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遇見二桃
一個人捧著一坨屎在吃,他怎麼樣?
他的臉上正蒙著一塊黑布。只露出了一雙眼睛和一張嘴巴。他用一雙眼睛正在看著我。用一張嘴巴正在吃著屎。
真不知屎有什麼好吃的。他作得一副吃得很香的樣子。嚼得比較用力。好像屎有硬度和韌性。
狗也喜歡吃屎。
只見圍觀的眾人們看得皺眉咧嘴的,或捂鼻子側目。幾乎每人都掏出一個手機,對著吃屎者正在拍攝著。
不知有什麼好拍的。就是為了傳到網上博得關注。
如今是一個人氣至關重要的社會。人氣等於金錢。
為了能當上網紅。人們想破腦袋的出盡奇招。有人不惜做一些下流出格的事而為了引人注目。
甚至脫褲子放屁的真事兒都有人干出來了。我親眼在網上看過一個大人表演脫褲子放屁的小視頻。為了賺點兒點擊和評論。
「這傢伙吃屎。是不是為了當網紅?」有人說。
「若不是為了當網紅。那他就是一個傻子!」有人說。
「也不知道他吃的是真屎,還是假屎!」
「我聞著味兒是真屎!臭死了!」
「是真屎!你看屎里還有蛆在動呢!」
他把屎吃完了。
人們都散了。
我還沒有走。
他正在看著我。
我也正在看著他。
兩個人互相注視久了,總要發生點兒什麼。
只見他咧開一張嘴笑了。一雙眼睛彎彎的變成了月亮。
他朝我走了過來。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我本該害怕他的。
可現在的我,其實並沒有那麼害怕。緬懷起了我們曾經的友情。
原來他才是一個真心的朋友。
我早已禁不住淚流滿面。
「小寶!」他在離我兩米遠的地方站住了,輕輕的喊了一聲。
「嗯!是我!你是文良嗎?」我說。
「對呀!我是何文良!」他說。
「為什麼吃屎?」我哭著問。
「因為屎好吃!」他說。
「屎再好吃,也不能吃!」我說。
「為什麼?」他問。
「沒有為什麼!大家都不吃屎!只有狗才吃屎!」我說。
「那你就當我是一條狗好了!」他笑著說。
「我不當你是一條狗!我當你是朋友!文良!」我說。此時,我感受不到自己的虛情假意。
「小寶!」
「嗯!」
「你不讓我吃屎,對嗎?」
「對!」
「好!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吃屎了!」何文良說。
他的手裡正拎著一袋子東西。袋子是塑料的。是那種厚塑料袋子。裡面裝得挺滿的。看起來就像一袋麵粉。顯得沉甸甸的。可塑料袋子的口是系住的。我看不見塑料袋子裡面裝的到底是什麼。一個吃屎的人,他應該不會捎帶著麵粉的。
「袋子里裝的是什麼?」我問。
「屎!」他說。
「這麼多屎,從哪裡弄來的?」我問。
「從一家醫院的旱廁里挖的!」他說。
「你……就算吃屎,你找健康人拉的屎吃。不要去醫院裡找。醫院裡的屎都是病人拉出來的!那樣的屎不好。病菌多!」我說。
「屎不好找了!現代的人,拉了屎都用水沖走了!」他說。
「把屎扔了!」我說。
「好!」
他用力一甩臂。將一袋子至少有二十斤重的屎給扔得老高,老遠。
「砰!」我眼睜睜的看著一袋子屎從高空中墜落下來,重重的砸在了一個人的頭上。屎崩滿了他一頭一身。
所幸,被砸中的人是一個瞎子。他本來正在盲人道上慢慢的挪步走著。一個人顯得小心翼翼的。卻因為運氣很不好,突然被從天而降的一個至少有二十斤重的屎包子給砸中了。一下子把他給砸得愣在當場。
「到底發生了什麼?!」瞎子暴喝道。
我站得約二十米遠。正在望著他。一聲未吭。
周邊的路人紛紛駐足看他。誰也不吭聲說話。有的人捂著嘴偷笑。
「他媽的!是不是屎呀?臭死了!是哪個腌臢孫乾的?我草他娘!」瞎子破口大罵道。
他正圓瞪著一雙全白的眼珠子。像往眼眶子里安裝了兩顆衛生球。在明媚的陽光下,他的一雙眼珠子潔白無瑕。它們甚至蒙上了一層白色的光澤。
不知為什麼,看著他,我的一雙眼睛不住的發熱。熱量越來越多。產生出灼燒感。燒得我的一雙眼珠子和半個腦袋都是生疼生疼的。
突然,在我的腦子裡想到了一件事:何文良曾在那一台電腦上對我眼睛的信息做過改動。添加了一項火眼金睛,可識別妖魔的功能。
想到這裡,立馬我就知道了。這個身上糊滿了屎的瞎子一定非人類。
他是一個妖魔。
但我又看不出來他到底是什麼妖魔。
反正非人類從他身上是跑不了的。
我將目光從他身上挪開了去,不再看他。眼睛上的灼熱感才開始慢慢的消退了。頭也不再那麼疼了。
只見何文良走了過去,對著那個瞎子屈膝跪在了地上,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把屎扔到你身上的!」
「在大街上胡亂扔屎包子可不對!大街上走這麼多人。就算屎包子不落在我身上,也會砸到別人身上的!萬一砸住小孩子怎麼辦?你做的不對,對不對?」見有人出來承認了,瞎子倒是收斂了自己的脾氣,顯得比較溫和的跟對方講起了道理。
正跪在地上的何文良抬頭望著天。明媚的陽光將他的一雙眼睛刺得眯了起來。說:「是呀!大街上走著這麼多人。我扔出去的屎包子,卻不偏不倚的砸在了你的身上。怎麼不說你跟我有緣!難道,這是天意?」
「天意?」瞎子明顯怔了一下,然後說:「或許真的是天意吧!用一個屎包子當引子。引導咱們兩個認識一下!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何文良!你呢?」正跪在地上的何文良說。
「我叫楊竹桃。因為在家排行老二。大家都叫我二桃!你也可以叫我二桃!」瞎子說。
「二桃?」正跪在地上的何文良明顯愣怔住了。
「二桃!7F印表機呢?」他大聲問。顯得比較激動。
「什麼7F印表機?我不知道!」瞎子一副感到迷惑的樣子。
「你少裝!」何文良從地上站了起來。往前衝出去幾步。離得身上糊滿屎的瞎子更近了。近到只要他一揮胳膊,就能一拳打在瞎子的臉上。
「二桃,快還給我7F印表機!」他朝對方伸出一隻手。
「我沒有拿你的7F印表機。我要印表機幹什麼!」瞎子說。
「求求你,將7F印表機還給我!」
「我真沒拿!怎麼還給你?7F印表機有地方賣的沒?我破費去買一個送給你吧!」瞎子說。
何文良不再說話了。他從身上掏出了一個照相機。「咔嚓!」強光燈閃了一下。他對著瞎子拍下了一張照。
「是什麼在咔嚓?是不是有人拍照了?」瞎子說。
「二桃!我給你一年的時間!限你一年之內將7F印表機還給我!」何文良伸手指著他說。
「一年的時間,不算短了!」瞎子咧開一張嘴笑起來了的說。
「如果過去了一年,我沒有將7F印表機還給你,你會把我怎麼樣?」他又說。
「你會死的!我已經拍到了你的照片!」何文良說。
「一年之後,我興許躲起來了。你都不知道去哪兒找我!」瞎子說。
「沒事兒,我已經有了你的照片!」何文良說。
「只用一張照片。就能殺人嗎?」瞎子說。
「能!」何文良說。
「怎麼殺?」瞎子問。
「我將照片傳至電腦上。在電腦上殺!」何文良說。
「好!我等你!今天是2017年9月14號。過去一整年,就是2018年9月14號!你記好了。
若是2018年15號我還活著。我會在那一天找到你,並把你殺死的!」瞎子陰沉著一張臉說。
「你為什麼要殺我?」何文良問。
「哼!因為你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瞎子說。
「為什麼我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何文良又問。
「因為你不是人類!」瞎子說。
「不是人類?那我是什麼?」何文良說。
瞎子沒有回答。他好像回答不出來。他只是陰沉著一張臉。瞪著一雙潔白無瑕的眼珠子。
天上的太陽隱去不見了。天色愈發的陰沉。終於轟隆一聲打雷。天上很快下起了一場大雨。
街上的行人紛紛跑著,忙找地方躲雨。
傾盆瓢潑之勢的雨水將瞎子身上的屎衝掉了。雨水將他身上沖洗得乾乾淨淨的。
好像這一場大雨。專門是為了瞎子下的。
「文良,你記住了。2018年9月15號見。如果那一天我還活著!
在那一天,你我之間,必須要死一個!」瞎子語氣很堅定地說。
「好!」何文良吭了一聲。算是應下了。
瞎子轉過身走了。他走得很慢。走得小心翼翼的。一雙腳一直踩在盲人道上沒越界。
等他走得很遠了。雨過天晴。
何文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渾身濕漉漉的,活像一個落湯雞。
當然,我也像一個落湯雞。
我走過去,到何文良的旁邊站住,忍不住說:「我看那個瞎子看得一雙眼發熱發燒,燒得我腦子疼。那個瞎子是一個妖魔!」
何文良說:「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強!」
「你有沒有把握殺死他?」我問。
何文良說:「有!因為我的照相機上有他的照片。我會將他的照片傳送到我的電腦上。只要我在電腦上進行操作。就一定能殺死他!」
他的語氣很堅定,透著毋庸置疑。
二十一世紀什麼最重要?
人才!
有人說金錢。
但人才是用來賺錢的。
不會賺錢的都不叫人才。學習再好,考的分數再高,不能賺錢的,那叫飯桶。
我覺得何文良是個人才。
覺得他這個人才能改變我的生活質量。
所以我就把他帶回家了。
不僅把他帶回家了。我還給他買了一台電腦。
像他這種人。是最應該玩電腦的。玩電腦最能體現出他的價值。
只見何文良正坐在一張椅子上。在他的前面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有一台電腦。
「這是一台如今市場上賣的最高配置的電腦。我花一萬多給你買的!文良!」我說。
「給我買一台電腦幹什麼?」
「你不玩電腦嗎?」我說。
何文良摁了一下主機上的按鈕。讓電腦啟動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