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6章 批評
想到這裡,陳喜就假裝拿起茶杯喝茶,可是遙一抖,茶水就濺到了身上。他慌忙把茶杯放在茶几上,左顧右看彷彿在尋找擦的東西。
「我這有……」林子健站起來想把身邊的毛巾遞過去,可是讓他心跳加速的場景出現了。陳喜不知道怎麼看到了沙發角落處的那條性感褲頭,不容分說就拿起來擦著身上的衣服,然後還擦了擦手,這樣一來褲頭很自然地就展開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什麼東西。之前團在那裡好像是一團絲巾。
褲頭展開之後陳喜的表情很不自然,尷尬地看了眼林子健,放到一邊,掩飾道:「秘書長,不用了,我找到抹布了。」
「呵呵……」林子健的笑容僵住,他明白陳喜看出來了。
「秘書長,那……我就先回去了。」陳喜瞄了眼濕濕的褲頭,又看了眼裡間的門口,臉上閃過一絲笑意。
林子健送他出門,回頭一瞧,馬處長已經走了出來。林子健生氣地從沙發上撿起褲頭扔在她臉上說:「騷貨!」
「哼,又不怪我,誰讓你放在那裡!」
林子健笑了笑,說:「這小子……還挺有意思啊,臨走之前還擺我一道!」說著拿起褲頭瞧了瞧,說:「用它擦手,不嫌有味嗎?」
「呵呵……那他會不會告發你?」
「告我?他沒那麼傻!」
「那他這是什麼意思啊?擺明了是故意的,他肯定一進門就知道我在裡邊!」
「哼,他這是讓我明白欠他一個人情!」林子健鬱悶地說道。
「我先回去了!」馬處長擺擺手,扭頭就走,欲言又止的模樣,好像有些擔心。
「你怎麼了?」林子健看出來她不太對勁兒,關心地拉住她的手,「沒事,我不怪你。」
「不……不是。」馬處長擠出一絲笑容,「我……」
「什麼?」
「沒事了。」馬處長沒敢說出口,推門走了出去。
陳喜並沒有遠走,就站在走廊的盡頭吸煙,聽到這邊門響,回頭一瞧,沒想到是這位省政府辦公廳出了名的騷狐狸!馬處長看到了陳喜,神色十分的不自然,陳喜彷彿沒看到她一樣,只不過把手伸到臉前聞了聞。馬處長十分慌亂,快速逃開了。陳喜望著馬處長那妙曼的身體,嘖嘖稱嘆,心說林秘書長還真懂得享受!
陳喜沒有歇著,走出省政府就給張鵬飛打去了電話。聽著陳喜的彙報和自己分析得差不多,張鵬飛心裡更加透徹了。
彙報完,陳喜想了想,還是說道:「我去時,林秘書長房間里有個女幹部,挺漂亮的。」
有些話一點就透,秘書長房間里有個女幹部談工作很正常,沒必要特意一說。陳喜這麼一說,張鵬飛也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笑道:「無法無天!」
「張書記,我回去后馬上就開會。」
「嗯,去吧,認真調查!」張鵬飛掛上了電話。
……
張鵬飛在辦公室里接見了延春州州長唐小林。最近半年,伴隨著雙林省國企改革的春風,以及江遼延計劃的實施,延春招商大會之後,迎來了新的發展機遇。延春各項事業都展現出了欣欣向榮的景像。唐小林這個州長雖然勞心勞神,但卻充滿了幹勁兒。可是今天張鵬飛看到她,發現唐小林眼中充滿了憂慮。
「你怎麼沒有陪客商,還有空來串門?」張鵬飛握著唐小林的手問道,這兩天朝吹千月已經去延春考察了。
「有金書記陪著呢,我就過來了。」唐小林回答道。
「是不是碰到麻煩了?」張鵬飛請她坐下。
「哎,現在的延春給我一種恐懼感……」唐小林有氣無力地說,雙手捧著茶杯,看起來十分的勞累。
「為什麼,怎麼會這樣呢?上次我看到你時,你還很自信!」張鵬飛憂心地問道。
唐小林輕輕地用唇沾了沾茶杯,說:「真的很恐懼,甚至是恐慌!」
張鵬飛沒應聲,耐心地聽她解釋。
「張書記,對於延春……我父親也有著特殊的感情,他對之前那次開發潮記憶猶新。我到延春任職之前,他特意給我講了延春的歷史,甚至還讓秘書給我搜集了一堆材料。我想說的是,當年那次失敗的開發潮,您也該清楚,現在的延春同當年很相似,旅店爆滿,各處都在開工動土,一個個大坑,一個個拔地而起的高樓,然而……」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覺得這一切都是泡沫,有一天會像二十多年前一樣,所有的繁華都會消失,留在延春的只剩下那些闌尾樓?」
唐小林低頭不語,緊緊握著張鵬飛的手,手心都出了汗。
「其實,你的擔心不無道理。看得出來,從唐老開始,你們對延春都有著特殊的感情,其實我也一樣。不過現在的延春同二十多年前還是不一樣,現在背景不同了,前景也不同,我們有著厚重的政策支持……」
「當年也有政策支持,可是後來呢?」唐小林逼問著張鵬飛的眼睛。
張鵬飛明白,如果解不開她心中的疑團,延春在未來的發展中,或許會因為唐小林的猶豫而出現重大問題。他握著唐小林的手捏了捏,說:「大姐,你過去沒在地方上工作過,恕我直言,有些問題看得不是很透。現在到延春開發的客商同二十多年前相比,級別高了不是一個層次啊!」
唐小林激動地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也要明白一件事,這些客商到延春,主要是看好兩個方向,一個是延春的未來發展,另一個就是與朝鮮邊境的合作,還有就是正在談判的俄國港口項目。可以說後期投資,商人們都在看琿水是否能升格成為特別市。一但這個計劃落空,與朝鮮、俄國的合作沒有進展,那麼投資商們將不在投資。我細心地計算過,從這個月開始,建設速度已經明顯減慢,不如之前幾個月,資金到位也晚。而且……還有一個更讓人擔心的問題,一但他們選擇撤資,我們將毫無辦法,先期投入……我們墊資了百分之七十,這些投資商沒有任何損失!」
「我懂了,你說的這個情況是很嚴重。」張鵬飛抽出一支煙,卻沒有點燃,放在嘴中干吸了兩口,說:「這些投資商雖然對延春給予厚望,但是也在觀望,他們也擔心眼前的一切高潮都是假像?」
「沒錯,我近來同投資商聊天,那些人都在問我,我們與朝鮮的合作還有哪些,延春的行政區劃改革上級會不會批,在接下來的發展中,財政會給我們投入多少錢!還有,一但琿水升格為市以後,是否還要從外地移民……面對這種種的問題,我……我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其實我不是不會回答,而是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是不是真的!」唐小林十分痛苦,這位生長在政治家族的公主,此時此刻顯得異常迷茫。
張鵬飛知道這一切都源於她沒有在基層真正工作過,雖然也是從團中央一部升上來的,可是對地方工作缺少經驗。唐總安排唐小林去延春鍛煉,而不是讓她直接上任省級部門,可見對這個女兒十分的了解。
「有些東西我可以幫你解答,但最重要的還是你自己!」張鵬飛盯著唐小林的眼睛,「作為一位幹部,當你自己對政策、對未來發展計劃都失去信心的時候,還指望著投資商、老百姓相信嗎?」
「我……」唐小林神色黯淡地垂下頭,無言以對。
張鵬飛語重心長地說:「換句話說,你對自己的不相信來源於對我的不相信,關於延春的所有未來發展計劃,都是我在最近兩年制訂的,你不相信我嗎?」
「不,不是……我是聽說了二十多年前的那次大開發潮……」
「二者本質上有區別,」張鵬飛微微一笑,「你啊……學習不認真,研究資料不透徹!」
唐小林慚愧地低下頭,耳面發燒,不好意思地說:「張書記,請……請您指教。」
張鵬飛耐心地說:「首先,二十多年前的那次開發潮,無論是當地政府還是高層,都沒有完全準備好,錯誤地顧計了未來的形式,因為看到了當年特區建設的成功,就批複了琿水的開發。可是當年的琿水與特區不同,而且也沒有懂經濟的幹部過來,在他們看來開發就是大搞建設,大投入,沒有人才,沒有產業支柱,更沒有人力資源的支持。」
張鵬飛喝了口茶,接著說道:「而現在,情況與之前完全不同,我們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做好了充足的計劃,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你沒在地方工作過,不懂得現在的城市一但發展起來,往往就是一夜之間的事,一夜之間高樓遍地起,這不是神話,這是事實,現在延春發展的速度讓你產生了恐懼,而不是你的不自信!」
「另外,你對上頭不信任,你擔心上級反對延春行政區劃的改革,一但改革意見不被採納,眼前的一切都會消失?」
唐小林不好意思地笑笑,說:「張書記,聽您這樣一說,我好像明白了。」
「你啊……是被唐總嚇怕了!我想你下來之前,唐總擔心你在延春過於激進,就拿二十多年前那件事鞭策你,我沒想到……怎麼起了反作用!你現在是不進反退,畏首畏尾,這太危險了!」張鵬飛大聲批評著,全國上下敢這麼和唐小林說話的,一共也沒有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