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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一個加雙引號的人

  就像用蠅子拍拍蒼蠅一樣。那奪人妻子的男人用一把鐵杴猛然的將小如拇指的我拍中了。


  可他好像忘了一件事:當他用鐵杴拍我的時候,我還正站在女孩子的手上沒有下來。


  他這用鐵杴的使勁一拍。我倒是沒什麼。但女孩子的一隻手嚴重被拍傷了。畢竟鐵杴頭那麼硬,還沉重,鋒利的。


  只見女孩子的一隻手腫得像饅頭一樣,泛著青紫。一張姣好的面容也讓鐵杴頭的鋒利邊緣給刮著了。刮下來一層皮,帶著鼻頭上的肉給削下來了一塊。本來挺翹個玲瓏小鼻成平的了,露著兩隻大窟窿。


  流了不少血。


  疼得小女孩歪躺在地上,來回打滾的叫來呼去。叫聲凄厲。嗓子都嚎啞了。幾度險些哭斷氣。


  只見手持著一把鐵杴的男人面目猙獰,臉上還帶著一絲邪惡的笑容,說:「小逼崽子!不能怪我,是你礙事!毀了你的臉也好。長大了跟恁娘一個騷.逼.樣兒!」


  不再年輕的女人看著慘烈的一幕,完全呆愣住了。她畢竟是小女孩的親生母親。再狠再毒也到不了無視自家孩子受重傷的地步。


  突然,她爆發出一聲凄厲的大叫,猛衝了過去,撲到了那個正拿著鐵杴的男人身上,對他又撕又撓,連踢帶咬的,口中叫囂著:「我跟你拼了!王八羔子!老娘讓你白睡了。白一天天的給你漱鴨子了!(鴨子,在這兒就是屌的意思。有的地方叫小雞.雞,有的地方叫鴨子)你用個鐵杴鏟我的孩子!」


  「鏟就鏟了!你能把我咋的?」男人一邊大聲叫著,一邊往後退著,騰出一隻手臂連連撥擋女人的攻擊。


  「我跟你拼了!」


  「拼你奶奶個腿!滾蛋!」


  身材高大的男人抬腿朝個頭瘦小的女人肚子上狠狠跺了一腳。將她跺得蹬蹬的往後退,一屁股跌地上了。趕緊用倆手使勁摁住自己的肚子,疼得臉色蒼白,嘴唇都青了。張大個嘴卻發不出聲。


  那手持鐵杴的男人又是飛起一腳,來她的頭上狠狠踢了一下子。就跟踢住了一隻皮球一樣,發出「嘭!」的一聲清晰的悶響。


  只見女人的一雙眼珠子往上翻著白,頭晃了晃。險些昏厥過去。


  男人伸手指著她說:「你不就是圖我個屌大!賤婢!老子一天不用大.屌伺候你,你就難受得慌!」


  女人緩過來了。一個勁的哭喊。


  而正跪在地上的瞎男人早已淚流滿面。撇著一張嘴的發出「嗚嗚.……」的哭聲。除了會哭,他好像不會別的了。


  真是要多窩囊就有多窩囊。


  讓我瞧得一肚子火大。


  躺在地上的流了一臉血的小女孩哭得沒有力氣了,奄奄一息的。她充滿絕望,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完蛋了,我毀容了,我男朋友不會再要我了,嗚嗚……」


  女人翻身從地上爬起來。因為窩了一肚子的火和憋了一身的勁。她終於發揮出了農村婦女的本色(指的是干莊稼活時的麻利和幹練勁),所以她動如脫兔,身體敏捷,跑過去又從牆根下拿了一個空啤酒瓶衝過來了。像女排一樣一蹦老高的躍起,掄圓了的將一個囫圇的啤酒瓶子狠狠的敲在了天天給他漱鴨子的但白漱了的男人的頭頂上。


  一個女人的恨和狠,絕不容小覷。


  「嘣!」一個大聲。空啤酒瓶子炸碎了。碎乎乎的。綠色的玻璃渣子掉一地。


  男人的頭上被砸出了一個大口子。頓時冒出一股子血。


  鮮血順著他的頭頂和臉面像一條小溪一樣的歡流不止。


  「啊~~~~!」男人懵掉了三秒,睜大眼珠子的仰起頭的吼叫起來。吼叫聲震天動地。


  是的。他狂暴了。


  鮮血和痛,總是能激起一個人身上的最大憤怒和動力。


  狂暴的男人瞬間變身為一位煞氣騰騰的戰神。而他的方天戟,就是一把正在他手裡握著的鐵杴。


  接下來。他狠狠的一鐵杴鏟在了女人的腳背上。發出「哐嚓!」一聲。沒錯,就是「哐嚓!」一聲。因為用個鋒利的鐵杴頭鏟住骨頭了。並且把個厚厚的腳掌骨一下子給鏟斷了。使她的腳掌幾乎成為了兩半。


  為啥說是幾乎?因為腳掌骨頭以上(包括厚厚的腳掌骨和分佈在腳背面上的血管)都分開了,只剩下腳底板的一層較厚較有韌性的肉皮還連接著。


  少不得有大量的血流出來。骨頭白生生的。肉瓤白嫩。


  場面比較血腥。膽小的人不敢看。女人緊緊的閉上自己的眼睛不敢再看自己腳上的傷。她只看了一眼,便給嚇得身子變成爛泥一樣的癱軟在地上。張大了嘴拚命的嚎。再也不敢睜開眼看。嚎得歇斯底里的。


  這麼大的傷口。腳背上布滿血管的都給鏟斷了。血流得很快很多。如果不及時止住血的話,她就會因失血過多而發生死亡。


  可沒有人管她。


  過來她家專門為靠她的,還沒把她給靠煩的,又把她給鏟了的男人扔掉手上的一把鐵杴,說了一句「賤婢,誰讓你用酒瓶子砸我!活該你是!」便慌慌忙忙的跑掉了。他總算離開這個不屬於他的家,卻是以這種方式。


  這就是世間的愛恨恩怨。無非就是一個逼和一個屌為了互懟而找出的事兒。實在令我感到無比的心煩意燥。


  我冷眼旁觀著這一切,本要懲惡的。可現在我的心情已變了很糟。實在不願意插手干預世間的粗俗之事。


  每個人的命運,都是已被安排好的。


  小孩子都長得很可愛。但不能因為他(她)長得可愛而老天爺就不給他(她)安排一種惡劣的命運了。


  有正有負。有陽有陰。有對有錯。有男有女。有美好就有惡劣。


  物物相對。物物相剋。


  有老鼠就有貓。有蚊子就有蝙蝠。有草,就有吃草的。有吃草的,就有吃肉的。而草又能吸收動物的糞便。


  這一切難道就真的如此巧合?如此巧合的自然的發生了?若是認為是的,那你未免太單純了。


  其實這一切都是有「人」在幕後早已安排好的。


  他是一個「人」,而不是一個人。


  一個人字加一個雙引號。看起簡單。其實不知有多神秘和深奧呢!

  「人」實在是太神秘了,太深奧了。


  可「人」確確實實存在的。


  「人」藏在一個任誰也想不到的地方。


  我目前所能透露的,就只有這麼多。不是我不知道更多的。是因為我不想再將更多的透露出來。


  不想,總得有一個理由。


  如果非要向我索求一個理由不可。


  或許是因為,時機還未到吧。


  最佳時機是什麼時候?我還回答不出來。


  我正在看著瞎男人。


  瞎男人正雙膝跪在地上。流著淚。在燦爛的陽光下。他的一雙白眼珠子白得好像兩顆衛生球。


  他整個人充滿了悲傷。是那麼的頹廢的無奈。


  「二桃,你還要忍到什麼時候?」我說。


  「忍到我不想再忍的時候!」瞎男人說。


  「什麼時候才是你不想再忍的時候?」我問。


  「不用再等了!就是現在!」瞎男人說。


  說著,他從地上站了起來。站得身體筆直。就像一根軀幹筆直的木樁子一樣杵在那裡。


  在自家的院子里站著,這本沒有錯。可他如果沒有從這個院子里走出去,那他就大錯特錯了。他應該從院子里走出去的,去找仇人為自己的妻子報仇。甚至把他殺死了,哪怕會受到法律的制裁,也是對的。


  有時候,對和錯,就是這樣的鮮明。


  一個受欺壓太甚,忍耐已久的老實人的爆發。絕對是很嚇人的。


  他會讓你連跪地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二桃,你終於變得像一個真正的男人了!」我說。


  「是嗎!我覺得也是!」瞎男人神情冷冷地說。


  冰冷的神情,配著一雙白得無瑕疵的眼珠子。看著確實蠻嚇人的,挺有陰冷氣場的。


  有時候,一個殘疾人跟你認真起來,你就會覺得可怕。是一種莫名其妙的可怕。就因為他是一個殘疾人。殘疾人給人們的感覺是膈應和帶點兒神秘感的。你不了解他。


  接下來,瞎男人的舉動讓所有的人都震驚了。雖然現場只有三個人正在看著他(我、女孩子、女人)。但你如果聽說了他此時此刻接下來的舉動,你也會感到震驚的。


  甚至你會忍不住對他評價出一句:「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這個瞎男人。大家都叫他二桃。他摸摸索索的往前走著,走到頭的時候拐了一個彎,進去了一間西屋。


  他進西屋裡幹什麼去了?是不是拿刀子去了?或者摸了一把獵槍出來?還是提著一瓶硫酸出來?

  原來他進屋睡去了。他躺到了一張床上。說:「我累了,甭吵我,讓我睡一會兒再說!」


  我站在院子里聽到了他的聲音。因為他軟綿綿的聲音通過窗戶從西屋裡飄出來了。


  「媽的!怎麼這麼噁心人呢!」女人哭著大聲叫起來。她因失血過多。臉色蒼白如紙,嘴唇也發白,感覺到冷,渾身打起了冷顫。她不敢看自己腳上的傷,已經脫了褂子,將自己受到重傷的一隻腳蓋住了。上半身沒穿胸罩,袒.胸露.乳的。


  就像一個冬瓜上面被用刀子削掉了一條兩指寬的長皮。小女孩的一張臉上從髮際線的位置開始,向下一直到下巴上,缺少了一條兩指寬的肉皮,連鼻子都給削平了,露出白生生的被削掉部分的鼻樑骨。兩個擴大了的大鼻孔很扎眼。


  她臉上流著血的從地上站起來,又將小小的我從地上撿起來,哭著說:「我去找大哥哥楊大發!我希望他給我的獎勵是讓我這張臉恢復好!」


  女人說:「妮兒,楊大發那個大胖子連個話都不會說!也沒腿了,走也走不成的!你去找他當個屁用!」


  小女孩說:「他會說話,他跟我說話了!他用手一指我,我就能從地上飄起來。所以,我相信他是一個神仙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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