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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自作自受

  第305章自作自受


  張大栓倒霉了。


  他想欺負帶娣,哪知道還沒有跨進女孩子屋子半步,他就得到了報應。


  當初,王海亮在修建學校的時候,這座鐵門是特意焊接的。


  門高三米三,寬一丈二,鐵柵欄門上面的尖尖,為的是防盜,也是為了防止大梁山的野狼襲擊學校。


  因為海亮要保證學校里的孩子跟老師的安全,所以在每一根鋼筋的頂斷,全部焊接了纓槍那樣的利刃。


  那些利刃沒有經過特意的打磨,但仍然鋒利無比。一旦有人爬過鐵門,可以讓男孩變成女孩,也可以讓女孩變成女人。


  按說,張大栓是不該中招的,因為他有功夫。


  可黑虎猛烈一吼,好比獅子那樣奮力一撲,把張大栓嚇得屙醬尿醋,屁滾尿流。


  腳下一滑,剛好坐在一根利刃上。


  那根利刃不偏不倚,刺中的是他的屁股。


  就這樣,張大栓變成了二郎神君,只不過二郎神君的第三隻眼長在額頭上,而他的第三隻眼卻開在了屁股上。


  把張大栓給痛得,渾身打了個冷戰,立刻,血水順著褲子滴滴答答向下淌。


  一聲慘叫過後,黑虎的身影也到了。


  獵狗的撲擊速度很迅猛,勇猛無比,憤然一躍,一下子跳起來四米多高。


  張大栓還沒有明白咋回事,就被黑虎龐大的身軀從鐵門上給撞了下去。


  撲通一聲,張大栓甩在了門外的水泥地上,又差點磕掉門牙。


  張大栓打著滾嚎叫起來,爹啊娘啊地叫。


  他想爬起來,可剛爬起來就再次跌倒,因為剛才坐在利刃上的時候,那利刃刺進他的屁股里足足兩寸多深。


  好在屁股上的肉夠厚,而且位置不是那麼準確,要不然他的鳥巢就被鋼筋刺破了。


  就這也痛的不輕,爬起來的第一個感覺就是跑,因為受傷,啥事兒也幹不成了。


  萬一被帶娣姑娘發現,將這件事告訴王海亮,海亮一定會找他拚命,到時候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帶娣姑娘正在屋子裡備課,她聽到了院子里的狗叫聲,也聽到了男人的慘叫聲。


  女孩趕緊推開門查看。來到大門口的時候,卻發現外面空空如也,一個人也沒有。


  這個時候的張大栓,早跑的沒影兒了。


  鐵門上,水泥地上,紅呼呼的都是血。


  帶娣嚇一跳,根本不知道發生了啥事。


  她以為,一定是有野獸半夜闖進了學校。要嘛是黃鼠狼,要嘛就是野狼。


  是黑虎隔著鐵門跟野獸搏鬥,將野獸咬傷了,所以外面才有血跡。


  帶娣將小腦袋從鐵柵欄門的縫隙里伸出來,左右瞅了瞅,啥也沒瞅到。


  獵狗黑虎搖著尾巴過來,伸出舌頭舔了舔女主人的手。


  帶娣伸手在黑虎的腦袋上摸了摸,算是獎賞,贊道:「黑虎,好樣的,如果有野獸衝進學校里來,就這樣咬它!!」


  得到女主人的讚賞,黑虎搖著尾巴,屁顛屁顛美得不行。


  沒有發現任何端倪,帶娣這才伸個懶腰,繼續回到屋子裡備課,11點準時睡覺。


  張大栓受傷了,而且很嚴重,屁股上的傷口汩汩向外冒血。


  一路走一路滴答,地上被砸出一個個紅紅的小坑。


  他一個勁地安慰自己:意外,意外而已。這件事跟帶娣是不是掃把星沒關係。


  這時候他才明白,王海亮家的兩條狗絕不簡單,上次在大白梨家,小花就將他咬的抱頭鼠竄,找不到南北。


  這條獵狗黑虎,比小花還要勇猛十倍,一百倍。


  它可是村子里的狗王,也是大梁山的獒王。


  黑虎得到主人王海亮的命令,保護帶娣姑娘的安慰,幾年來從不敢懈怠。


  正是因為有了黑虎的存在,所有對帶娣心存幻想的無賴才會退避三舍。


  大梁山的狼也對學校退避三舍。


  新學校蓋起來五六年,從沒有發生過一次孩子被野狼襲擊的事件,也沒有一個人膽敢跳過學校的圍牆。


  張大栓坐牢的時間太長,根本不了解情況,吃了啞巴虧。


  他一瘸一拐,一步一挪,呲牙咧嘴,渾身抽搐著。


  屁股上被刺傷的地方,足足深兩寸,寬二指,跟黃河決堤那樣,幾乎將他全身的鮮血流干。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挨回家的,走進村子的時候,血已經不流了。


  他心慌意亂,心跳不止,也精疲力竭。只是拍了一下門,就跌倒在了地上。


  他的女人大栓嬸聽到門響,知道男人回來了,趕緊披上衣服過來拉門栓。


  門剛剛打開,張大栓的身影就撲在了他的懷裡。


  張大栓只說了一句話:「他娘……拿葯。」眼睛一閉,華麗麗滴暈死了過去。


  大栓嬸抬手一抹,手上黏糊糊的都是血,把她嚇個半死。


  女人一聲尖叫:「啊!他爹,大栓,你咋了?你咋了啊……」


  大栓嬸也不知道是怎麼把男人拖進屋子裡的。


  她將男人拉上了土炕,褪下他的褲子一看,這下好,張大栓差點變成女人。


  他屁股上的傷口能填下一根手指頭,而且是最粗的大拇指。


  傷口的肌肉都翻卷了,血液凝固以後,結成了塊,褲子跟皮膚被血塊凝固在一起,撕都撕不開。


  大栓嬸不知道男人為啥會搞成這樣?看樣子是被人用刀子爆了花兒。


  他一邊幫著男人收拾,一邊說:「他爹,這是誰,是誰打得?姑奶奶跟她拼了!」


  大栓嬸要為男人討回公道,但張大栓卻一下扯住了女人的衣服,哀求道:「別,別聲張……」


  張大栓當然不敢聲張,這件事如果傳出去,大家都知道他是欺負帶娣未遂,搞成這樣的,還不笑話死?

  其實,真的把帶娣欺負了,他反而不怕。


  大梁山就這樣,誰家的女人被欺負,一般都不會聲張。


  因為擔心出醜啊,要顧忌名節。


  特別是未婚的女人,一旦被男人欺負,更是要藏著掖著,不能讓外人知道,要不然姑娘都嫁不出去。


  千百年的封建思想,依然在她們的心裡根深蒂固,山裡人把女人的名節看的比生命更加重要。


  當然,這也加大了那些無賴,偷雞摸狗之輩的膽子,讓他們更加肆無忌憚。


  女人顧忌名節,男人同樣顧忌名節。


  所以,這種事真的發生,男人跟女人都是閉口不談。


  大栓嬸是什麼人物?她是過來人,一耳朵就聽出這裡面有貓膩。


  不用問,是自家男人出去偷吃,被人給打了。


  她怒道:「張大栓,虧俺等了你這麼多年,放著咱家的白面饃不吃,非要去啃人家的窩窩頭,你還害不害臊,俺都替你丟人!」


  女人一下子哭了,不再搭理他,給他調了個冷屁股。


  張大栓說:「他娘,我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咱兒子二狗啊,我是幫著二狗出氣。」


  「啊?你去……偷王海亮的女人了?你個死鬼!」


  張大栓說:「不是玉珠,是……帶娣。」


  「蒼天……」大栓嬸又嚇一跳:「帶娣你也敢偷?張大栓,你膽子不小啊,不想活了!帶娣可是掃把星,誰碰誰死,誰娶誰死……」


  這下大栓嬸終於明白了,感情自家男人招惹了那個掃把星。


  怪不得落個如此下場,真是自作自受。


  她奔不想管他,可看到張大栓在炕上痛的直哼哼,喊爹叫娘,她的心裡又過意不去。


  只好說:「那你等著,我去王慶祥的醫館,幫你拿點創傷葯。」


  女人剛要起身,張大栓又拉住了她,說:「去不得。」


  「為啥啊?」


  張大栓說:「這件事,不能讓王慶祥知道,王慶祥知道了,王海亮必然也會知道。我欺負他妹子,王海亮一定會打爆我的腦殼。」


  大栓嬸想想有理,於是就沒去。


  治療張大栓的傷口,大栓嬸有自己的辦法。


  她趕緊撲向了家裡的祖宗牌位,家裡的祖宗牌位是常年供奉的。


  在牌位的面前,有幾柱大香,那些香灰可以用來療傷。


  香灰療傷,是山民的土辦法,從前村子里的人,有個滑傷刀傷什麼的,都是用香灰包裹,三五天以後就沒事了。


  香灰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傷口恢復以後,會留下疤瘌。


  張大栓的傷在屁股上,平時穿在衣服裡面,反正外人看不到。


  於是,大栓嬸捏了一把香灰,將香灰按在了男人的傷口上,然後扯出棉花,幫著男人包紮了一下。


  就這樣,一個簡易的手術就算是成功了。


  張大栓痛的呲牙咧嘴,徹夜地嚎叫,那嚎叫聲在大梁山的夜空中飄蕩,傳出去老遠。


  他不能下炕了,在土炕上整整躺了半個月,傷口結痂以後,才能一步一挪行走。


  很快,到了五月割麥的日子,張大栓因為不能幹活,地里的麥子差點爛在地裡頭。


  最後,還是王海亮找人幫他收割了,脫粒以後,將麥籽幫他扛回了家,倒進了糧倉。


  ***年的五月,大梁山嘗到了大路修通以後的第一個甜頭。


  那就是,人們脫離了五月開鐮人工收割小麥的勞苦。


  千百年來,五月人工收割,先將麥子放倒,然後捆打成個子,用排子車,牛車,跟驢車將麥個子拉回打麥場,然後套上牲口,揚場放磙的日子將一去不再復返。


  因為在小麥黃尖,麥穗還沒有干透的時候,海亮就出了一次山。


  這次,王海亮從山外領來了兩台聯合收割機。


  聯合收割機走進村子,將大山裡的數千畝麥地,幾天的時間就收割光了。莊稼地只剩下了低矮的麥茬。


  人們不用下地,只需要將車開到田間地頭,等著裝麥籽就可以了。


  從前,五月收割,一直到小麥收倉入庫,至少需要二十天的時間。


  現在,只要一晌午的時間,一年的收入就到家了。


  聯合收割機不但省時省力,而且收割得很乾凈,麥穗子也不用撿拾。


  這時候人們才知道,從大路修通的這天起,大梁山已經開始了新的飛躍。


  王海亮首先將村子里的困難戶,勞保戶還有五保戶家的莊家收割乾淨,最後才收割自家的。


  他開著農用車,將張大栓家的糧食背回家,倒進糧倉里以後,張大栓卻一點也不領情。


  在他看來,王海亮這是故作熱情,跟他坐牢十年的苦楚比起來,王海亮付出的這點熱情跟辛苦,毛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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