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7章 失望的眼淚
就在王天昊的名字響徹大江南北,被人傳為警壇神話的時候,如意的事業同樣在奮發雄起。
如意有錢了,跟當初不一樣了。
他徹底從魚塘被毀和前妻巧巧暴斃的噩夢中驚醒,振作了起來。
而且目前的總資產迅速超過了當初,打著滾向上漲。
接手王海亮的羊場一年,羊群的數量發展了三倍還多。
去年,王海亮將羊場交給他的時候,所有的羊加起來只有一千五六百隻,一年的時間竟然發展到了五千多隻。除去還王海亮的,剩不下三千多隻。
如果一隻羊可以賣一千塊,他的純盈利足足高達了三百萬。
養羊可是力氣活,也是技術活。不但每天要將羊群趕上山,還要給羊苲草,喂夜食,還要擠羊奶,剪羊毛。
他把擠羊奶跟剪羊毛賣來的錢,購買了疫苗,羊飼料,添加劑,食鹽,等等,而且修繕了羊圈。
他跟恬妞起早貪黑,從不睡懶覺,每日天不亮就起床,然後招呼幾個羊倌也起床。
羊倌趕著羊上山以後,恬妞就解下外衣,顯出潔白的手腕兒。拿起鐵叉出羊圈。
羊圈裡的糞也能賣錢,大梁山有萬畝果園,羊場的羊糞全都賣給了那些果農,當做肥料上在地里,結出的果實也又大又甜。
隨著羊群數量的增多,人手明顯不夠了,所以恬妞就在村子里貼了廣告,招聘了十多個羊倌。
她跟男人一樣能幹,汗流浹背也不休息,安排得當,所有的事情都不用如意操心。
如意的職責就是跟人交易,賣羊毛,送羊奶,進貨拉料。其它的活兒全都有恬妞一手包攬。
幸福是汗水換來的,上天不會辜負勤奮的人,一滴汗水必然會換來一份成果。
去年的年底,三千隻老羊大羊被車拉走,如意的存摺里就多了三百多萬。
如意又翻身了,胸脯挺了起來,腰板也直了起來。
張拐子跟喜鳳嫂也為兒子感到高興,張大毛也成為了兒子羊場的領班。
有錢以後,如意想將那一千五百隻羊還給王海亮。
這天早上,他顛顛地來到了王海亮的辦公室。
王海亮發現如意進門,臉上洋溢起慈祥的微笑。
「如意,聽說你的羊場辦的很紅火,行啊小子,有魄力,有志氣,大夯哥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
哪知道如意撲通沖王海亮跪了下去,竟然哭了。
王海亮嚇一跳,趕緊過來攙扶他:「孩子,你這是咋了?」
如意抽泣一聲說:「海亮叔,謝謝你,沒有你,就沒有我如意的今天。是您送給我一千五百隻羊做資本,是您白給了我一個羊場,如意才得以翻身。我謝謝您,這些年不是您每年拿錢出來資助,我根本活不到今天。」
面對海亮叔,如意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王海亮說:「快起來,你這不是在講笑話嗎?你是誰?大夯哥的兒子。大夯哥是我生死過命的兄弟。
平時我給你的錢,是你爹早些年留下的股份,送給你的那個羊場,也等於是大夯哥的股份,所以你不用感激我,應該感激大夯哥,真的過意不去,你就到山上去,多給你爹燒點紙。
大夯哥如果知道你這麼有出息,一定會安息的。」
如意說:「吃水不忘挖井人,海亮叔,當初那個羊場是您借給我的,現在我還給你。裡面仍舊是一千五百隻羊,而且各個膘肥體壯。如意沒讓您失望。」
王海亮不高興了,說:「如意,你咋了?說好了那羊場是送給你的,還什麼還?」
「可是海亮叔,我不能白拿您的東西,好借好還,再借不難。」
王海亮的臉色沉了下來,說:「我不要,那是你的東西,都說了,是你爹老子王大夯留下的股份,就是你的。你看我有時間管理羊場嗎?」
的確,王海亮沒時間管理羊場,目前的他身價幾十億,手下兩大上市公司,還有大梁山的各個企業,每天忙得焦頭爛額,早就看不上羊場了。
那羊場,就是白給的。
「叔,你不還給您,我心裡過意不去啊。」
王海亮說:「你是大夯哥的兒子,也是我的半個兒子,兒子花爹老子的錢是理所當然。所以從今天起,不許再提還羊場的事兒。知道嗎?」
如意不動了,身體顫抖起來,激動不已。
他知道海亮叔的為人說一不二,再提還羊場,海亮叔就會急。
「叔,那這樣,大梁山酒店裡的羊我包了,以後你再接待客商,招待貴賓,所有的烤全羊都是我的。」
王海亮摸著如意的頭,笑眯眯說:「你有這樣的心思,海亮叔心領了,只要你能管理好羊場,就是對我最大的報答。只要你不再頹廢,堂堂正正做個人,就是對海亮叔最大的報答。」
如意擦擦淚走了,王海亮不但對他有養育之恩,更有知遇之恩。
他真的把他當成的親兒子,如意也把他當成了爹老子。
如意決定,將來海亮叔老了,一定好好孝順他,就跟孝敬自己爹老子那樣孝順他。
他死了我要披麻戴孝,扶著靈柩,將他送到墳頭上。
從王海亮的辦公室出來,他沒有回家,而是坐上了開出大山的公交車。
這次出來,他要到Z市的農科所去,購買疫苗。
每年的春天,如意都要去一次縣農科所獸醫站,購買疫苗。
疫苗買回家給羊群注射,可以防止流感,也可以防止瘟疫。
他沒有買車,做人很低調。
大梁山通向山外的公交車不多,只有一路,中午跟上午各往返一次。
車上的人也不多,看著窗外鬱鬱蔥蔥的大山,看著山花爛漫,鮮花飄香的層層果林,如意的心理非常暢快。
這些都是海亮叔的功勞,是海亮叔讓大梁山改天換地,是海亮叔讓大梁山的人們過上了富裕的生活。
王海亮在如意的心理根本不是人,就是神。
「如意哥……。」旁邊有個細細的聲音喊了他一句。
扭頭一看,如意笑了,那是個女孩,正是王海亮的閨女靈靈。
「靈靈,怎麼是你?你這是……要上班啊?」
靈靈說:「是,我到單位去,你呢?」
如意說:「我到農科所獸醫站,買疫苗去。咱倆正好一路。」
「那好啊,相跟著吧。路上也有個伴兒。」
靈靈坐如意後面,兩個人一前一後。
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兩個人之間產生了距離。
從出娘胎那天起,他們就是最要好的夥伴。睡過一條土炕,一起拉著手上學,放學,一起溫習功課。當初還一起手拉手逃出大梁山。
是如意帶著她走進了那個陌生的城市,兩個人淪為了小叫花子,晚上也是爬在如意的懷裡,男孩幫著他取暖。
長大以後,他們也愛的死去活來,可大學畢業以後啥都變了,一切都不一樣了。
如意背棄誓言,娶了巧巧,巧巧被也狼咬死以後,他又娶了恬妞。
兩個人的關係一下子陌生,變得形同陌路。
直到現在,靈靈仍舊是單身,仍舊是閨女。
她是大梁山老狼王吉姆的妻子,那可心也隨著吉姆的死,化成了一捧死灰。
如意覺得應該跟靈靈說點啥,可又不知道該從哪兒說起。
靈靈也想跟如意嘮嘮嗑,可同樣不好意思開口。
「靈靈……。」
「恩……。」
「你最近……還好吧?」
靈靈抿著嘴說:「還行,工作順利,事業有成。」
「你……不小了吧。」
「咱倆同歲。」
「喔,二十六了,你就想這麼單著……沒打算找個男朋友?」
靈靈說:「俺有男人的,俺男人就是吉姆,吉姆雖然死了,俺樂意為它守寡。」
如意說:「靈靈你別這樣,吉姆根本不是人,它是狼,你不能為一條狼守一輩子,這樣你就毀了。」
哪知道靈靈眼睛一瞪:「俺現在搞成這個樣子,還不都是你害的?」
如意不說話了,臉也紅了,過了好久才說:「對,是我害的,我真不是人,坑了你……。」
目前,說這話啥也無法挽回了。靈靈搞成這樣,如意難辭其咎。
還能說什麼呢?安慰她幾句?怎麼安慰。我又是她什麼人,用什麼身份安慰她?
再說靈靈的創傷不是他一兩句話可以撫平的。
倆人都不說話了,一路上非常尷尬。如意老覺得背後有根刺,從後背上刺進來,直刺進心扉。痛得他渾身冒冷汗。
Z市是三個小時候趕到的,下了公交車,如意撲過來,說:「我幫你提行李。送你到單位。」
靈靈說:「不用,我提得動。」
「你是女孩子,力氣沒我大。」
如意在胡說八道,靈靈的力氣可比他大多了。從小練武,目前是消防隊的總教練。
就如意那小身板,靈靈一下能甩他八里地。
他就是故意找借口在靠近女孩,或許是在贖罪。
公交車站距離南三環的消防隊不遠,也就一站路。根本不用打車。
如意幫靈靈提著行李,兩個人走的很慢。
天色黑了,夕陽的餘暉將兩個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如意說:「靈靈,對不起,其實我心裡真正愛的人,是你,而且一直在愛著你。我跟巧巧成親是逼不得已,跟恬妞成親也是逼不得已。」
靈靈說:「過去的事情了,提它幹啥?只能傷心。」
如意說:「我不想傷害你的,是命運逼得,靈靈我不想看著你這麼頹廢下去,不想看著你抱著一條死狼的牌位過一輩子。你再找個男人吧。」
靈靈說:「不稀罕,男人有啥好,還不如喂條狗,一個個就知道變心。」
如意知道靈靈在罵他,罵他不如狗。
忽然,他手裡的行李滑落了,一下子撲了過來,瞬間將女人抱在了懷裡。
他激動不已,臉紅心跳,嘴巴張開就要親靈靈的臉。
靈靈嚇一跳,怒道:「如意哥,你幹啥?現在咱倆不能了。」
如意氣喘吁吁:「為啥不能?我要補償你,我要贖罪,靈靈你愛我吧,求求你愛我吧。」
靈靈還是掙扎:「你有媳婦的,我也有男人,咱倆這樣是傷天害理!」
「我不管什麼傷天害理,我就要你,這輩子都不想你離開我,不如咱倆偷偷好吧……。」
一句話不要緊,靈靈生氣了,因為如意的話不單單是侮辱他自己,也是在侮辱她。
猛地掄起巴掌,一記耳光抽了過來,正好抽在如意的臉上。
然後靈靈猛地提起行李走了,直奔消防隊的大門。
如意捂著臉頰看著女孩的背影……他知道她哭了……不是委屈的眼淚,而是失望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