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求你，救救我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漸漸地醒過來，四周圍漆黑一片，那些人都不見了。


  我是被瓢潑大雨沖醒的，抬眼還能看見翻倒在那邊的車，車燈孤獨地閃爍著，劉麗半個身子耷拉在外面。


  「救命……」我想喊，但是用不上力氣，我的身體彷彿被人拆掉骨頭一般鬆軟，喊出來也是有氣無力，在這荒郊野嶺，誰會聽到。


  渾身都在叫囂著疼痛，我狠狠地掐著自己盡量保持清醒，現在不僅僅是我的命，連劉麗的命都抓在我的手上。


  我記得手機在車上的包里，雖然車子離我不遠，但是憑我現在爬過去，還需要很大力氣。


  「劉麗！」我奮力地向前爬著，嘴裡拚命地大喊，我希望她能回我一聲，但是她一動不動。


  地上的石頭扎進我的身體里，我的指甲斷裂扎進肉里。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向前爬著，好不容易到了車的旁邊，從後座上摸到我的包。


  還好，他們沒發現。我長呼一口氣，鑽進車裡。


  手機亮的那一瞬間，我心驚膽戰，還好上天不絕我，它有信號。


  此時此刻，我腦子裡空白一片，只有林清河。在這個時候，我才真正地發現，自己的生活什麼都沒有，只剩下一個林清河！


  「1……」我用心想著林清河的號碼，狠狠地掐著自己的手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曾經對林清河的號碼爛熟於心，但是現在卻不怎麼記得了。細細地想還有印象，我撥下所有號碼，摁下了通話鍵。


  「嘟……嘟……」


  沒有人接。


  我的頭更加疼，身體也控住不住的發抖，我的下、半、身毫無知覺，眼前一陣泛黑，我知道我自己快要撐不住了。


  「求你了，接電話。」我抱著手機，連大哭的力氣都沒有，眼淚嘩嘩地掉下來。


  「嘟……嘟……」


  還是沒有接。


  手機只剩下百分之7的電，我的命和劉麗的命，都掌握在這百分之7上面。


  我繼續撥號碼，已經沒力氣舉著手機，將它放在地上，摁了免提。


  「誰？」


  這次，電話終於接通了，熟悉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


  「清河……」我冷的要命，疼的要命，快要說不出話來。「救救我……」


  「誰？」林清河的聲音變大，他似乎聽不到我在說什麼，繼續問道。


  「清河。」我也不管什麼了，翻個身把臉貼在手機上，用盡全身的力氣喊著。「林清河，我是夢蝶，救救我。」


  「夢蝶？」林清河聽到我的聲音以後，突然變了音調，他哈哈地冷笑起來。「你又耍什麼花樣？拿了我的錢跑路，是花光了嗎？又要回來重新騙錢嗎？」


  林清河的聲音里滿是憤怒，我能聽出他恨不得衝過來掐死我的心情，可我現在顧不得這麼多。


  「清河，救救我。」我擦擦自己的眼淚，哽咽著喊。「你救救我，求你了，求你了！劉麗也在，她好像死了。你救救咱們的孩子，我不能失去他……」


  「你這又是做的什麼把戲！」林清河好像根本就不相信我的話，他的音調很冷。「上次假裝失憶，這次又拿孩子來演戲。夢蝶，別讓我找到你，我找到你就會控住不住的要弄死你！」


  「我在一個荒郊野嶺。」我聽著他憤怒的聲音，心如刀割。但是這些都是後來的事。就算他想折磨死我，我也必須向他求救，我別無選擇！「劉麗帶我逃命，被唐令華的人撞倒翻車。她現在不動了，我不知道她還活著沒有，我被他們暴打，一直在流血，我不知道我的孩子還有沒有。清河，你來救救我，我沒力氣跟你說很多了。我可能又選擇錯了，我不該帶著孩子離開，我……我的孩子……」


  我想說很多話，但是很快，一陣眩暈襲來。我突然看不清眼前的東西，身體輕飄飄的，我感覺到自己倒在一邊。


  朦朧中，我聽見電話里林清河著急的聲音，他又在大吼。可是對不起，我沒辦法回答你。我感覺到所有的血全部湧上頭頂，我想睡。


  我從來沒想過自己還會醒來，那麼痛我不會被打死也會被疼死。可是偏偏我醒來了，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


  「依依。」林清河坐在我的床邊，他的手緊緊地抓著我的手。「你醒了？還好嗎？」


  我愣愣地看著面前這個溫暖的人，一瞬間有些不認識他。


  區區幾年，我們兩個卻歷經滄海桑田。


  「你不生我氣了？」我搖搖頭，笑著問道。


  「你別說話，身上好多的傷口。」林清河自動忽略了我的問句，他拿過毛巾親自給我擦拭著額頭。「疼的話，讓大夫來看看，別忍著。」


  「劉麗呢？」我牽挂著那個為救我而奮不顧身的好姐妹。


  「沒事了，有我在，都會沒事的。」


  「那……」我的嗓子沙啞著不敢把這個問題問出口，我的心裡早已有了答案，但我還是希望奇迹能夠發生，能得到一個我想要的答案。「那我的孩子呢？」


  提起孩子，林清河笑著的臉突然陰沉下來，雖然他極力地想向我表示出溫柔，但他的失望的眼睛已經回答了我。


  「我的孩子呢？」我反手抓住林清河的胳膊，眼淚一下子就噴涌而出。「我的孩子呢？林清河，你不是說，有你在，一切都會沒事的嗎？我的孩子……」


  就在我激動地抓住他的胳膊，想要知道一個答案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到下身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我伸手去摸。


  殷紅色的血，觸目驚心。


  我的孩子，還是沒有了。


  「啊！」撕心裂肺的吼叫也詮釋不出我的痛苦。


  再沒有什麼能比喻這樣的痛徹心扉，我的親生骨肉，他已經成型，快要動起來了。他用力地心跳，全部都沒有了！


  他現在一定是躺在冰冷的垃圾桶里，孤零零地感受著拋棄。


  我要去找到他，我不能讓他一個人死，我要去陪他，我可憐的孩子！


  想到這，我一把就揪掉了輸液器，翻身跳下床。


  「你要做什麼？」林清河一把就摟住我的腰，他死死地抱著我。「你不能激動，你冷靜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