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下毒
當她們趕到莊子上的時候，還沒進白如意的屋子，就聽到裡面一片混亂，白如意的哀嚎聲十分刺耳。
靖國夫人喊道：「沫兒，快進去看看，到底怎麼了，叫的這樣慘！」
蘇惜沫也沒有顧忌什麼，帶著墨香和墨痕就進了屋子，看到白如意滿臉是汗，躺在床上，捧著肚子慘叫，身下已經開始落紅了。
幾個穩婆不知所措地忙活著，卻又無能為力，只是道：「小姐，您不能進來啊！」
墨香冷聲道：「這是我們蘇家大小姐，是來給姨娘看診的，你們不要擋著，在一旁聽候吩咐便是！」
幾個人一聽說是蘇家大小姐，也就不再言語，默默退到一旁，等著蘇惜沫給白氏診脈。白氏睜開眼睛看到是蘇惜沫就瘋了一樣地叫：「不要……不要碰我，你要害我，你要害我的孩子！」
蘇惜沫冷冷瞪了她一眼，道：「你若還想要保住你和孩子的命，就不要亂叫，現在大夫還沒來！」
柳氏也走了進來，勸道：「是啊，白氏，你就讓沫兒給你看看吧，她可是精通醫理，定能救你們母子！」
白如意這才消停了，蘇惜沫上前給她把了脈，又看了看她的臉色，才道：「你今兒吃了什麼？」
顧嬤嬤趕緊道：「都和平日一樣，早上喝了一碗燕窩粥，中午吃了飯之後又喝了安胎藥，沒想到安胎藥喝了沒多久，就說肚子疼，奴婢當她要早產，就叫來了穩婆，可是……可是一直都疼，還見了紅，穩婆卻說不是要生！」
兩個穩婆趕緊道：「老夫人，的確是沒要生，我看這情況八成是被人下了紅花！」
蘇惜沫道：「的確是中了紅花的毒，不過量很少，我現在開個方子，你們去煎藥，喝下藥就沒事兒了！」
柳氏聽了，彷彿鬆了一口氣，道：「多虧了沫兒有本事，快寫方子吧，我看著白氏再疼下去，怕真要出事兒了！」
蘇惜沫點點頭，走了出去，在墨香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墨香便去找了紙筆，蘇惜沫靜靜地寫了一個方子，吹乾了墨跡，交給了顧嬤嬤，道：「去抓藥吧！」
顧嬤嬤看了一眼藥方，謝過了蘇惜沫，便匆忙去抓藥了，柳氏也派了自己身邊的丫頭去幫忙。
靖國夫人問道：「沫兒，白姨娘可有大礙？」
「吃了少許紅花，才會導致肚子疼，不過她已經八個多月的身子了，所以並沒有大礙，只需開些安胎的葯，就好了！」蘇惜沫道。
靖國夫人點點頭，道：「我聽她叫的那麼慘，還當是要殺人了！」
「估計白姨娘怕疼吧！」蘇惜沫淺笑著道。
顧嬤嬤去抓了葯之後，趕緊叫人煎了，則陪著靖國夫人和柳氏說話，沒想到過了不過一個時辰，白如意突然又叫了起來，這一次當真是撕心裂肺一般。
靖國夫人皺著眉道：「這是怎麼回事兒？剛剛喝了葯不是沒事兒了嗎？這會兒子又鬧騰起來了？」
蘇惜沫道：「姑祖母，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還沒走進屋子，就聽穩婆喊道：「夫人，你們還是別進來了，我看她八成是要生了，奴婢們這就去準備，大小姐也不宜進來啊！」
柳氏卻道：「這白姨娘也太嬌貴了些，不過是生孩子，這般叫法，待會兒哪有力氣？」
靖國夫人道：「罷了，既然趕上了，今兒就不走了，等她生完了咱們再回去吧，派人回府里說一聲，今晚就歇在莊子上了！」
蘇惜沫到沒有反對，這個時辰了，等白氏生完了，城門早就關了。
可是坐等右等，白氏的孩子就是沒法落地，穩婆急得團團轉，最後沒法子了，才來稟報，道：「大小姐，您還是去看看吧，姨娘宮口未開，卻已經疼昏過去了，血流個不停，在這樣下去，肯定要出事兒了！」
蘇惜沫卻猶豫起來，道：「我雖然通些醫理，到底對女人生孩子這方面沒什麼經驗，怕是還比不上你們！」
柳氏卻道：「沫兒，這話怎麼說的，如今這裡也沒個大夫，你就去看看，到底白姨娘的孩子也是你的手足！」
蘇惜沫知道，她開的葯若是白氏喝下去，不可能會出現這個癥狀，十之八九已經被人暗算了，如果她現在接手，這責任肯定會推到她頭上。
蘇惜沫為難地道：「祖母，不是沫兒不肯幫忙，實在是……有心無力啊，不如趕緊請個大夫過來，好過我這個半吊子，萬一耽誤了時辰，反而害了姨娘母子！」
靖國夫人看了蘇惜沫的樣子，便道：「沫兒說的有理，她畢竟是個未經人事的小姑娘，還是趕緊請大夫吧！」
柳氏聽靖國夫人發話，才派人趕去城裡請大夫了，可是聽著穩婆不斷傳來的噩耗，靖國夫人也坐不住了，對著蘇惜沫道：「沫兒，要不你還是進去看看吧，這聽著太嚇人了！」
明月縣主也道：「是啊，沫兒，所謂醫者父母心，更何況那孩子還是你的血親，總不能見死不救，你就去看看，萬一沒法子，也沒人怪你啊！」
蘇惜沫知道自己再推辭，肯定會讓靖國夫人不快，只好硬著頭皮道：「那沫兒就去看看，不過還是讓祖母陪著，我都被姨娘這叫法嚇著了！」
柳氏剛想拒絕，就被靖國夫人推了一把，道：「弟媳婦，這孩子也算是你的孫子，你也儘儘心，陪沫兒去看看，也讓那白氏沾沾你的福氣，母子平安才好！」
蘇惜沫看著柳氏的為難樣子，心中卻笑了，她想推自己下水，那就乾脆一起吧！柳氏硬著頭皮道：「我……我什麼也不懂，恐怕真幫不上忙啊！」
「祖母，懂不懂的倒是沒什麼要緊，姨娘若是知道祖母親自坐鎮，定然會更加安心，心定了，就像姑祖母說的，您也讓姨娘沾沾福氣！」蘇惜沫一臉誠懇的表情。
靖國夫人也板起臉來，道：「柳氏，你推三阻四的做什麼，沫兒一個姑娘家都能拋開顧忌進產房，你這做人祖母的，倒不能去了？」
柳氏見靖國夫人發脾氣了，才不得不跟著蘇惜沫進了產房，但是進去之後，卻堅決不肯靠近白氏半步。
蘇惜沫見白氏血流的越來越多，臉色越來越白，便道：「快，去給她含一片參，吊著氣，切莫讓她昏過去！」
幸好王氏早有準備，早先就送了不少藥材過來，就是防著有人想借白氏來害她們。畢竟名義上，白氏的孩子還是蘇陽的，若是有個好歹，必然會把髒水潑到王氏身上。
穩婆很快找來了人蔘，切下一片送進了白氏的嘴裡，蘇惜沫又道：「去，煎催產葯，你們倆過來，幫我把她按住，我要施針！」
其實蘇惜沫已經知道，這女人又被人下了葯，如果她沒猜錯，肯定是柳氏剛剛讓人煎藥的時候搗的鬼。
不過現在她沒功夫理會柳氏，白氏雖然可惡，但是她也不想見死不救，否則說出去便又是她和王氏的責任，她要儘力保住白氏和她的孩子。
柳氏見蘇惜沫在忙活，眼裡卻浮現了冷笑，她要的就是蘇惜沫動手，如此一來王氏就會被她的女兒拖下水。她堅決不許蘇陽得到靖國夫人的歡心，更不希望蘇陽真的有子防身。
蘇惜沫幾針下去，白氏便有了幾分力氣，抓住蘇惜沫的手，艱難地道：「大小姐，求您……救救我，救我的孩子，我知道我之前做了很多錯事，求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救救我！」
蘇惜沫平靜地看著她，道：「我會儘力，你也要努力，能不能平安生下孩子，還要看你自己！」
白如意眼淚滾落，肚子傳來的劇烈疼痛讓她很恐懼，可是她卻沒有絲毫辦法。穩婆又去探了白如意的下體，不安地道：「宮口還沒開，血又止不住！」
蘇惜沫嘆息了一聲，心道這個毒下的也真夠狠的，如果繼續這麼下去，肯定會胎死腹中，而白如意也會因為血崩而死。
「看來只能催產了，只是我沒有做過，沒什麼把握！」蘇惜沫對白如意道。
白如意痛苦地看著蘇惜沫，突然道：「大小姐，你湊過來，我有……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蘇惜沫湊過去，才聽得白氏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在她耳邊私語，柳氏向這邊張望，但蘇惜沫的臉色始終平靜無波。
「白姨娘，你不必跟我說這些，我不會見死不救，但是我也不是神仙，你應該明白！」蘇惜沫直起身來的時候，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催產葯端過來了，顧嬤嬤親自喂白氏喝下，約莫一炷香之後，穩婆終於說：「好了好了……宮口開了！大小姐，您真是神了！」
蘇惜沫微微點頭，道：「既然這樣，剩下的事情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了，就先出去了，如果有需要就喊我！」
說完這些，蘇惜沫才看著柳氏，道：「祖母，您是留在這裡，還是一起出去？」
「我……我年紀大了，看不得這場面，還是出去候著吧！」柳氏面色不自在地道，盯著白如意的肚子看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