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另有他人
「廢那麼多話幹嘛?」金雷對我的絮絮叨叨很有些不滿。「你還有那閑工夫跟他講什麼福利,講什麼仁慈?就這小子干過的那些畜生不如的事情,只讓他死一回那是便宜他了。趕緊的,快點把他搞定了,我們也好回家摟著女人睡大覺!」
我知道金雷的這種不滿,其實針對的不是我,而是病床上的唐宇。
我之所以那麼多廢話,也是為了緩和一下自己的緊張情緒。
明知道唐宇這逼崽子該死,可畢竟是條人命。和拿刀拿棒砍砍殺殺不同,那種情況下,頭腦一發熱,自己做了什麼都不知道,或許就收割了一條人命了。
可現在我處在在冷靜到極致的情況下去要人的命,心裡要說一點緊張的情緒都沒有,那都是騙鬼鬼都不信的話。
我拔開了注射器針頭上的膠套,深吸了一口氣,把針頭緩緩插進了唐宇手臂上的那個針眼。
為了不露痕迹,我做得很小心。
直到針頭插進去差不多有一公分才停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推著注射器的推桿,開始往裡面注射雙氧水。
別看平時醫生護士打針的時候,推針推得那叫一個輕鬆,好像「呲溜」一下針筒里的藥水就被推進去了。可自己實際操作起來完全不是怎麼一回事。人的肌肉是有彈性有阻力的,想一氣往裡推藥水,那絕對不可能,得配合著肌肉的鬆弛程度來掌握推針的節奏。
幾秒鐘過去了,針筒里的雙氧水還剩下三分之二。
金雷有點著急起來,頻頻扭頭去看病房大門,嘴裡還一個勁兒地催促道:「你怎麼那麼磨磨唧唧的?到底行不行?不行我來?」
我也緊張啊!金雷還在旁邊咋咋呼呼的,更加給我在緊張的情緒上增添了幾分煩躁。「你特么廢話怎麼這麼多?看不下去你就到病房門口守著,外面好像有點動靜。」
不知道是不是緊張之下產生的幻覺,我好像聽到了走廊里有腳步聲由遠而近地傳了過來。
「我考,你沒把病房門反鎖上?」金雷幾步就跳到了病房門那邊,兩三下把病房們反鎖上了,然後把耳朵貼著門板上,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沒聲兒啊!」
「沒聲就好!」可能真的是我產生幻覺的。
瑪德,老子寧願拿刀子砍翻一二十個,也不願意做這種破事。
實在是太折磨人的神經了。
又過了十幾秒鐘,針筒里的雙氧水只剩下一點點了。
而病床上的唐宇,眼睛還是瞪得溜圓地看著我,眼皮抽\搐一樣眨來眨去。
雖然知道這時候的唐宇對我一點威脅都沒有,可被一個將死之人這麼看著,我心裡還是滲得慌。
索性扭開頭不看。
等針筒里的液體終於完全注射到唐宇的身體里之後,我迅速把注射器的針頭拔了下來,揀起地上的膠套封好,放回到背包里。然後小心翼翼把點滴的針頭重新「原路」給他插了回去。
雙氧水注射進人體之後,被注射的人並不會馬上就掛,這中間還得有個過程,不知道需要幾分鐘還是十幾分鐘。
可我和金雷,是不可能在這裡親眼見證這頭牲口的生命徹底流逝的了。
我們現在啥都不缺,最缺的還是時間。
進來到現在,攏共已經用了差不多十分鐘的時間了,再不下去,等巡查的人回來,咱倆都落不了什麼好。
再能打,我和金雷也不過就是兩個人,和孫竟康的十來個人有人數上的絕對差距。
而且就算能打贏又怎麼樣?引來醫院的保安甚至是駐院的警察注意的話,咱倆只能吃不了兜著走。
「把病房門的反鎖扣打開,咱們趕緊走!」我一邊吩咐金雷,一邊衝進衛生間里,在裡面拿了兩條長毛巾。每條都一撕為二,再用水把毛巾打得半濕,綁在鞋子上,示意金雷照著我的辦法來做。
「什麼意思啊這是?」金雷一邊依葫蘆畫瓢,一邊問我。
「跟小風和陳副隊長學的。總不能把我們的腳印留在病房裡吧!」我示意金雷用身上的衣服擦一下他剛剛觸碰過的病房門鎖,然後沿著自己進來的路線和活動軌跡,一路走一路用腳上的毛巾清理痕迹。
金雷對我豎起大拇指。「要不怎麼說你腦子好使呢?看了一次就學會了不算,還觸類旁通了哈!」
我沒好氣地對他笑了笑。「你小子不錯啊!連『觸類旁通』這個成語都知道。」
金雷氣得了瞪大了眼珠子。「別說的老子好像文盲似的行不行?老子好歹也是讀過幾年書的!」
「幾年?」我笑問。
金雷還真的認真思索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這是在消遣他,氣得直瞪眼。
這時候我已經攀著陽台的邊緣,開始小心翼翼沿著空調的排水管往下爬了。
有繩索牽引助力的時候,往下溜比往上爬輕鬆。可沒有繩索做為輔助工具的時候,情況就正好翻過來了。爬上去的時候輕鬆,往下溜的時候就不得不小心翼翼的。
「雷哥,你們快點!那些傢伙已經巡查完住院大樓,開始分開行動了。」痦子保安在對講機里提醒。
「快?怎麼快?直接跳下去倒是快,可老子又不會飛,還不得一步步往下爬么?」來來回回折騰了兩次,就算是以金雷的體力都有些氣喘吁吁了。
快爬到二樓的時候,我的左腿開始有點不得勁起來。
不疼,就是那種發麻發脹,有點不聽使喚的感覺。
難道老趙的「療效」要過了?
不是說四個小時么?現在滿打滿算也就三個小時!
瑪德,這老小子的技術到底到不到家啊?
等到我終於腳踏實地的時候,那條傷腿的膝蓋以下已經徹底失去了直覺。
看來老趙說的話,以後還真得打了個折扣再去聽比較好。
不幸中的萬幸,好在是在咱們行動快要結束的時候才「失效」,要是在提前半個小時,我們今晚的行動也就白折騰了。
「痦子你殿後,大傢伙趕緊按原路回去!」金風看我們都下來了,跑過去檢查了一下我們剛才攀爬過的那些排水管,見上面的痕迹都被我們一路爬一路抹乾凈了,點點頭,推著金雷的後背往醫院圍牆我們停車的地方跑。
我腳下趔趄了一下,好容易才穩住了沒有摔倒在地上。
「王哥,你咋了?」痦子保安在後面託了我一把。
金雷和金風一邊跑一邊扭過頭來看我。「王野,你啥情況?腳傷犯了?」
我吸了口氣,咬咬牙。「沒事,出去再說!」
左腿的膝蓋以下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根本就指揮不動,要不是痦子保安托著我的肩膀往外面跑,我還不知道要和前面的金家兄弟拉下多長距離。
這麼一陣疾跑,儘管再小心也還是難免要弄出點動靜來。
半夜三更、夜深人靜的時候,這點動靜就已經夠引入注意了,何況孫竟康的那些手下已經把巡查範圍從住院大樓里擴大到了外面?
距離圍牆還有個四五十米的時候,我們的身後漸漸有了聲響。
「那邊!那邊好像有動靜,你們三個過去看看!」
鞋子踩在草地和碎石地上的聲音,身體磨蹭過樹叢的聲音,以及人的說話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晰。
金雷和金風跑得比我快,此時已經站在圍牆邊了。
「老陳,把繩子扔過來!」金風在對講機里呼喚陳副隊長。
四股繩子同時從圍牆的另一頭被扔了過來。
金雷和金風一愣。
陳副隊長只有一個人,身上也只有一根繩索。現在這四根繩子是怎麼回事?
圍牆的另一頭,除了陳副隊長之外,還另有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