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萬夜發難場面尷尬
王氏的臉一僵，怒火上涌，問道：「這就是你說的挺好的？他這是什麼意思？」
蘇惜沫趕緊道：「娘，您別激動，這件事容我稍後再慢慢跟您說，今兒是墨香和墨痕的好日子，不要生氣！」
王氏這才稍稍平息了怒火，卻還是咬著牙道：「難怪你愁眉不展，他這也太過分了！還堂而皇之地帶出來，豈不是太不給你臉了？」
蘇惜沫乾笑了幾聲，道：「娘，別管他們了，就當沒看到不好么？」
「怎麼能沒看到，你這樣以後的日子得多糟心，他納妾也沒關係，可不能這麼不給你臉啊！」王氏仍舊是余怒未消。
雖然說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但是那些妾都不能擺在明面上的，如這種場合，男人都該呆在正妻身邊，而不是陪著那些鶯鶯燕燕。
否則正室的尊嚴往哪裡擺，說出去就會淪為笑話！
蘇惜沫搖搖頭，道：「娘，這件事我會跟你解釋的，咱們先不生氣了！」
吉時到了，拜堂。
蘇惜沫看著這一幕，突然想起自己成親的那天，也是在這裡，也是這樣滿目的紅色。
雖然最後洞房花燭有些慘烈，但是拜堂時候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的！
目光不自覺地看向沐豐夕，淺語正在他耳邊說著什麼，笑的滿臉幸福。
沐豐夕的眼神也看向了她，目光在空中交匯，蘇惜沫趕緊撇開。
新人被送入了洞房，喜宴也開始了。
兩位新郎開始逐席敬酒，首先敬的就是沐豐夕，畢竟他是這王府的主子。
萬夜到了他面前，卻把酒杯往地下一砸，滿是怒意地道：「沐豐夕，今兒這杯酒，我不和你喝，當初你小子差點兒就殺了我媳婦兒！我到現在都忍著沒找你算賬，今兒完事兒之後，咱們必須要打一場！」
「哎呀，萬夜，你沒喝酒就醉了呢，別說這些了，大喜的日子！」秦非離勸了起來。
萬夜卻並不給面子，揮揮手，道：「這小子不地道，人家蘇王妃為了他真是吃盡了苦頭，捨生忘死的，他竟然還始亂終棄，我就看不慣這號人！」
滿屋子的人都尷尬地沉默了，誰都看的明明白白，沐豐夕身邊坐了個女人，而他的王妃卻坐在對面，兩人隔著太遠。
秦非離嘆息一聲，眼神看向蘇惜沫，發現她只是平靜地端著杯子，輕輕抿了一口，似乎根本沒有聽到萬夜的話一般。
他猶記得那一天從宮門中走出來的蘇惜沫，滿身的蕭索和寂寥，就像是被全世界遺棄了一樣。
當時，應該就知道了一切，所以才會那麼心灰意冷吧？
若不是死了心，現在又怎麼能如此平靜，甚至可以坦然面對自己的愛人，與別的女子相伴。
秦非離突然有些心疼，這樣好的女子，怎麼可以輕易辜負？
沐豐夕冷著臉，看著萬夜，他根本不記得萬夜是誰，但是他知道萬夜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真的是個負心人？
這些日子，他或多或少地聽到了一些話，關於蘇惜沫，關於他。
就連府中的下人都頗有微詞，認為他不該這樣對蘇惜沫，不該帶著淺語。
可是他卻不知道該怎麼接近蘇惜沫，她似乎總是閉門不出，他還試過再偷偷去高陽苑，卻發現她的窗戶被從裡面鎖住了。
她用一種沉默的態度告訴他，不許他再靠近！
拒絕的那麼乾脆而直接，讓他連找機會問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面對眾人的指責和不贊同的眼神，又看著淺語的委屈，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淺語大概是真的承受不住這種壓力了，憤然道：「不許你這樣說王爺！」
「為什麼不許，你有什麼資格說不許，你是他什麼人，他娶你了么？」萬夜一通吼。
淺語語塞，好一會兒才說：「我不比蘇王妃少愛他一點，我也可以為他捨生忘死，她能做到的，我也會做到，而且會努力做得比她好！為什麼我就不可以在他身邊？」
蘇惜沫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笑容，抿了一口茶，她不能喝酒，否則此時，大概忍不住多喝幾杯。
王氏再也沉不住氣了，突然起身，對著淺語道：「你是我見過的最不知羞恥的女子，無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更沒有名分，就這麼跟著一個男人，你這比妾還不如，就算入了王府也只能是個賤妾，你有什麼資格跟我的女兒相提並論？」
淺語震驚地看著王氏，臉色蒼白，道：「我……我對王爺是真心的！」
「真心的？你若是真心的，就不該讓他背負著負心漢的罵名，我女兒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你算什麼，你憑什麼坐在他身邊？」王氏嗤之以鼻。
淺語幾乎要被眾人的眼神給淹沒了，那麼多帶著嘲諷和不屑的目光，就像她犯了多大的錯誤一樣！
可是她有什麼錯？她愛一個人有什麼錯？
沐豐夕冷著臉，看著淺語受傷的樣子，拍案而起，然後拉著淺語，道：「走！」
「沐豐夕，你走吧，拉著這個女人走得越遠越好，待你醒悟的那一天，你在感受一下萬箭穿心的滋味！」萬夜的話就像是一個魔咒，讓沐豐夕的腦子轟地就炸開了。
卻聽得墨含笙突然從席上站起來，走到沐豐夕的面前，道：「王爺，萬夜說的沒錯，你一定會後悔的！」
場面變得異常尷尬和緊張，沐豐夕的臉沉得能滴出水來。
淺語哽咽流淚，突然就歇斯底里地吼道：「你們不要再為難他了，他就不能重新選擇么？他什麼都不記得了，不再記得你們口中的蘇王妃了，為什麼就不能重新選擇一次呢？」
「你閉嘴！」萬夜氣的臉色鐵青，若不是這個淺語，哪有那麼多事兒。
淺語拉著沐豐夕，道：「王爺，我們離開好不好，既然這裡不歡迎我們，我們走吧！離開京城，離開西楚，去過我們自己的日子！」
沐豐夕卻把眼睛看向了蘇惜沫，她依舊是平靜無波的，嘴角似乎還掛著若有似無的笑容。
就像真的可以置身事外，就像大家不是在為她打抱不平。
這平靜，是因為不在乎了么？為什麼這樣的她，看著那麼遙遠，就像他無法再碰觸到一樣？
他突然希望，她能用哪怕是失望，哪怕是憤怒的眼神看著他，也不要這樣平靜如死水一潭。
蘇惜沫終於還是嘆了一口氣，站起來，道：「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何必劍拔弩張的，萬夜……你是新郎官，好好地說話！」
「你們也不必再為了這件事刁難淺語，責怪王爺，誰都不想變成現在這個局面，王爺他是真的不記得過去的一切了，和淺語能走到一起，也不算是辜負了我，不知者無罪！」
蘇惜沫坦然地道，若是他記得過去的一切，卻選擇背棄她，她一定會恨他，然後忍不住想要報復。
可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他，又能有什麼錯呢？忘了她，不是他的本意，所以……只能怪造化弄人！
沐豐夕看著蘇惜沫，這一刻他多麼恨自己，竟然什麼都不記得。
他很想記得過去的一切，然後就可以知道，他到底曾經和她有過什麼樣的過去？
他是不是很愛她，她又是如何愛自己！
他就可以有個充分的理由，將淺語推開，然後擁抱她！
沐豐夕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為什麼會這麼想？他不是喜歡淺語么？
沐豐夕看著身邊的淺語，盈盈落淚的模樣，竟然半點兒也不覺得心疼，甚至沒有想要安慰的衝動。
從前不是這樣的，他曾經不允許任何人欺負淺語，甚至說一句重話都不可以，這也是為什麼當時他毫不猶豫打傷墨香的原因。
可是現在呢？為什麼這麼多人指責淺語，甚至罵她，他都沒有了那種想要維護她的衝動？
他是真的喜歡淺語么？好像……已經不是了！
沐豐夕突然覺得有一種慌亂無措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不知該如何面對。
有些事情，超出了他的預期，和他想的已經不一樣了。
他所愛的人不是淺語，從來就不是！
可是他不記得蘇惜沫了，不記得的人，怎麼會愛呢？他也不敢說自己是愛著蘇惜沫的！
沐豐夕突然就拋下所有人，高高躍起，然後消失在眾人眼前。
淺語愣愣地看著他消失的方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就被拋下了。
眾人都有些驚訝，場面繼續尷尬著。
淺語只得默默地走開，這裡根本不歡迎她，沐豐夕走了，就更加不歡迎了。
蘇惜沫無奈地想，還真對不住兩個丫頭，大喜的日子，就這麼被破壞了。
她也無心留在這裡，找了個借口，就退席了。
可能是心裡有些煩躁，也沒讓人跟著，獨自在王府里走著，漫無目的的。
走累了，就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她也沒料到，萬夜會突然爆發，其實何必呢！
她自己都已經不在意了，因為太失望了，所以就沒有希望了！
沒有希望，也就不會介意，不會心痛，不會覺得自己被辜負了！
雖然，她是真的被辜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