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如果把自己腿打折呢？
這頓飯，所有人都吃得很滿意。
程中原與顧運基本談妥了入股事宜，他可能會以1個億的資本注入，同時承諾幫助古鎮引進、培養優秀管理層為條件，獲取古鎮5%的股份。
這是他理想中和顧運合作的第一步，因而高興之情無需贅言。
周曉紅通過一頓飯觀察一個人的目的也達到了，在她眼裡顧運無論智商、情商和人品都無可挑剔。
尤其是人品這塊，這孩子足足喝了一瓶多白酒，雖然看上去醉得走路都有些搖晃了，卻是沒有說一句醉話、狂話，或是任何誇張的言辭，年少得志之人酒後仍能保持如此自醒，殊是難得，更重要的是，按照他們老周家祖輩傳下來的經驗來看，醉酒都不吹牛、不得意忘形的人，平日里想必也是不善於撒謊之人。
最高興的還是顧運，因為終於把程中原給弄倒了。
送程中原和周曉紅上了計程車之後，顧運對周曉紅說道，「周阿姨，我看程叔叔也醉了，明早你就別叫他起來了，畢竟航班太早。另外，既然跟程叔叔談定合作了，明天我出差也不過是去走個形式，您看我都答應人家了，不去也不妥是吧？」
周曉紅讚賞地點點頭，「沒錯，答應人家了是要去的，再說多認識點人脈對你有好處。你程叔叔這邊，我會跟他說的，放心。」
「那好，阿姨您慢點兒，到地兒給我發個微信。」
「哎，」周曉紅關上車門，忽然又搖下玻璃，說道，「小顧啊，有空來家裡坐，阿姨做飯給你吃。」
顧運笑笑，「好啊，阿姨不嫌我打擾就好。」
「哪的話，你記得來就行。」
車子啟動，周曉紅看著後視鏡里的顧運，感覺這孩子越看越喜歡。
……
顧老狗這樣的，可能是中年婦女最愛的那款。
有能力、有資本、有模樣，看著又很上進，關鍵嘴還甜，馬屁總能拍到點子上。
所以王秀琴喜歡他，周曉紅喜歡他，連秦雅娟也喜歡他。
同樣是啃自家白菜的豬，顧運這頭就渾身是寶，三位準丈母娘就差把自家菜地的籬笆門打開，放這豬進來了。
當然，丈母娘們不會知道，這頭豬啃的不止她們一家白菜。
顧老狗看著車子走遠后，長舒了一口氣，這會兒說話也不喘氣了，走路也不搖晃了，健步如飛起來。
喝了一瓶多白酒，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顧運都有點不開心了。
這麼下去以後想大醉一場都難了啊！
……
回家到家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
這個暑假他幾乎三分之二的時間都泡在古鎮，已是好久沒有回到這個小小的出租房了。
進屋，正脫下牛仔褲，穿上平底短褲，想好好洗個澡，卻聽見敲門聲。
肯定是蘇曉無疑了。
這小妮子是越來越大膽了，深更半夜也敢來。
開門，見蘇曉穿著粉紅色的小鹿睡衣，頭髮用一根皮繩簡單地扎了起來，前額扣著一個粉紅色的小豬佩奇髮夾，可可愛愛的。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啊！」蘇曉進門就開始「質問」，「是不是還跟客戶一起進行了不法行為，說？」
顧老狗笑了笑，捏了捏那張滿是膠原蛋白的俏臉，說道，「這麼不放心，你怎麼不跟去呢？」
「哼。」蘇曉揚了揚脖子，哼了一聲，「我才不要呢，這個要靠你自覺知道嗎？做壞事的時候你摸摸自己的良心。」
「哎呀，被你這麼一說，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我好像把良心忘那了。」顧老狗一本正經地走到蘇曉跟前，抓起她的小手說道，「你幫我摸摸，還在不在啊？」
蘇曉「噗嗤」笑了出來，卻是又羞紅了臉，小手試圖縮回來又沒成，便抬起腿又去踢顧運。
「少來你，又動手動腳……」
臉上勉強做出個生氣的表情，卻是如掩映在雲后的明月，遮不住那一絲嬌羞的光暈。
顧老狗也是好久沒有和蘇曉這般親密了，便一把拉她入懷，輕聲道，「那要不，讓我摸摸你良心在不在？」
「哎呀，你！」蘇曉咬著嘴唇，「羞憤」地瞪著顧運，「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這麼……流氓啊！」
這樣子，倒更像是火上添油了。
顧老狗輕輕靠近蘇曉，額頭貼著她的額頭，輕聲道，「以前，你只是個暗戀我的女同學而已啊，我怎麼好意思？」
「呸，明明是你暗戀我的。」
蘇曉抬頭，卻正貼上了顧運的嘴唇，那溫柔的氣息讓她緊繃的身體微微一松，隨即便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堅實的腰。
儘管顧老狗已經手把手……嘴把嘴「培訓」過好幾次了，但是蘇曉似乎依舊緊張，獃獃地站在原地，輕唇微啟，卻是一動不敢動。
只不過，這次她漸漸地把手放到顧運的脖子上了，偶爾輕唇微動，甚至會調皮地輕咬下顧運的嘴唇。
終於有所回應了。
這麼一來，顧老狗的手，就又判定是時候脫離大腦的控制了。
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很快就突破了蘇曉的防線，成功地到達了指定的對A+位置。
睡衣總歸是寬鬆的，這是很有利的條件。
手決定因勢利導，今天突破另一個重要陣地，這樣便能達成前期的戰略目標。
於是緩緩下移，卻是在即將突破時，遭到了敵軍激烈的抵抗。
手認為只要集中火力，必能一舉拿下，然而不巧，大腦卻傳來了鳴金收兵的信號。
手仰天長嘆，不忿大呼：臣等死戰，陛下因何先降啊？！
卻聽大腦中樞冷淡道，「滾，沒聽見敲門聲嗎？」
「咚咚咚。」
鐵皮防盜門的聲音總是特別的響。
蘇曉立即條件反射般地推開了顧運，然後後退一步，整理了下略顯凌亂的衣服。
「我媽……」
蘇曉紅著臉沖顧運吐了吐舌頭，小聲道。
顧運輕笑。
「知道。」
這麼晚了，除了王秀琴也沒有別人了。
顧運開了門，此時蘇曉已經坐在沙發上了，正很認真地收拾顧運換下的牛仔褲。
「喲，這酒氣！」王秀琴進門先扇了扇鼻子，「就知道你在外邊喝酒了，阿姨給你泡了茶，趕緊喝了解解酒。」
王秀琴笑呵呵地遞過來一杯茶，顧運愣了愣，接了。
「呵呵，謝謝阿姨。還是阿姨想得周到。」
姜到底還是老的辣啊！
大晚上送茶，王秀琴想的什麼顧老狗自然是能猜出來的。
「客氣啥。」
王秀琴笑著說了句，便往沙發上的蘇曉瞧去，見她睡衣還算整齊，神情還算淡然，總算稍稍放心了些。
王秀琴現在很糾結，可以說在蘇曉身上，她這輩子都還沒這麼糾結過。
蘇曉失戀自己操心，巴不得親自上場給這倆孩子說和，可倆孩子和好了呢，自己還是操心。
大晚上的，都快十二點了，這孩子還顛顛兒地往人房裡跑，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共處一室，又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指不定就…..
雖然說是男女朋友，可畢竟都是才剛滿十八歲的小孩子，有些事它現在做不合適啊！
傷身體的！
再說了，萬一不小心……這書還讀不讀了？
我這個婦聯副主任還要不要出去見人了？
想到這裡，王秀琴就對蘇曉說道，「小小，這麼晚了你也回去吧。小顧還要洗澡睡覺呢，有什麼話可以明天說嘛。」
蘇曉忙點了點頭，「哦，好的。」
然後一本正經地問顧運，「這褲子，要洗了吧？」
「牛仔褲，無所謂的，過兩天再次也行。」顧老狗說道。
「有點髒了，還是洗了吧。」
蘇曉說完便往褲兜里一套，看看有什麼東西沒有，別洗壞了。
這一掏，卻是掏出兩張票來。
正是那兩張香蕉音樂節的票子。
她先是愣了下，然後細看了眼票上的日期，隨即像是發現了顧運的小秘密，明媚而得意地一笑。
「呵，原來你早就安排好明天的計劃了，還故意說要想想。」
顧老狗嘴角微微一抽，卻見蘇曉笑靨如花地舉著票，沖自己揚了揚。
啊這……這也沒法解釋了啊！
「哎呀，想不到還是被你發現了。」
沒轍，顧老狗只好順水推舟，一臉遺憾道，「香蕉音樂節，周然也去的，我想你可能會喜歡，所以就買了，本來還想給你個驚喜呢，這下沒了。」
「我現在也很驚喜，」蘇曉開心地蹦到顧運跟前，「那好吧，就這麼決定了，明天上午我們去看音樂節，中午就去附近的商場吃飯，想吃什麼儘管說，姐姐請你。」
「其實，你如果也有計劃的話，我可以聽你的。」顧老狗很認真地建議，「我估計明天那人會很多，香蕉音樂節你知道的，座位都沒有，人擠人。」
因為音樂節有風險啊！
林若茵之前打電話，就說已經買好票要和自己一起去香蕉音樂節，自己推脫說上午沒時間，她很有可能就自己去了！
到時候要是被她看到自己和蘇曉也在那，這還了得？
完全無解的翻車現場啊！
到時候她們兩個會不會抑鬱自己不知道，但自己是肯定要抑鬱了。
所以他非常認真地建議蘇曉不要去。
能不能當自己是蘇乞兒，可憐下自己這把幾十萬年的老骨頭啊？
「不行。」卻聽蘇曉斬釘截鐵地說道，「這是你好不容易才買到的票，人再多我也要去。就算站在最後一排，那我也願意。」
「呵呵……」顧老狗撐起一臉假笑，「被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感動了。」
感動得想哭。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為什麼怎麼躲、怎麼算都避不開修羅場呢？
方方面面的，它就這麼難安排嗎？
是不是這房子風水不對啊，上了大學能好一些么？
不行，說什麼都不能去！
顧運打定主意，心裡盤算著該怎麼把這可能存在的大修羅場扼殺在萌芽狀態。
「好了好了，既然明天去看音樂會，晚上就都早點睡。」王秀琴笑著看向蘇曉，「蘇曉，回去了。」
「嗯，好的。」
蘇曉把票折好撫平，放到了自己兜里，然後就高高興興地出去了。
顧老狗愣了愣，忙上前道，「這票……」
「票我先收著啊，看你都團皺了，萬一再給泡個水豈不是沒得看了？」
「啊……呵呵….……」
顧老狗一臉尬笑。
心裡卻在咆哮。
我特么剛想到給它泡水來著啊！
蘇曉你是不是已經變身持劍人了，是的話就來個乾脆的吧。
顧老狗越看越邪乎，蘇曉這動作看似隨意和偶然，卻是很神奇地讓自己連「票丟了」、「票泡水了」之類爛借口都找不到了！
房門關上，顧老狗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可以想象，一個自以為無所不能、可以凌駕於普通人類之上的萬年老妖，突然發現有些事無論自己怎麼努力都無法改變時，心情有多沮喪？
這種觸動，不是幾個小混混的挑釁、幾個上位者的侮辱，乃至退婚、分手之類的打擊能比擬的。
顧老狗的自信和驕傲，這次受到了嚴重的挑釁。
他怒了。
他不信連這點事自己都辦不到！
看著自己的腿，他想到了一個終極辦法。
如果把自己腿打折呢？
以前為了躲避皇帝的徵召，他倒是這麼干過。
腿都斷了，去不了了，你這破修羅場還怎麼弄？
我這暴脾氣….……
腹誹許久，顧老狗卻終是一聲長嘆，罷了這想法。
腿斷了，林若茵會來看，程微芸會來看，程雪晴也會來看的……
起身，脫衣服，洗澡。
顧老狗決定還是積極陽光地面對人生。
大不了，明天機靈點吧。
現場人那麼多，就算林若茵去了，也未必就一定會碰到她嘛。
……
上午九點半，民行區音樂廣場，香蕉音樂節如期開幕。
這次音樂節的宣傳力度很大，加上有不少周然這樣的超新星參加，又恰逢七夕節，因而吸引了大批年輕人前來觀看。
幾千平米的場地，搭建了一個主舞台，兩個副舞台，每個舞台前面都黑壓壓地圍滿了人，極是熱鬧。
顧運帶著蘇曉通過檢票和安檢后，看到這人山人海的場景，也不由心中竊喜。
小隱隱於市，大隱隱於……人群中。
一會努力地當個小透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