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王爺言重了
頭頂上的太陽烤的人難受，走在前面的這兩個人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威力同樣不容小覷。李公公糾結著雙手，忍不住就想要來擦一擦額頭上被太陽和閑王的幾句話共同作用下所冒出來的汗珠。
軒轅逸塵漫無目的、一派逍遙自在地往前面走著，一邊還在說道：「李公公，聽你這話的意思，似乎是並不想到本王的閑王府中來。不過這也很正常。本王畢竟只是小小一個王爺，如何能跟皇上相提並論。更何況，只怕本王很快就會連王爺都不是了。李公公，你說是不是啊？」
他這話，明顯就是意有所指。李公公這個在皇宮裡、在皇帝的身邊已經當了幾十年差的老人又怎麼會不明白。而且，他也正因為太明白了，以至於額頭上的汗珠直接就變成了水珠一般一串串往下流。他只能重複著那一句：「王爺言重了。」除了這句話，他實在沒有別的好說的了。他也越發不能理解，皇上為什麼一定要中途休息一下，否則讓他受這種苦刑的時間能推后一點事一點也行啊。
「本王有沒有言重，李公公你可是陪在皇上身邊最多的人，絕對比本王更加清楚。所以本王也還有一個問題想要詢問李公公一下，依你之見，是皇上可以一招得手，還是本王能夠幸免於難？」軒轅逸塵這樣問著，他當然不會真的指望李公公有這個膽子敢於評價皇上和王爺之間的紛爭，但用這種方式給他一些壓力也是好的。
「王爺言重了。」李公公實在是詞窮了，來來去去都只是這句話。不僅僅是滿頭大汗，就連他的全身都止不住汗流浹背了。
軒轅逸塵覺得好笑，又打趣一句：「天氣真的好熱啊，瞧把李公公都給熱成什麼樣了。」
「王爺……」李公公又張開了口，不過大家都知道他肯定又是那句話了。也不等他說完，軒轅逸塵驀地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他，幽深的眼眸里是他前所未有的冰冷徹骨的寒意。柳青煙一直站在他的身邊，本就清冷的眼神也變得更加清冷起來。
初一、十五、小悅、玲瓏四個人也散開來，六個人一起，將李公公團團包圍在了中間。大家都是一副閑適的模樣，就好像普通的老百姓隨意地站在一起聊天一樣。但是只有處在中心的李公公最清楚，他只要隨便說錯了哪怕是一個字，也絕對會給他帶來後悔終生的後果。
「……」李公公的乾燥、漸漸沒有了血色的雙唇張了又閉，閉上了又張開，除了發出一些毫無意義地類似呻吟的聲音，卻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無助地看了看周圍，卻除了他們這一行人之外，竟然再也不見別人的身影。自己不知不覺之間，就把自己給帶進坑裡來了。此時此刻此地此情此境，他甚至都不需要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但只要他真的敢叫出一聲來，眼前這些人可當真沒有一個是吃醋的！
軒轅逸塵也不需要他現在就說，不過等他問出自己的問題以後，這位李公公最好就不要繼續保持這個樣子了。「李公公，看得出來，皇帝很器重你，所以他派你來服侍本王。」說到這裡的時候，他還特意強調了「服侍」這兩個字，反正其中深意，不用明說，在場的這些人個個都明白。「不過皇上也實在太不憐惜你了，皇宮裡面這麼多人，卻偏偏派你來做這件差事。
李公公本來就覺得自己很是冤屈，尤其又有自己的仇家頂替了自己在皇上面前的職務。軒轅逸塵哪壺不開提哪壺，簡直是要把李公公給說哭了。不過李公公果然也不是普通人，心裡暗暗告訴自己千萬不要在閑王的面前丟人現眼，只是臉上還是抑制不住滿滿的怒火和失落。
軒轅逸塵不急不緩地接著說道：「李公公，連你服侍了這麼多年的皇上都不憐惜你，你不過是今天才暫時過來本王這裡，本王就更加用不著跟你客氣了。本王想要知道什麼，不需要說明，李公公也明白，就請李公公不吝賜教一下吧。「
李公公雙膝一軟，就要「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可惜他才剛剛有這個傾向，初一和十五就驟然伸手，將他給穩穩得扶住了。看上去，不像是在脅迫他，倒更像是對他有多麼的體貼和照顧。天知道李公公一點也不想有這個照顧啊！
李公公連掙扎都不會了，只能低著頭，任憑滿臉的汗珠從臉頰上滑落，再順著下巴滴落到腳下的黃土地面上去。「王爺，奴婢真的毫不知情啊！」
「哦。」軒轅逸塵冷笑一聲，「你倒是先說說看，你到底是對什麼事『毫不知情』？」
李公公抬了抬眼睛，不過馬上又老老實實地盯著地面，心裡也有些搞不清楚，閑王這樣問，到底是在故意試探，還是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在套自己的話罷了。「奴婢……你奴婢不明白王爺的意思……」
「什麼都不知道，留你何用。本王以為，就算本王將你就地處決了，再將你的屍體送到皇上面前去，就說一句你是中暑而亡，皇上就算明知道真相，也不能讓他對本王更加糟糕，你說是不是？」軒轅逸塵一個字一個字冷冷說著，李公公聽在耳朵里，心裡也在跟隨著他的話想象著這種場景，最後只能得出一樣的結論，皇上真的不見得會因為他這樣一個太監而對閑王更加痛恨。就算真的有，自己死都已經死了，這些也沒有意義了。
閑王，包括眼前的其餘幾個人，就沒有一個人是對李公公客氣過的，經常是想晾著他的時候就晾著他，想起他來了就召他見上一面，哪怕其實自己每一次親自來到閑王府中，都是帶著皇上的聖旨或者口諭來的。所以，李公公從頭到尾都沒有懷疑過閑王真的會並且是十分輕易地就將他除掉。
一邊是等著要自己命的閑王，一邊是也不會放過自己的皇上，李公公渾身哆嗦著，身體支撐不住又要往下面滑到，不過他竟然忘記了自己的左右兩邊可一直都有初一和十五在盡職盡責地攙扶著自己。
李公公沒有這個膽量、也沒有這個能力掙扎，早已紅了眼眶，只能帶著哭腔懇求著說道：「王爺，奴婢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太監，您大人有大量，又何必為難奴婢呢？求王爺您，就放奴婢一馬吧！」
軒轅逸塵又怎會將他這樣的祈求放在眼裡，就算是柳青煙也完全不為所動，雖然其實基本上是沒有人懇求過她，大多數時候，當她要殺一個人的時候，對方甚至都還沒有發現她更別說向她祈求著什麼，那個人就已經被她一槍斃命、魂歸天外了。她可以被別人所觸動，比如說劍九，但絕對不會被這樣的眼淚所打動，比如說眼前的李公公。
至於初一他們四個人，自然也不會被這樣的祈求所打動，對於殺人奪命這種事情，一向都是軒轅逸塵開口，他們動手。尤其是玲瓏，就算軒轅逸塵沒有開口，她也會按照自己的心愿而肆意妄為完全不把人命放在眼裡。他們要是有太多的心慈手軟，沒有足夠的狠覺果斷，也得不到軒轅逸塵如此的器重。
李公公這樣的所作所為，完全是用錯了時機啊。只是一向都是別人求他的時候多，輪到他求別人的時候，也使不出別的招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