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撲空
老農教訓道：「山跳子厲害著呢，那些有本事地還會學人說話，把你騙了出去，然後一口給吞掉。」
我心裡一笑，這就是以訛傳訛了。殭屍喉嚨處的硬骨是要害，沒法像人那樣說話，真要到了那個程度，就是屍王天煞屍的程度了，不是一扇木門就能夠擋住地。
「你去開門，外頭是個活人。」
老農神色有些驚訝，外頭的人叫道：「老蘇頭，給我開開，你這個老王八，去年和我們村小寡婦偷偷好的時候，還是老子給你把的門兒呢。」
他老臉一紅，被我鼓勵了下，才大著膽子搬走板凳，拉開條縫兒。
一個高大精瘦的漢子擠進來，痛罵道：「你個娘老子的，凍死我了，給我來杯熱茶。」
屋裡的氣氛這才鬆動下來，老農摸著他，罵道：「你個狗崽子養的，你不要命了，大半夜還敢出來，仔細被山跳子給叼了去。」
這個叫狗蛋的得意道：「嘿，要是有山跳子敢出來，見著了老子，也得乖乖地跑掉。」他拿出個油紙包，裡頭擺滿了符紙。
「拿好，這是大先生給畫的，只要貼在牆上，那些東西就進不來了。你把村裡人頭數數，按家給派出去，沒得多，只能省著用。」
大先生是村裡人對那對夫妻的稱呼，老農高興地跳起來。
鐵蛋喝了開水，摸了嘴巴就要走，道：「我還要去另外幾個村子，你手腳麻利點。」趁著蘇老頭他們分符紙，我拿過來看了下，這符紙上頭是有法術地，不是那種跑江湖的蹩腳貨。
看符紙的靈氣，就知道大先生恐怕道行不會低。
鐵蛋走了沒多久，敲門聲就響了起來，叫道：「該死，把東西給落下了，蘇老頭，你快給我開開門。」
看他要去，我急忙拽著，眉頭皺了起來。
來的是個殭屍。
可是居然開口說話了？我摸不著頭緒，說道：「別去，真叫你給說中了，這是惡客登門來了。」
老農嚇了一跳，躲到我後頭。有了剛才的事情，他對我已經信了七八分，哆嗦了下，然後就拿起一張符紙，朝著牆壁上貼去。
我啪的打下來。
要是被你給嚇跑了，那我還得費勁兒去捉，能夠開口的殭屍等級不會低。我用眼神示意魁哥，去把門給打開。
「老蘇，你快開門啊，我不是剛剛來過嘛。」外面還在叫喚，聽不出破綻來。
魁哥嚇得哆嗦，褲子都濕透了。我用攝魂術瞪了他一眼，這廝渾噩地拉開門，放進來一個瘦高漢子。他咧嘴露出獠牙，眼裡冒著綠光，兇狠地撲上來。
「一共四個，今天能吃個飽了。」
蘇家父子嚇得扭頭就跑，被他撲倒在地上。
這頭殭屍很是兇狠，屍毒泛濫開來，嚇得毒蛇都不敢靠近。趁他張大嘴巴要去咬脖子，我抓起一條毒蛇，捏著他的下顎往裡頭塞。
這廝嗷嗷叫喚，被我捏著不能閉嘴。
毒蛇哧溜鑽了進去，這廝咕隆一聲，痛的滿地打滾，嘴裡發出慘叫。我看的納悶，居然被一條毒蛇給拿下了？
蛇能斗殭屍，這是大先生教的，這些村裡人才會養著毒蛇來防身。
殭屍的聲音凄慘，很快就被毒蛇給咬爛了，有個黑影從嘴裡爬出來，就往門外逃。我掐著法訣，一把金刀把黑影給釘死了。
是個死人的魂魄，還沒有逼問，他就煙消雲散了。
我心裡一動，這些殭屍果然不是平白冒出來地，是有人在背後搞鬼。他把鬼物藏在殭屍身體里，就能學人說話了，只是這麼大張旗鼓地，只是為了對付一些普通村民？
「山跳子什麼時候開始凶的？」
看我制服了殭屍，蘇老頭對我更加客氣了，想了下，就說道：「大概是半個月前吧。」
我對這個大先生來了興趣，說道：「把符紙貼上吧，以後就能太平了。明天帶我去大王村，我要見一下這個大先生。」
蘇老頭是個有心地，央了我陪他去派發符紙，我自然樂意。
果然一夜太平無事，到了天亮，我拉開門戶看著，那幾個在村裡徘徊的殭屍終於退走了。我招呼唐月出來，讓她跟上去瞧瞧，她把藏影斗笠借走，一陣風出去了。
蘇老頭領我來到大王村，這裡山路難走，兩個多小時才到。
到了村口，就看到上頭掛著大紅布，村裡人像是過節一樣，把鞭炮拿出來炸的噼啪響，然後拖著一頭大公牛出來。
殺豬匠拿起刀子，捅進去，慢慢把這頭牛給殺了，鮮血汲滿了兩桶。
「這是要過節嗎？」
我心裡奇怪，這麼大的動靜肯定會驚動殭屍，公牛血味道重，到了半夜，只怕會把附近的殭屍全都給引過來。
跟蘇老頭熟識的人打著招呼，說道：「這是大先生吩咐地，說是只要這麼做了，山跳子都會跑光，以後就太平了。」
看他們歡慶的模樣，我心裡有些狐疑，這個大先生不會有鬼吧。
「沒鬼，他的確是想捉住這些殭屍，至於是不是為了替村民除害，那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有個磁性帶感的聲音在我旁邊說道，我回頭一看，陽光把他的身影拉得長長地，略帶慵懶的笑容帥氣無比，是洛風嘯來了。
「哥，你怎麼會在這兒？」
「聽說你把王家的書房給拆了，我就猜你會到這兒來，所以來看看。」
我心裡一動，忍不住問道：「哥，你知道這個大先生？他們是不是我的父母？」
洛風嘯拍了下我的腦袋，笑道：「哎呦，連面都見不著，就喊不認識的人父母，你是不是還沒有斷奶啊？以後出去了，千萬別說是我弟弟，我丟不起這人。」
我摸摸頭，問道：「到底是不是？」
「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他饒有興緻地看著村民們殺牛，過去攀談了幾句。他是走到哪兒，都會成為中心的人物，很快就受到了村民的歡迎，爭相請他到家裡吃飯。
蘇老頭回來了，說道：「大先生歇在鐵蛋家裡頭。」
「帶我過去，」洛風嘯吩咐道。
鐵蛋他爹是村長，屋子很好找，院子里堆滿了上好的青竹，還有符紙和紅線。沒等我們靠近，有個漢子從裡頭出來，拿著鐮刀揮舞，叫道：「今天不待客，都走，快走。」
蘇老頭叫道：「老王八，你連我都趕？」
這廝瞪著眼睛，喝道：「別說是你，天王老子來了，今天都不準進。」
洛風嘯笑了下，一把推開他，旁若無人地進了院子。房門打開，裡頭空蕩蕩的沒人，只有窗戶還沒有關好。
「跑的倒快。」他哼了下。
「哎呦，你們這些人太可惡了，居然把大先生給趕跑了？」村長跑進來，氣的跳腳道，「大先生說了，今天如果有人來找他，就說不見，相見不如不見。」
我聽得一愣，他知道我會來找？所以特地給避開了？
「怕他是心虛了吧。」
「你胡說，大先生說要幫我們捉殭屍，這些可好，怎麼辦啊？牛都給殺了。」
洛風嘯笑道：「他能捉殭屍，我們也能。」村長還在狐疑，蘇老頭已經在幫我說話了，連連說是真的。
「李霖，你去幫忙。」
我滿臉尷尬，他忍不住嘆氣，敲了我一下，道：「你在苦讀精舍都學啥了？我要是你的老師，第一個先開了你，下次我得跟瑤姑娘好好絮叨一下了。」
他帶我來到院子里，指著青竹說道：「你把這裡的青竹削開一半，灌了牛血進去，然後我畫個圖紙給你，你照著去插好。」
山裡人淳樸熱情，見我們要捉殭屍，紛紛來幫忙搭把手。很快我就把這些青竹給插好了，洛風嘯叫我拿著鐵釘，每隔半尺就砸下去，然後繫上紅帶子。
「記著，每根竹子下都要埋個銅錢。」
我身上哪有這麼多的銅錢，那個村長見我們有門兒，急忙搬了銅錢來，說道：「這是大先生吩咐準備地，沒想到你們真會法術啊，那可就有救了。」
他轉了一圈，滿意地點點頭，伸手道：「把文王八卦鏡給我。」
我看他尋摸了一個方位，就把鏡子埋了下去，剛才還是一堆死物的竹子突然像是活了過來，充滿了靈性。他拍拍手，道：「這個青雷陣算是布好了，就等著魚兒上鉤了。」
晚飯吃完，我們就頂著冷風，坐在了竹子裡頭。
他點燃了一堆篝火來取暖，我奇怪道：「殭屍怕火，要不要熄了？」洛風嘯搖搖頭，指著紅布說道，「這東西能夠蒙住殭屍的眼睛，他們看不到。」
「屍王的骨笛還在嗎？」
我掏出來給他，這東西本來是準備送給方潯地，一直有事給耽擱了。算了，聽說他生了個大胖兒子，就給他做滿月禮吧。
洛風嘯拿著笛子，嗚嗚地吹奏起來，一股詭異的旋律飄蕩起來。
過了會兒，外頭就傳來的一聲聲的嘶吼，好些黑影踩著月色，來到了村子裡頭。我粗粗看了下，這起碼有上百頭殭屍了，厲害點的白毛僵都有。
我忍不住縮了下，能夠一口氣催動這麼多殭屍，背後的人肯定不簡單。不過有洛風嘯在，也用不著我來強出頭，等著看好戲就是。
洛風嘯白了我一眼，我嘻嘻發笑。
受到骨笛的誘惑，這些殭屍渾渾噩噩地，就往青雷陣裡頭走來。我捏著符紙，就要準備動手。
山林裡頭鳥雀突然驚起，傳出個聲音來。
「總算是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