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生氣了
軒轅逸塵和柳青煙，這兩個人明顯杠上了。而小悅、初一和十五這三個人，還一點頭緒都沒有。他們兩個，在宴會上告辭的時候，還是手挽著手一起離開的，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不對勁的。
初一這個說話永遠快過腦子的，馬上就開口問道：「王爺，王妃，你們沒什麼事吧？」他還馬上想到了一種可能性，「是不是肚子餓了，我馬上去廚房叫他們準備夜宵。」宴會上光看別人山珍海味地吃著，自己能看能聞不能動，他是很餓了，而王爺和王妃其實也沒怎麼吃東西，肯定也餓了。
軒轅逸塵一直看著柳青煙，嘴裡卻在應答著：「好，你們三個去一趟廚房，快準備些宵夜過來。」
初一頓時樂開了花，自己竟然輕而易舉就猜中了軒轅逸塵的心事，十五和小悅這兩個一向自詡聰明過人的人都還沒有想到，看來他也很聰明的，只是別人喜歡說自己笨！「是，王爺，我這就去叫他們準備！」初一說著，轉身就要跑出去，眼看著小悅和十五都不動，他一手牽一個，硬是拖著他們兩個人一起跑走了。初一以為自己終於聰明過了十五和小悅一回，卻只有小悅和十五猜到：王爺和王妃是不是肚子餓了，他們不能肯定。但是他們能夠肯定，王爺真要人去跑一趟廚房，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們三個人一起去，怎麼樣也應該留一兩個人在他們身邊服侍才是。王爺和王妃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可是為什麼他們一點矛頭都沒有發現呢？
小悅和十五跟著初一一路跑，心裡還在想著這個問題。問題一定出現在宴會還有差不多結束的時候，而在馬車上，王爺和王妃會這麼安靜，說不定就是矛盾正在進行中。
礙事的人都已經走了，軒轅逸塵和柳青煙兩個人兀自站立不動。昏暗月光下，看不大清楚對方的神情，但是軒轅逸塵能很清楚感覺到柳青煙糟糕的心情，「你不開心？」
「你也不開心。」柳青煙自然也同樣能感覺到軒轅逸塵的心情。反正這兩個人不知道為了什麼事情都不開心就是了，而且他們還都不願意挑明了說，在這裡拐彎抹角、顧左右而言他。
「我們是搭檔，也是朋友，有什麼話我們不妨挑明了說，不開心的事，也都解釋清楚了。」軒轅逸塵很不喜歡他和柳青煙這樣的相處方式，他不想柳青煙和自己因為什麼事而慪氣，生氣可以，但還是希望把事情解釋清楚，告訴對方自己為什麼生氣，然後儘快冰釋前嫌。他越來越覺得，自己不僅僅是想和柳青煙做搭檔、做朋友，還希望能夠做一對真正的夫妻。而夫妻之間，是沒有隔夜仇的。現在已經是深夜了，有什麼仇，也要速戰速決的好。
柳青煙或許沒有想到要和他的關係更進一步，但她也同樣不想讓自己和他的關係變得糟糕了。軒轅逸塵都已經主動開啟了這個話題，柳青煙自然也要緊隨其後了。「好，女士優先，我先問你，你不可以隱瞞，必須如實回答我。」
「女士優先」，就這四個字，柳青煙既然已經打算要和他說清楚，自然要搶佔有利於自己的先機，軒轅逸塵或許沒聽過這句話，但想必一定能夠猜到了它的意思。
「你問。」軒轅逸塵還有什麼好說的，怕的就是對方不肯說，對方既然肯說，還不正是自己求之不得的。
「今晚的宴會上，你為什麼要幫我喝高貴妃敬的那杯酒？」這個問題，在宴會上，柳青煙就已經問過一次了，不過那時候軒轅逸塵沒有回答。柳青煙的臉色一凜，用眼神在告訴軒轅逸塵，他要是還敢用什麼理由來敷衍她的話，今天晚上的話就沒得談了。
軒轅逸塵當然看懂了柳青煙的威脅，不過事已至此，他也確實不想再隱瞞了，否則他自己說假話，又怎麼能期盼稍後柳青煙在回答他的問題的是會說真話呢？「高貴妃在給你倒好酒以後，我看到她手上的錦帕一揚，有一顆小小的藥丸就掉到了酒杯里，馬上化掉了。所以你可能沒有注意到。我不確定她把什麼東西丟了進去，但不讓你喝總是最保險的。」
柳青煙略一沉吟，回想著軒轅逸塵所說的這一幕，她倒是有注意到，高貴妃手上的錦帕沒事就揚一揚，以前她還是皇宮裡頭的皇后的時候，就知道高貴妃確實有這個喜好，而且自認這樣做可以讓自己媚態橫生。而且也的確有這麼幾分，否則也不能把軒轅逸星的心抓得緊緊的。她已經看多了她做這個動作，甚至已經到了厭惡的地步以至於她完全沒有注意到高貴妃這一次看似隨意的揚手帕之中，另藏玄機。
反觀軒轅逸塵，他或許對高貴妃不熟，但他自小在皇宮裡長大，自己的小命更是差一點就丟在了這皇宮裡頭。而那個差點要了他的命的，就是當時的皇后的下毒手段。他早已經司空見慣，這一次進宮，本來就是做好了全副的準備，一步一個留心，高貴妃親自敬酒還有倒酒，本來就很奇怪的舉動，軒轅逸塵看似隨意，實際上則是緊緊盯著，果然就讓他發現了其中的秘密。
「你明明知道她往酒裡面加了東西，你為什麼還敢喝這杯酒？你就不怕她放的是毒藥，會要了你的命嗎？你小時候能從先皇後下的毒里逃過一劫，不代表你今日還有這樣的運氣啊！你真的這麼不想活了嗎？」柳青煙越說音調越大，一向都是冷靜異常的柳青煙，也難得有今日這樣激動的時候。她當真是很關心軒轅逸塵，很擔心他，所以才會這麼生氣他如此不珍視自己，明明知道酒里下了毒，卻還要喝，為什麼要做出這麼荒謬的舉動來！
如果是以前，軒轅逸塵或多或少真的有過不想活的念頭，尤其是在每個月的月圓之夜，這個念頭更加強烈，只是每每到那個時候，他已經痛苦得連想要自殺的力氣都沒有了。好在，每次從痛苦中掙扎著緩過來，他心中的仇恨又加深了一分，反而更不能死了，他還沒有報仇！
而近日，他認識了柳青煙，有了這位好王妃，他更捨不得死了。但是，他親眼看到高貴妃往酒裡面加了東西，傻子都知道，她如此大費周章，總不能只是覺得好玩或者想讓柳青煙噁心而只是放了一顆泥丸子。在明知道酒裡面有毒的情況下，他絕對不能讓柳青煙喝這杯酒。而且他很確定自己要是「不小心」把這杯酒給灑了，高貴妃一定不會就此作罷，肯定還有后招在等著他們。就算是同樣下毒的法子，軒轅逸塵也不能確定，高貴妃的袖子裡面是不是還有毒藥。
為了以防萬一，想要保全柳青煙，軒轅逸塵就只能自己喝下這杯毒酒了。
「那裡可是為了歡迎兩位蒙國使臣而專門舉辦的宴會，高貴妃就算再怎麼仇恨你、再怎麼愚蠢，也絕對不可能但這這麼多人的面，下什麼劇毒。你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只是喝了她敬的一杯酒，她就有了最大的嫌疑，還有外國使臣在現場，就算是軒轅逸星，也保不住她了。高貴妃就算不是一個十分聰明的人，也萬幸不是一個十分愚蠢的人。我料定了她就算放了什麼東西也絕對無傷大雅，只是我是一個男人，又是你的夫婿，自然要確保你的萬全，治好犧牲一下我自己了。怎麼樣，你是不是覺得很感動？」
最後這句話，才終於說出了軒轅逸塵的心聲，他擔心柳青煙會出事，才搶著喝下那杯酒。在做出這個舉動的時候，他真的什麼都沒有多想。不過放下酒杯的時候，他確實有想過，等日後柳青煙知道了他曾經為自己做過的這些事，會不會真的被自己感動，進而感情更上一層樓。
只可惜，柳青煙完全沒有抓住他想要她抓住的重點。只因為她比軒轅逸塵更了解高貴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高貴妃或許聰明，有理智，但當時的情況，她被柳青煙一步一步將軍，步步撤退，最後才想出了一個緩兵之計，卻又是一個計中計，暗藏毒計。她那時候估計快要氣瘋了，所以真心想要毒死柳青煙也是很有可能的。已經被憤怒把理智燃燒殆盡了的人，又怎麼會在乎現場有沒有人。如今還是只能慶幸，高貴妃是臨時起意，所以身上雖然有帶什麼葯，但幸好不是要人命的劇毒之葯。
現在才回想起來，還是覺得軒轅逸塵這一步走得太急躁，完全沒有真正考慮到會有什麼最嚴重的後果。要是他真的因此一命嗚呼，柳青煙只怕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越是這樣想，柳青煙心中越是害怕，進而演變成了生氣，從宴會場上出來以後一直到離開皇宮、坐上馬車再回到王府這麼久，這一路上，柳青煙就因為這件事氣得連一句話都不想跟軒轅逸塵說，甚至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只是她也不想再這樣不明不白地生氣下去，所以接受了軒轅逸塵的提議，兩個人都要把事情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