能力。
有了蒸汽工程車，可以說，冰原之大，大可去得！ ……
十天後。
蒸汽工程車輕輕穿過哨站。
他們沒有下車，輕輕揮手后，一刻不停的繼續向前。
很近了，很近了，就在眼前！
眾人一時難以自已。
就連朱赤也露出激動的神情。
他這一段時間，在後艙里幾乎就沒有多少清醒的時間。
一旦麻醉昏迷的藥效要過去，衛月立馬就給他不上一劑。
充分說明了，得罪一名醫生有多麼恐怖。
白晝望著峽谷中的城市，目光幽幽，不知再想些什麼。
性能更好的動力爐自然速度越快。
外加上熟悉了路途，日夜兼程，歸心似箭，他們居然十天的時間就返回了。
他抽時間將差分機中儲存的信息大體瀏覽了一遍。
溫室那邊的差分機裡面主要儲存了各種實驗的信息。
他們將某些已經成功的實驗的痕迹清除，卻沒有將儲存在差分機里的信息數據刪除。
這些實驗確實不太和諧。
【動物加速催化進化實驗】
其中包括了兔子，牛，羊，鹿，狼，狐狸等等動物。
最後實驗成功的，就是他們在森林看到的那些。
如果不進行實驗，那些動物都很難活下來。
其實一開始的，這些生物學家們並沒有奢望讓動物們在寒霜中存活下來，只是儘力尋找著辦法。
但一次偶然，他們發現了，建在外圈的實驗室中的動物胚胎居然比它們的父母都要強壯。
經對比實驗，居然是因為鉉元素輻射。
微量的鉉元素能量輻射有利於生命在胚胎時補足自身，更加強壯。
而過量接收能量的動物會與人一樣，導致死亡。
這個發現讓人精神振奮。
借著能量與激素，科學家們快速催化生長了數代動物快速成長，繁衍。
本來一年一胎，現在半年，三個月甚至更短，一代代催生出擁有更強的抗寒能力的動物。
或許是因為共同進化，共同接受能量輻射的原因，這些一起成長的動物之間，攻擊性沒有那麼強，而且很聰明。
動物可以，那人類呢？
但這個計劃不出意外被眾人否決了。
甚至最後演變為在小鎮的學者們，都有些抗拒生育，擔憂會將某些缺陷遺傳給下一代。
後來，一次決定向外界傳播研究成果，並且分派核心時，許多的人，包括牧教授也藉由出去尋找到更多的種子以及動物，申請一起前往了。
但在某一次意外動亂中，很多人失蹤，有幾人輾轉流落到冰汽營地，才有了如今的冰汽城。
冰汽城后的溫室正是牧航的手筆。
除了這些秘密的實驗之外。
他們這一次的收穫，還有許多的成熟的自動化工廠設計圖，蒸汽機器人設計圖，以及仿生義肢體，這三個是可以立刻改變城市的重要知識。
白晝還在林森的床頭靈感隨筆中，看到了許多的設想，構思，猜想……
林森寫在本子上的語氣中充滿了遺憾，這些都是他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研究實現的。
但白晝都可以一一嘗試，即使他沒有精力，但冰汽城有許多的工程師。
他會將這些編寫成書，總有人喜歡，就會研究，所得的成果便是對林森最好的回報。
白晝再次將這本隨筆翻到最後一頁，怔怔的盯著，眼神彷彿進入一個未知的空間中。
【微動式鉉元素能量發生裝置完成度：37%不可推演升級，請補足缺失部分再進行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