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劉章眼眶裡充滿了血絲，他看著眼前的戰場，即便那裡的喊殺聲充斥雲霄，他的內心也毫無波動，他們即將勝利了，可是他卻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喜悅。
大哥已經很多天沒有處理軍務了，每一次去到他的軍帳里，劉章總是能夠聞到奢靡的氣息，這種氛圍讓他覺得很噁心，只不過那終究是他的義兄，他不能太過於僭越了。
念及此，他感覺到了一絲悲涼，他們兄弟之間，居然講起了僭越，簡直是可笑之極，他們本就是規矩的破壞者，現在又重新講起了規矩。
可是，沒有別的辦法，劉章除過用一場場戰鬥麻醉自己以外，他什麼也做不了。
軍中的逃亡現象十分嚴重，好在大部分青壯都還在，所以他們依舊有大量的新鮮血液可以補充，這也就是他們和南邊的對手廝殺的最大的本錢，現在眼看著那群人快要扛不住了，若是以往，大哥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衝上戰場，給予弟兄們最大的鼓舞，最後給敵人致命的一擊。
可是現在，才多久的時間，大哥就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要知道，北邊可是一直有一隻猛虎在死死地盯著他們，若是他們稍微露出分毫地頹勢，那隻猛虎就會伸出他尖利的爪子將他們撕得粉碎。
副將李豹大步上前，威風凜凜地笑道：「二大王，咱們贏了，對面那群兔崽子開始逃了，你看看。」
劉章聽聞此言，終於收斂好心神，往前大跨一步，對著前方的將士大喊道：「萬勝。」聲音高亢且飽含激情，士兵受此感染，士氣更加旺盛，齊聲高喊道：「萬勝！」
漸漸地，已經看不見佛軍的影子了，劉章才對副將李豹說道：「衝進去，自己搶，只不過遇見好的，要留給大王，其餘的你們自己留著玩吧。」
李豹興奮地抱拳施禮道：「多謝二大王。」
隨後便火急火燎地衝進城去，不再理會臉色鐵青的劉章。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劉章終於從沉思之中清醒過來，長嘆一聲，朝著大哥的帳中走去，還未入帳，便聽見裡頭的歡聲笑語，鶯鶯燕燕，這讓劉章大為憤怒，他拔出長刀，一步就沖了進去。
劉溥看見劉章如此模樣，似乎並不感到驚訝，這樣的場景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了，他只是擺了擺手，示意劉章走下，然後又使勁拍了拍身邊一個妖艷的婦人的肥臀，那個妖艷的婦人撇了撇嘴就走到劉章身邊，親自為其倒上一杯美酒之後，就乖乖地倒在劉章的懷裡。
劉章一把推開那個婦人，然後露出了陰冷的眼神，冷冷地說道：「再敢在爺爺面前如此，爺爺砍了你。」
妖艷的婦人嚇得大驚失色，原本嬌媚的臉色變得毫無血色，慘白一片。
就在此時，劉溥開口了，他哈哈大笑道：「你啊，老是這個樣子，說吧，發生了什麼事情。」
劉章平靜地開口道：「咱們贏了，蘇州已經被我們打下來了，那群佛賊也被我們殺得差不多了，我想他們除了一些陰私力量以外，應該也沒什麼人馬了，翻不起什麼浪花了。」
劉溥聽聞此言，滿意地點了點頭，又朝那妖艷的婦人招了招手，那婦人便乖乖地跪在劉溥的身前，只聽劉溥驕傲地說道：「聽見了嗎？你家大王戰無不勝，到時候封你個貴妃噹噹。」
婦人露出一絲媚笑，她思考片刻，笑道：「多謝大王厚恩，奴家一定盡心侍奉大王，只是大王還要多多保護奴家，奴家可是對二大王的虎威懼怕得緊啊。」
劉溥眯起了雙眼，他脫離了周身的鶯鶯燕燕，一步便走到這個婦人身前，一把便掐到她的脖頸處，微一用力便將婦人的脖頸扭斷，周圍的氣氛頓時就變得危險起來，那群原本還在劉溥身後的婦人全都嚇得跪在了地上。
卻聽劉溥淡淡地說道：「爺爺早就和你說過，不要挑撥我和我弟弟的關係，你怎麼就是不聽呢？」
劉章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義兄總算還是沒有太過荒唐。
他走上前來，一把將桌上的美酒一飲而盡，顯得極為豪爽。這與他此時此刻的氣質極為相符，額前的白髮微微飄蕩，一股子滄桑大氣之感極為感染。
劉溥哈哈大笑道：「二弟豪氣干雲，為兄也不能落後。說說吧，到底是什麼事情讓義弟為難。」
劉章伸出兩根手指，嘆道：「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劉溥無所謂地搖搖頭，笑道：「先聽好的。」
劉章指了指外面漸行漸遠地喊殺聲道：「咱們贏了，南邊的雜碎快要扛不住了。」
劉溥點了點頭，問道：「那壞的呢？」
劉章眯縫著眼睛說道：「賈瑜那廝已經攻下了揚州，距離咱們不足一百里。」
劉溥的眼神逐漸變得凝重。
「呵呵，其實無所謂，咱們本就是流賊嘛，不流動起來，算個屁的流賊。傳令下去，全力往南方行去，等著爺爺帶著弟兄們吃光了南方，爺爺就敢帶著弟兄們吃光京城，怕他作甚，逼急了老子，老子就哪裡也不去了，陪著他賈瑜死磕，磕到死。就算是被他打敗，也要撕下他一塊肉來。」
劉章點了點頭，轉身就下去吩咐了。
劉溥看著劉章離去的方向，表情逐漸變得陰晴不定起來。
他自言自語地說道：「劉章啊劉章，你到底是忠是奸。」 ……
賈瑜和紀嚴一個坐在桌前，一個坐在桌后，大眼瞪著小眼，兩人誰也不讓著誰。
紀嚴拱了拱手說道：「主公，還請告之詳情，為何如此做。」
賈瑜冷哼一聲，說道：「你也知道我是主公，既是如此，那便不需要向下屬解釋什麼。」
紀嚴一下拍在桌子上，怒聲說道：「學生自然明白主公乃是主公，可是此事太過……若是主公不解釋清楚，學生絕對不允許主公胡來。」
賈瑜笑道：「先生何必如此緊張。」
紀嚴搖了搖頭問道：「主公難道不知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的道理嘛？」
賈瑜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道：「若是此事辦成，咱們將可以兵不血刃地拿下江南，為此冒點風險也是值得的。」
紀嚴無奈地說道：「還請主公三思，就算是拿下了江南，可若是主公有個好歹，學生無法給死去的老國公交代不說，咱們拿下了江南也將毫無意義。」
賈瑜搖搖頭，堅定地說道：「我心意已決，先生不必勸阻，去準備吧，成大事者豈可惜身，再說了，就憑他們那幫雜魚還沒手段可以把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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