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親手毀容
程亦宸的瞳孔猛地一縮，他連忙把我從地上抱起來，聲音都多了幾分顫抖。「我送你去醫院。」
我想推開他，可是腹痛是如此強烈。我不敢用孩子做賭注，心裡更是怕的厲害，任由程亦宸把我抱上了車。
整個過程我無比清醒，我就靠在程亦宸的胸口，疼痛讓我眉頭緊皺，我聽到程亦宸那強壯有力的心跳聲，感覺得到他的體溫，亦是看到程亦宸的臉色一片冷肅，那幽深的眼眸之中寫滿焦急。
只是，我不知道他的焦急是因為我，還是因為我肚子里的孩子。
他跟長得像楚佳怡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必然也會有幾分像楚佳怡吧？
我心中一痛，對於楚佳怡的介意已經讓我的思想都變得有些扭曲。如今程亦宸不管做什麼，我都覺得他是為了楚佳怡。
熟悉的消毒水湧入我的鼻息，醫生把我帶進急診室好一番忙碌，終於是把我送進了病房。
萬幸，我的孩子還在。
我雙手放在小腹上，身體虛弱的沒有半分力氣，而程亦宸就站在我的病床邊，臉色仍舊是一片陰沉。
程亦宸開口，「我沒有跟你離婚，回家吧。」
我愣了一下，震驚的看著他。
程亦宸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昨天已經簽了離婚協議書，離婚證也都拿到手了，他現在說沒有跟我離婚？他是在開玩笑嗎！
「昨天離婚的時候我讓人把民政局那一片的網路掐了，數據沒有上傳網路，而且給我們辦離婚的也不是民政局的工作人員，那個離婚證，是假的不奏效的。」
我震驚的看著他，程亦宸這是什麼意思？他是在告訴我，昨天那場離婚自始自終就是一場騙局嗎？可是他這樣做是為了什麼？他是不想要跟我離婚嗎？
程亦宸的視線落在我身上，「洛依依，你就真的這麼想離開我嗎？」
這哪裡是我想離開他？明明是我不得不離開。
我看著程亦宸，期待他能再次開口，只是結果卻令我失望。
他只是看著我，卻什麼都不說，似是在等我說我已經知道錯了，我已經後悔了。
我心裡苦笑，到底是有錢人好，竟然連網路都說掐就掐了，還有什麼是他不能做的嗎？程亦宸明知道我在意的是什麼，可是他為何還是這般高高在上的態度？
如果他對我有一點點的在意，應該就不會對我這般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吧。
我緊緊咬唇，強迫自己看著他，「對，我想離開。」
程亦宸眉頭皺得更緊，我只覺得他的目光似是要把我凍結。「你再說一遍。」
「再說幾遍都一樣！程亦宸，我要離開你！」我看著他吼出聲，已經是孤注一擲。
「病人換一下藥……」怯怯的聲音傳來，一個小護士端著一些葯站在門口。
程亦宸負手而立沒有開口，小護士立刻進來，換藥的手卻是有幾分輕抖。我眼角的餘光看到病床旁邊的床頭柜上放著的那個托盤裡有一把醫用剪刀，我心中一橫，掙扎著起身，在程亦宸反應過來之前把那剪刀握在了手中。
「程亦宸，你不是喜歡我這張臉嗎？」我惡狠狠的看著他，心跳的飛快，深吸了一口氣把那剪刀狠狠地刺向了自己的臉。
「啊……」
尖叫聲響起，只不過叫的人並不是我，而是一旁正在換藥的護士。
「你瘋了嗎！」程亦宸衝上前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快去叫醫生過來！」
他沖著那個小護士嘶吼出聲，整個人像是一個發怒的野獸。我無比冷靜的看著他，強烈的疼痛襲來，我只覺得自己的臉頰一跳一跳的疼，可是心裡卻是無比暢快。
臉上覺得熱熱的又痒痒的，我伸手想去摸卻被程亦宸握住了手，但是指尖還是觸碰到了一片黏膩。
流血了呢，不知道這張臉會變成什麼樣子。
我心如死灰，仰頭看著程亦宸，「程總，我的臉已經毀了，你能放過我了嗎？」
從看到楚佳怡照片的那一刻我就發了瘋一般的有這個想法，沒想到如今我真的這般做了。
呵呵，殺不到敵人卻自損八百，洛依依，你可真是夠傻的。
我頗有幾分自嘲的想著，眼眶一陣一陣的發熱，我卻努力的瞪大了眼睛不想要眼淚流出來。
程亦宸眉頭緊鎖，「洛依依，你瘋了嗎？」
「對，我是瘋了。」我想甩開程亦宸的手，可是他的力氣是那般大，「程總，放過我吧，你就喜歡這張臉，這張臉已經毀了啊，還是說你覺得不夠？我可以再補一刀。」
我勾唇看著他，淚珠不自覺滑落。我抬手就想用剪刀再去刺自己的臉，卻始終抵不過程亦宸的力道。
「你老實點。」程亦宸惡狠狠的開口，醫生匆匆趕來想給我上藥，我掙扎著不同意，程亦宸死死地抓住我的胳膊，「你敢再動，你別想見到你媽媽。」
「你想對我媽怎麼樣！」我是真的急了，程亦宸竟然這般無恥，用我媽媽來威脅我！
「你覺得呢？」
他冷冷的看著我只是反問了一句，手上的力道卻一點兒都沒有放鬆。我不敢再掙扎，任由程亦宸按著我等醫生處理傷口。
酒精擦拭著我的臉頰，我疼得渾身打顫。
「傷口有點深，得縫合啊。」醫生皺著眉頭開口。
我已經冷靜了幾分，傷口的疼痛也讓我無比清醒。聽著醫生的話，我的身體猛地抖了一下。
竟然傷口那麼深嗎？如果要縫合的話，我的臉上會不會有疤？
我「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想到自己今後的日子裡會頂著一道像「蜈蚣」一樣的疤痕，我的心裡就慌亂的厲害，像是針扎一般的疼。
程亦宸忙抱住我，不斷的在我耳邊呢喃，「沒事的，不會有事的，我會給你找最好的醫生……」
我掙扎著想躲開程亦宸的懷抱，他的話沒有讓我覺得絲毫的安慰，反倒是越發覺得他想要留住我這張臉。
我聽到程亦宸跟醫院的人說找最好的外科醫生，聽著程亦宸說讓我不要害怕，我的眼淚漸漸止住，哭聲也已經停止，只是我卻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精力一般任由程亦宸抱在懷中，不哭、不鬧、也不動。即便是針線穿過皮肉的感覺是那般疼，可是卻遠比不過我心裡的疼。
病房裡已經安靜了下來，我躺在床上，臉上包上了厚厚的紗布。我心裡有些懊惱，也有些後悔，卻是不自覺的又想到了程亦宸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