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老手
林若茵搖了搖頭，終於開口道，「那把劍其實不是我買的，是一個粉絲送我的。」
「哪個粉絲？」顧運追問。
「我也想知道呢。」林若茵說道，「大概兩個多月前，我出去的時候小區門衛喊我，說我有個快遞。我拿回家拆開一看，就是那把劍。但是我看了下包裹，卻沒有發件人的任何信息，你說是不是很奇怪？」
顧運眉頭微皺了下，說道，「照道理，沒有發件人信息快遞是不會送的。你還記得是哪家快遞么？」
「不太記得了。」林若茵搖搖頭，「我們這好多快遞公司都送的，當時就覺得那把劍很精緻，也就沒注意那些。」
顧運沉吟了下，又問，「現在劍在哪，我能不能看下？」
林若茵嘆了口氣，說，「別提了，那天我拍完照片回來，明明記得是拿上公交車的。可是等下了車，就發現劍不見了，氣死我了！」
「不見了？」
「對啊，肯定是被哪個混蛋偷了！」
顧運仔細地看了眼林若茵，確定她沒在說謊。
好歹活了幾十萬年，如果他還能被18歲的林若茵騙到，那他算是白活了。
顧運沉默了下，習慣性地往口袋掏煙，摸了許久也沒摸到，這才想起自己答應過蘇曉不在學校抽煙，所以這幾天都沒帶煙。
林若茵的答案，顯然不是顧運想聽到的那種。
如果這把劍不是林若茵從小就有的，並且在網上也找不到，那麼他以前見過這把劍的概率似乎很小。
如果他以前沒見過，那就證明這把「因果劍」是他在夢裡臆想出來的。
然後它出現在了現實……
確實如此么？
顧運依舊無法下這個結論，或者說，他從心底就壓根不願意下這個結論。
泰興七年，鎮北侯蘇原奉命屠盡無名山七百術士，得至寶二件，其一就是這把因果劍。
顧運不知道如果因果劍來到現實會發生什麼，但他知道一定會發生什麼。
那一世，他就是死在這把劍下。
……
顧運不是不知道，只要找到那個送劍的「神秘粉絲」，問清楚劍是從哪來的，然後追根溯源，就一定能真相大白。
而那個「粉絲」也並不神秘，顧運一猜就能猜到，那個將包裹送到小區的人八成就是。
或者，起碼他是受那人之託來送這個包裹的，這就意味著他見過那人。
沒有哪家快遞公司會送這種沒有發件人的包裹。
不過問題在於，時隔兩個多月，門衛可能早已忘了那人什麼樣，另外監控錄像也可能已被覆蓋——根據慣例，小區監控只會保存一個月。
當然，以顧運的能力，如果非要追查，也不至於一點線索都找不到。
可他不想追查。
因果劍已經消失，這不是正好么？
自己又何必執念於此，去增添新的「因果」？
「哥，你想什麼呢？」林若茵問。
顧運笑了笑，說，「沒什麼，只是我覺得那把劍很配你，所以有些可惜了。」
「哦。」林若茵想了想，又問，「那，你還要看嗎？」
「看什麼？」
「我穿古裝啊！你不是好這口嗎？」
「你還沒完了。」顧運不禁又輕笑一聲，摸了摸林若茵的頭，「時間不早了，哥要回去了。」
「切！」林若茵不屑地哼了哼，「怕蘇曉查崗啊？」
微醺的林若茵，白嫩的臉上依然桃紅著，卻帶著半分調侃、半分嗔色，那微微噘嘴又帶著不舍的模樣，像極了小時候跟顧運吵架時的樣子。
顧運離她太近，近到能聽到她的呼吸、聞到她的氣息。
橘色的燈光很暖，很溫柔地灑在她的臉上，這一刻時光彷彿停滯，回到若干年前，回到那條波光粼粼的小河邊。
顧運忍不住伸手，輕輕地捏了捏她略帶嬰兒肥的臉蛋。
輕聲道，「林若茵，如果有人欺負你，哥還幫你打架。」
林若茵立即收了並不多的嗔色，但還是揶揄道，「呵，果然是個老手！連自己妹妹都不放過！」
顧運無語的搖搖頭，「走啦，自己一個人小心點，晚上睡覺把門窗關好。」
「知道啦！」
林若茵說著，把顧運送到門口。
出門時，顧運想起什麼，回頭又說道，「對了，你哥我真不是渣男……你能不能改改設定？」
林若茵毫無商量餘地地說道，「想什麼呢，七十多萬字了，改不了。」
「這樣啊……」顧運頓了頓，又說道，「哥教你，後續情節你可以寫哥浪子回頭的劇情，到時訂閱一定漲。」
林若茵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卻是堅決說道，「不要，我哥就是渣男，剛剛他還調戲了他妹妹。」
顧運嘆了口氣，丟下一句「孺子不可教」，趕緊換了鞋撤退了。
……
顧運依然是走回去的，在這個季節的夜晚，一個人行走也是種享受。
走到小區門口，已經是九點多了。
掏出手機看了下，發現周達發來一條語音微信。
【顧老弟，我已經安排好了，明天早上7點就會有人來接你，有點早你多擔待啊！】
顧運聽完，給他回了一條，【好的】
隨後，他又發現蘇曉曾在一個小時前給他發過一條微信，不過被撤回了。
也不知道她發了什麼，倒是有些好奇。
這小妮子，不會真的以為自己正在豪宅里，跟有錢的爺爺為繼不繼承家產問題吵架吧？
不禁給她發了條微信。
【撤回了什麼？】
不多會，蘇曉回，【沒什麼。】
兩秒后，又是一條，【你回來了？】
顧運一邊走一邊打字，正好路過阿勇燒烤攤，跟阿勇揮揮手打了招呼。
然後回道，【嗯，跟家裡說清楚了，我正式放棄繼承集團那1200億資產，感覺年輕人還是要靠自己。】
藍色的小書桌前，蘇曉看到這條微信，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太了解顧運了，知道這傢伙用這種腔調說話就代表根本沒這回事。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從一開始自己就不信，可現在還是有點如釋重負的感覺？
打出幾個字，她頓了頓，又把字刪了。
然後按住語音鍵，說道，【大騙子，我信你個鬼啦！】
放下手機，她趕緊拿起筆，把心思放回到模擬卷上。
坐書桌前兩個多小時了，一整張模擬卷，現在除了一個工工整整的名字，還啥都沒寫。
……
第二天，周日。
七點整，顧運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
電話那頭，是個年輕的聲音。
「是顧哥嗎？我是達哥的朋友，來接你的……我現在正掃碼，馬上進小區了……」
周達果然沒有食言，派了個「小老弟」來接他。
顧運掛了電話，然後起床洗漱。
大師準備薅.……準備出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