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精靈化最後的倒計時 以及相關思考
第261章 精靈化最後的倒計時 以及相關思考
當食物不再稀缺、當勞力不再緊俏、當巫醫的數量即將不再成為限制，新的時代便會自然而然的降臨。
但是，就彷彿舊時代中的每個階段，都有其各自所必須被跨過的問題那般，新的時代也有新的問題需要去面對。
而眼下，該如何在樹生精靈因資質而產生的整體性優勢下，於共和國內部形成新的平衡，就將是『公民權』議題中最無法被躲避、也是最難以處理的一環。
至少在短期的視角中，巨魔依舊會是共和國『人口』組成中的主力軍；
即便將視線拉遠一些，著眼於以數十、近百年為計數的中期尺度，由巨魔轉化而來的『純戰士』、『戰巫』等後天精靈們，與先天樹生精靈之間亦存在著可以被區分利用的差別。
而在這樣的情形中，純粹的機械平衡必然會使樹生精靈的地位愈發高高在上，同時也會在時間的積累下出現很多怨憤；
但假若施以變通的軟性平衡，則其中亦有著尺度把控上的複雜性，一不小心就會使樹生精靈遭受到、因資質太好而產生的『政策性歧視』。
現階段，作為前者基石的巨魔口數約為六萬七，且每年還保持著300左右的新增數，如果按照樹生精靈誕生之十年為周期進行合算，就是每周期新增約三千餘；
再看樹生精靈這邊，其現有口數為2001名，每周期新增口數則為1000。
三千比一千，前者在短期內佔據了優勢，但從新增數變化預期上來看，結果卻是正好相反的.
在精靈化后，自然孕育所需花費的時間，僅在胚胎階段就兩倍於樹生髮育周期。
所以，伴隨著全民精靈化進度的增長，雌性本就不高的生育意願，可能會變的比之現在更為低迷。
因此，前者的新增數必然會逐年降低，甚至極有可能最終歸結為0。
而反觀後者，因為兩株新母樹的誕生，新增數必然在一兩個周期后實現拉平、甚至反超，且伴隨著未來更多高等生物的被捕獲，還會有不可逆的增大差距之趨勢。
在雙方新增數呈現為這樣的此消彼長之下，樹生精靈的口數大約會在30個周期、甚至更短的時間內，實現與後天精靈的拉平，並在此後的時間裡實現快速反超、真正成為社會構成結構中的主流。
假如精靈是短生種，那狠狠心的話其實什麼都不是問題；
在經過幾代繁衍之後，前者自然會徹底消失、而基於兩者之不同所出現的爭端，也會由此無疾而終。
但是，實際情況卻並非如此
已知，巨魔理論壽命290-350年（地球歷760-920年）；
在有了高等蠑螈充當生力軍后，通過戰士訓練、並輔以基於培養液的植入體技術，保守估計有可能在五十年內達成全民精靈化；
甚至大多數老年期巨魔也在這個『達成』範疇當中，只有佔總口數極低比例的瀕死期，完全喪失了進化的可能性。
也即是說，現階段的巨魔口數在五十年之內，可以幾乎無損的全部轉化為後天精靈。
完成精靈化后，種群的平均壽命被推測為600-650年（地球歷約1500-1700年，僅為實驗室推測、尚無真實的老死案例可供參考）；
老年巨魔會在這個過程中重新充滿活力，只從現階段的細胞觀察來判斷，他們有可能活完進化前後的種族壽數極數差值；
而其餘壯年期就完成了進階的巨魔們更不必多提，一個個從細胞活性、可分裂次數上來大致計算的話，應當都可以再活個至少四五百歲、甚至六百歲左右。
這漫長的壽命，在為個體帶來了更多可能性的同時，也會使很多本該隨著時間流逝、而自動消泯於無形的爭端，有機會成為固守於群體心中頑疾；
而此前所說的，『後天精靈』與『先天精靈』間之差別、以及由此而誕生的公民權諸要素平等問題，就是此中一例。
當下可以做出的判斷是，即便雙方的新增數目此消彼長，但至少在未來五六百年、甚至更久些的時間內，此兩者都將是社會中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
而對他們之間『平衡』的把控，想必也會是社會發展時所必須面對的事情。
但另一方面，機會往往與風險並存，樹生精靈的增加便意味著巫醫數目的增多，巫醫數目的增多、則意味著科研底蘊的加強；
當然，隨著將來職業體系可能出現的進一步分化，這些樹生精靈很可能並不會將巫醫、將科研當做目標，轉而會願意去鑽研些戰士等等其餘項目
可哪怕其中只有一部分願意、並成為了研究型施法者，那對本部來說也已經是種巨大的收穫。
單是現在這僅僅不到百名的巫醫，就已經使得共和國在諸方面猶如吃了燃料般突飛猛進，更遑論此後的更多？
不過，在迎接機遇的同時，自然也要把控好相應的風險
參考北方大陸諸族的曾今與現在、再結合共和國本身的現狀，巫醫們在這當中亦是產生了諸多有價值的、先驗性的思考。
在面對諸多隱患與困難的同時，他們認識到這對於符文議會、對於巫醫整體、乃至對於國度而言，似乎也是個做出改變的最佳契機。
比如，作為平等公民權體現的重要部分——『議員資格』，似乎是時候做出一定程度上的『放開』與『限制』了。
這其中，除了包含有一些遠期的、根本性的嘗試之外，在近期內主要還是針那些樹生精靈們。
有些事情在芙蕾雅身上體現的就很清楚，小姑娘在沒有對共和國做出任何貢獻、自身也沒有那個覺悟的情況下，在校期間就莫名其妙的成為了符文議會議員；
且在她進入二階后，粗牙、尖牙等巫醫就表現出了、某種基於習慣而產生的趨勢
比如，將之往議會最重要的幾個常務席位上引導，這是擺明了要將她作為新的核心層成員來培養。
姑且不論芙蕾雅的天資與秉性，到底是否能承擔起這樣的厚望；
單說這種全無規則在其中的、重點培養目標之選擇方式，便是違背了此前雖未明說、但始終作為立國核心要素的『平等』、『公正』、『透明』等諸多理念。
而在現如今，當『公民權』被正式提出之後就更是如此，此種做法完全不合時宜。
但對於此，其餘同樣從部落時代走出的巫醫們，卻一度沒有在意.
因為在部落時期，巫醫、巫醫學徒的傳承方式本就是如此粗放，他們當年也是這樣被培養的，而在成為巫醫后、他們自身也是這樣做的。
在那個數千人口才能積累出倆三位、有巫醫資質者的時代，如此的傳承方式自然是無可厚非的，所有部落巫醫都會去尋找優秀學徒，然後將之作為自己的接替者去悉心培養。
然而，時代卻是在悄然間發生了變化，巫醫資質此時已經不再如當年那般稀缺；
且不論冥想法的出現、且不論模稜兩可之『戰巫』的出現，它們雖說亦對變化產生了一些推動作用，但究竟沒有改變高資質者的稀缺性。
其中最關鍵的因素，其實還是在於樹生精靈的誕生；
那每10年誕生一批之樹生精靈的存在，使得曾經的模式變的不再合時宜，而隨著時間的繼續推移，『巫醫資質』這種東西更有種泛濫的趨勢。
想想看.
在接下來的幾年內，第一批千名樹生精靈便會陸續成為巫醫；
第二批千名樹生精靈，此時也正在進行他們各自少年階段的成長；
更遑論，後續還有第三、第四批會接連不斷的誕生；
而在更遠些的未來，一旦以高等蠑螈為核心的母樹通過了精靈培育驗證，那每批次所能誕生的樹生精靈數目，更會比現在成倍數的增加。
在這樣的現實狀況下，假若還按照這樣的方法來遴選議員資格、遴選未來核心，那將來的議會便會被一些甚至連學業都還未能完成、成天就只想著玩耍的未成年精靈所充斥。
無疑的，這絕不是一種健康的權力劃分方式。
而正是基於此種擔憂，符文議會決議將不再如曾經那般唯巫醫是取，而是改換為以功勛、以學識論處議員資格。
在新的基調下，『巫醫』不再會是成為議員的必要且充分條件，只有同時滿足功勛與學識兩方面的限制條件，一名個體才擁有成為議員的資格。
也即是說
即便該個體是巫醫，那假如其本身沒有對族群做出任何貢獻，就不再天然享有符文議會席位；
同樣的，即便該個體不為巫醫，只要其對族群做出了一定貢獻、且通過了相應的學識考核，便有成為議員的資格。
功勛資格的判定，被暫時定在了大於等於『四等大河勳章』的水準。
而學識資格的判定，則被暫時訂立為中央校畢業、或等同於中央校畢業水準的知識儲備級別；
這其中，前者為現在新生代們進入社會時的平均水準，每一位巨魔都必須通過考核、拿到證書後才被允許離開學校。 後者則是針對舊生代巨魔的變通，他們亦可以通過自主報名參加考試的方式進行該項證明，至於如何學習
要知道，知識獲取機會的平等，是巫醫們從始至終都極為關注的一件事；
所以在這樣的背景下，各個壯年興趣校本就漸漸擁有了專科乾材方面的培養能力，在綜合性『人』才的培育方面，亦與中央校間存在著穩定的合作關係；
但不同於壯年興趣校、在上峰政策命令下的強制性全民選科參加，後者更多只是給與機會而已，但即便是舊生代巨魔、只要他有那個心思去上進，作為綜合性學府的中央校便會完全敞開大門，使之擁有等同於新生代的學習機會，並拿到一模一樣的畢業證書。
因此，除了傳統的巫醫之外，戰士群體、民間『人』士、以及軍方與執政府的退役退休者，此後都將有機會獲得議會席位。
在進行了這項變革后，符文議會現有的結構並不會在短期、甚至中期內發生大變，因為現存的數十名議員，基本上都在長久的研究中擁有了配位資格。
當然，小幅度的變化也是存在的；
第一，功勛等級不夠的芙蕾雅一落千丈。
她此前固然並不怎麼在乎『議員席位』這樣的東西，甚至連會議都是能逃就逃、不願意參加；
但是，屬於自己的東西突然就被剝奪后，芙蕾雅多少還是感到了些委屈；
好在願意開解她的先輩有很多，於是其在痛定思痛之下、憋著勁更專心的投入了工程發動機的研製任務當中。
第二，巨牙等少數戰士，因各自的積功而擁有了席位評定資格。
這其中，有少數幾位好奇心旺盛、處於待崗狀態、本身亦屬於好學那一類的戰士，對議會席位產生興趣、並通過了學識方面的考核，從而成為了第一批非巫醫議員。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這項變革算是在『巫醫訓政』時代上掀開了一個小小的缺口，此後必將有更多的同胞、以不同的身份進入掌舵室，共同參與進對共和國前進方向的決策當中；
至於其中好壞
既然社會是由多個單元共同構建的，那其後續的前進方向、自然也該由多個單元在彼此妥協中達成；
至於效率等等方面的顧忌，巫醫們覺得在已經擁有一定自保之力的如今，這並不是國度發展中應當放在第一位進行考慮的事項。
該決策並非是涅斯塔一力推行的結果，而是由絕大多數巫醫們共同完善、並贊同的結論，他們也並不因此種改變而感到患得患失。
巫醫們的確在莽荒時期，為族群踏上文明的道路而披荊斬棘、並立下了絕不容被忽視的功勞，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該因此而永遠獨佔掌舵權。
屬於黑森林的國度現在是多元的、將來也會是多元的，民眾中有戰士、有商販、有學者等等不同的身份，他們已經褪去了莽荒、漸漸擁有了足夠支撐起自身判斷力的學識，不需要、也不應該再需要某個群體，像是對待寶寶那般去把屎把尿的照顧他們。
並且，巫醫們已經在北方高原諸城邦、以及大陸北部諸族群身上，看到、並推測到了以後的種種可能性.
總有一天，或是自覺、或是被迫，大船的尾舵必將被完全的釋放、被交給社會的每一個組成部分，然後在諸方妥協中、在起伏中共同走下去。
這種趨勢，如果不動用武力是無法去抗衡的；
而動用武力的結果，則很有可能讓現有的所有努力白費.
到時候，平等不存、公平不再、好不容易從蠻荒中走出的國度，將成為披了一層文明皮囊的、為武力馬首是瞻的，另一種意義上的原始社會.
比如大陸諸族，上等者憑武力篡取了大部權利、進而壟斷了大部分知識，下等者則吃著從上等者指縫中漏出來的資源，還得成天感恩戴德。
其中的那些強族還好，反正下面還有被奴役族群為他們墊底支撐；
即便其內部事實上的下等公民，也能因此而享受到衣食無憂的生活、以及看似高高在上的地位。
弱勢族群則是真正的身處於層層地獄之中，上有各主權種族的壓迫、中有本族高等者的欺壓，底層民眾沒有地位、沒有任何的上升渠道可言；
當知識經過層層篩選、最終抵達他們手中之時，便僅剩下了最低等的生產相關內容，在個體實力方面、在哲學方面乏善可陳。
個體實力方面，能得到的知識幾乎是空無一物，最多也只是憑藉天然力量戰鬥的炮灰而已；
後者方面，則都是些充斥著奴性的思想，教導它們服從與知足。
在此兩者的一齊發力之下，底層民眾便被死死的壓制在地不得翻身。
以涅斯塔、粗牙等為首的巫醫們並不喜歡那樣的未來，無論是強族通過奴役所維持的內部穩定、亦或者弱族正在遭受的壓迫，他們都不願意讓自身的族群去經歷。
巫醫們無心去奴役民眾、亦無心去綁架民眾的思想，更不願意使好不容易有今天局面的國度，變成大陸諸族那般普遍的等階社會。
因此，他們做出了對未來的讓步，決定使『符文議會漸進式多元化』、讓『巫醫職業去神聖化』；
並籌備著，在可能出現的、不動用武力就無法壓制的反噬到來之前，通過自主進行的這一次變革，來將其進程可控化。
當然，這種變革必然不可能是迅速進行的，現在也只是剛剛開啟了『結束訓政』的一角而已；
單是四等大河勳章這個限制，便足以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保持住巫醫們對議會、對共和國大方向的掌控。
就現今而言，唯有巨牙等極少數的非巫醫群體，才能利用這個規則進入議會當中，而在數量更多之巫醫們的稀釋下，他們的意見並不能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影響。
這個模式，其實有點類似於涅斯塔前世晚清時期的『皇族內閣』，但晚清之時上層所面對的反噬已經在諸方因素的影響下，形成了猶如浪潮般不可阻擋的聲勢；
那時的民眾們，自然不會因此種形同施捨的退讓而感到滿意。
但此方的形勢卻又與之不同，別說反噬了、國度現今甚至還未升起任何不滿的苗頭，民眾們對巫醫、對由巫醫所掌控的符文議會，還處於極高等的信任級別。
這種『皇族內閣』程度的多元化嘗試，對於現今的國度來說不但完全可行，且還會使民眾們感到受寵若驚。
所以，巫醫們所做出的這項決策，僅僅只是應對將來的未雨綢繆，以及針對『公民權』、針對『人』格平等的探索而已；
現如今最主要的，還是需要以此為基礎，明確、並貫徹內部諸公民於心靈上的、知識上的平等地位，且在社會分工上也爭取達成機會的平等。
在未來，作為一種超凡職業巫醫，或許便只會是公民身上諸多標籤中的一個而已，其持有者在『人』格上並不會與戰士、學者、戰巫、商販等等之間，產生什麼本質性的區別；
戰士可以成為議員、可以成為軍士、可以成為執政府成員，巫醫亦如是。
另外，此前涅斯塔所糾結的『巫醫安置問題』，也通過今次的變革得到了變相解決
畢竟平等應當是雙向的，此前他以『守護國度之穩定與公平』為由、妄圖專門針對巫醫做出限制，又何嘗不是一種不公？
而以『不公』為代價所篡取到的『平衡』，實質上亦是一種基於強權才得以維持的壓制，這本就違背了他自身的意願；
且一旦涅斯塔自身死去、或者出於其它什麼原因而不再能夠掌權，那此種並沒有經過社會之自行妥協、而強行達成的平衡，就很有可能在不滿的積累中反彈、甚至走向更糟糕的反面。
因此，就如同開放了戰士們的議員資格那般，後輩巫醫們的就職之路，自此也將不再被局限與科研與議會，而是隨意他們根據興趣去參軍還是干別的什麼。
當然，該有的限制還是存在的.
原則上，執政府官員、軍隊現役、律法府成員、保民院成員、符文議會成員，這等社會服務類公共職務不可以出現兼職的情況，任何個體能且只能擁有其中一個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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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公民權、對於議會席位變革等社會問題的討論，實際上在議會中持續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但這些問題也不可能佔去巫醫們百分百的精力，每天中依舊有大半的時間被花費在實驗室、修行室等諸多區域。
高等蠑螈捕捉戰役在七月開始、並在開始的當天結束，反倒是之後的回歸路途、母樹種植、徵召兵遣散、雇傭兵遣返等等事務，費去了本部諸方大量的時間與精力；
於是，當完成這一切后，時間已經走到了符文歷55年12月，諸位巫醫們一邊參與著議會的各項討論、一邊進行著各自手中的項目。
這之中，對高等蠑螈、以及其下八十米級蠑螈們大腦與魔晶的研究，是相對重要的一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