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風雨飄搖
陸家政掛掉電話,也掛掉了他對未來的希望,他知道遼河市已經不適合自己呆下去了,這是他能為高達做出的最後一件事情。
高達預感到了什麼,面容沮喪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沒過多久,刑警隊大隊長朴相賓過來敲門,一進門就很痛苦地說:「高局,我……我知道了。」
看來常委會上的結果傳播得真的很快,也許有些能力的遼河市幹部,現在都知道了常委會上的變故。
高達勉強笑了笑,雖然明白陸家政拿下自己公安局長的帽子是在幫自己減壓,但是他的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他擺擺手說:「沒事。」他不想看到下屬用一種可憐的目光望著自己。
「書記,有一件事。剛才我接到黃紫銀的電話,他說黃副書記想動手了……」朴相賓小聲說道。
高達的臉抽動起來,他想到剛才在常委會上張鵬飛再一次讓黃小光難堪,心裡就明白黃小光一定是氣憤難耐,所以想對張鵬飛使出陰招了。他露出猙獰的笑容,說:「那就讓他出手吧,現在也是時候讓那小子吃點苦頭了!」
高達把所有的恨都轉移到張鵬飛的頭上,在他還沒有來之前,遼河市一直太平無事,可自從他的到來之後,遼河市的局勢就在慢慢的變化。
回到辦公室的張鵬飛也沒有閑著,他馬上了考古隊的姜院士,想請他吃個便飯,同時他在電話里也提到了京城導師的名子,目的自然是套近乎。
剛完姜院士,有些勞累的張鵬飛靠在了椅背上,雖然現在什麼也沒有發生,但他感覺身邊好像處處都是地雷。
張鵬飛剛閉上眼睛,辦公桌上的坐機不厭其煩地「鈴鈴……」響起來,他順手把話桶拿到耳邊,說了聲喂。
「張……張書記,晚上……晚上有空嗎,一起吃個便飯?」電話是胡保山打來的,他想邀請張鵬飛吃飯。
張鵬飛明白,常委會上的消息已經傳到了他的耳朵里,胡保山一定認為是自己幫了他拿下這個代理公安局長的職務,所以要表示感謝。
張鵬飛的心思有些亂,搖頭說:「飯就免了吧,晚上約了考古隊的姜院士。你……你現在就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好的,我馬上就到。」領導親自吩咐,胡保山馬上答應下來。
十五分鐘而已,胡保山就慌裡慌張地趕到了,望著他滿頭大汗,張鵬飛就搖了搖頭,無奈地說:「保山哪,現在要穩住!」
胡保山憨厚地笑笑,想是聽懂了張鵬飛的意思。
張鵬飛接著說:「保山,你不要把情況想得太好,和你說實話吧,你現在很危險……」
胡保山皺了下眉頭,不解地問道:「張副書記,您是什麼意思?」
「責任大,壓力就大,現在人口失蹤案成為了全省關注的焦點,這個時候讓你代理公安局長,你覺得是好事情?」
胡保山低下頭,暗暗味著張鵬飛的話,良久后終於明白了這其中的原因,一臉的慚愧,失落地說:「我……我真傻,怎麼就沒想到,看來這個替罪羊,我必須要當了……」
「也不盡然……」張鵬飛寬慰地笑笑,「保山,只要你有所成就,這個公安局長的位子沒準永遠都是你的了!」
胡保山抬起頭,握緊了拳頭說:「領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孫三怎麼樣了?」
「還是什麼也不說!」胡保山氣急敗壞地說。
張鵬飛閉上眼睛,慢慢思量著對策,隨後微微一笑地說:「他越是什麼也不說,就說明他什麼都知道,對不對?」
「嗯,」胡保山點頭。
「你說,他不開口的原因是什麼?」
「很簡單,一定事先被錢買通了,他才會死心踏地……」說到這裡,望著張鵬飛臉上的笑容,胡保山好像有些明白了,「書記,您……您有好辦法了?」
「讓我在想想……」張鵬飛搖了搖頭,好像不太確定,望著胡保山說:「你回去後繼續審,我送你一個詞,『欲擒故縱』!」
「我明白了……」胡保山嘴上雖然這麼說,其實心裡並不明白。見到張鵬飛好像要結束談話,他馬上又說道:「張書記,我從側面調查過,有很多人都說孫三、黑子可能與三通集團有關係!」
「可能?」張鵬飛望著胡保山:「可能這個詞可不能從你的嘴裡說出來啊,保山,只有你能確定的時候,我們才能有下一步的準備!」
胡保山一臉的羞赧,摸著頭離開了。望著胡保山的背影,張鵬飛明白自己今天的這次敲打很重要,不但讓胡保山看清了形勢的嚴峻,更讓他對自己百依百順。
晚上,在遼河大酒店,張鵬飛宴請了考古隊的隊長姜老,姜老是國內考古界的權威,中科院院士,與張鵬飛的經濟學導師是同學,借著這層關係,張鵬飛一見面就稱他為「師叔」,惹得已經有70多歲的姜老哈哈大笑。
搞考古的往往脾氣古怪,天生就有一身傲骨,所以當得到純正的紅色子弟,雙林的風雲人物張鵬飛的尊敬時,姜老感覺很是得意。其實與這種文化人打交道說難就難,說容易也很容易,只要投其所好,摸清對方的性格,那麼就可以無話不談。
「鵬飛,你老師給我打電話了,他對你這個弟子可是甚為得意啊……」姜老緊緊拉著張鵬飛的手,他知道張鵬飛的紅色子弟的身份,所以也更加的客氣。
「師叔,您身體還好吧?這麼大的年紀了,還讓您老親自趕來遼河,我真過意不去。」
「呵呵,沒什麼,我和你說啊,這次遼河市古墓的發現很有價值,添補了很多明代考古的空白,出土的文物、佛經讓我們對明代有了更深的了解,我就是死在這裡也無憾了,等結束之後,我就準備寫一篇關於遼河古墓的論文。」
「師叔,您把一輩子都獻給了考古,真是讓人敬佩!」張鵬飛拍著馬屁。
「呵呵,怪不得左秋明那老頭喜歡你,你小子是會說話,你的話聽起來舒服啊……」
「師叔,來,我們喝酒,今天我們邊喝邊聊,我就是想請教您一些有關古墓的問題……」
張鵬飛為姜老倒了一杯五糧液,兩人漸漸聊得熟起來。張鵬飛盡挑姜老喜歡的東西講,引得姜老妙語連珠濤濤不絕。說到最後,張鵬飛終於聊起了古墓中的石棺,淡淡地問道:「師叔,您推斷石棺里應該有什麼?」
姜老想了想,回答道:「從石壁上的文字,以及佛家的習慣上來說,我覺得石棺中很有可能就是大悲和尚於善言圓跡火化之後的遺骨,或者說是舍利……」
張鵬飛點點頭,「師叔,我們遼河市想搞一次開啟石棺現場的電視直播,您看?」
姜老擺擺手說:「想法是很好,可是萬一這只是件普通的石棺,那麼可就難看了!」
「是啊!」張鵬飛長嘆一聲,「我們現在也很矛盾,國人對考古並不了解,我們的想法是隆重推出考古隊的成績,可又擔心什麼也發現不了,真是難辦,哎,如果事先就知道石棺里有什麼就好了!」
姜老深深地望了張鵬飛一眼,70多年的人生經驗告訴他,張鵬飛的牢騷背後還有著更深層次的意思,他沒有發話,緊緊盯著張鵬飛。張鵬飛明白姜老聽出了什麼,所以又假裝發愁地問道:「師叔,那個……一切準備好了,是不是隨時都可以開啟石棺?」
姜老盯著張鵬飛的目光點點頭,「嗯。」隨後站起來對張鵬飛說:「宣傳的事情,等我回頭開個會商議商議,就這兩天能給你個答覆。」
張鵬飛笑著握緊姜老的手,他明白這件事基本上成功了。兩人一同從酒店走出來,張鵬飛有些身心疲憊,其實他之前可沒想到可以如此輕鬆地說服姜老。
在與姜老告辭的時候,姜老笑著對張鵬飛說:「鵬飛,考古不是一個人的事情,是大家的事情,我會鄭重對待的,等我你。」
「謝謝……」張鵬飛笑了,兩人心照不屑。
「領導,累了吧?」開車的徐志國盯著張鵬飛,問了一嘴。
「是啊……」張鵬飛長嘆一聲,「志國,長個安靜的地方,陪我去喝兩杯,我不想這麼早回家……」
徐志國本想反對的,可是又一想便沒說話。這時候張鵬飛的手機響起來,他拿出來一瞧,是吳德榮打來的。
「您好,是張書記吧?」吳德榮在電話里陰陽怪氣地問道。
「瞧你那德行,有事就說,別搞這些虛頭巴腦的事!」張鵬飛笑著罵了一句。
「嘿嘿……」吳德榮得意地笑,老同學能對自己這樣,就說明他對自己的友誼還沒變,他笑道:「張書記,您……您忙嗎?那個……」
「吳德榮!」張鵬飛制止他的話:「你小子再這麼給我講話,小心我掛你是電話!」
「呵呵,臭小子!」吳德榮終於恢復了正常,「我沒什麼事,好久沒看到你了,出來喝一杯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