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死氣
邱九頭見勢不妙，灰溜溜地就走了。
我拱手道：「多謝軒轅家主替我解圍。」
他笑起來，道：「就算沒有我，轉輪王也不會怕了那些人。你是飛飛的好友，他幾天吵著要來找你，被我給禁足了出不來。」
軒轅家主低聲道：「轉輪王，請借一步說話。」
我跟他回了住所，軒轅飛飛高興道：「要不是我爹攔著，我也出來打擂。」
「胡鬧，這次的道門大會殺機四伏，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憑你三腳貓的本事，上去就是送死。」
被老爹一通痛斥，軒轅飛飛只好沖我吐舌頭。
軒轅家主說道：「來，轉輪王，我給你介紹一位同道。」後頭來了個穿著紫金洞天袍的老道，白髮苒苒，氣質很是超凡。
他沖我稽首，道：「貧道易陽子，見過轉輪王。」
居然是易陽子，我有些吃驚。這位真人可是靈寶派的掌門人，這一派是天師所留，雖然避世隱居，很少有弟子出來走動，但是實力雄厚，誰都不敢小覷了。
「久聞大名，如雷貫耳。」
易陽子露出和煦笑意，道：「轉輪王，聽說貧道門中的伏魔劍落在你手中，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心裡汗顏，這把法劍用來太順手，更是鬼物的剋星，幫了我不少的忙，可惜後來被白玉魔給折斷了。
我把斷劍取出來，致歉道：「對不住了，法劍被我給壞了。」
易陽子倒是沒有吃驚，只是要求我把事情詳細說一說，聽說這劍是拿來對付白玉魔地，他慨然道：「法劍有靈，能為伏魔而戰，不損它的名頭。」
這老道心胸如此開闊，該是和慈風道人一樣的秉性，我越發汗顏起來。如果是邪道，我自然不在乎，可人家如此大氣，我就不好意思起來。
我從辟塵袋裡頭拿出一柄法劍，有柄而無刃，卻散發出一股盈盈殺機。
這把騰空劍是陰曹有名的十大利劍，和洗月刀齊名，被我當做賠禮，要送給易陽子做個補償。
這老道哈哈笑起來。
「轉輪王，本來我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跟你碰一面。我從前聽說了一些你的不好傳聞，但是據我這幾天的觀察，還有今天你不顧芥蒂，救下古道人的事情，你才是赤子誠心，坦蕩無垢的好人。」
我不禁汗顏，對付陰邪，我可是從不手軟地，居然會被叫做好人。
易陽子反而說道：「當年天師留下兩把法劍，天師劍護衛道門，伏魔劍斬殺妖邪，就是要正邪並用，懷柔自然重要，也要有斬妖除魔的決心。」
我急忙向他致謝。
易陽子緩緩道：「龍門魁首上次來我派，強索天師劍，如今卻用於邪道。老道任內，兩把法劍都出了差池，真是罪過，死後無顏去見祖師。」
軒轅家主勸道：「道兄何必如此失望，這不是你的過失。」
「你不必安慰我，龍門魁首行差踏錯，我有一種預感，道門將來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比起百年前的谷城和殭屍地窟更加慘烈。」
「這，不會吧，」軒轅家主驚訝道，「那幾件事情是龍門魁首背後策劃地，如今他既然上了位，怎麼會被道門痛下殺手呢？」
「不，他崛起的太快，我早就覺察到有一絲不對勁兒。」
易陽子沉重道：「如果我猜想不差，只怕龍門魁首背後不是這麼簡單，他能暗算了茅山派，說實話，我不信他一個人能夠做得到。」
軒轅家主握緊拳頭，道：「他要興建白玉京，口號喊得敞亮。如果最後真的倒行逆施，我們就聯起手來，一起阻止他。」
「晚啦。」
易陽子嘆息道：「如今他大勢已成，我們阻止不了他。將來想要對付我，只有靠你了。」他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我笑道：「前輩法術精深，若是肯出手，肯定能除掉那廝。這是替道門除害，安定天下的大好事，前輩可不能心軟。」
易陽子笑罵道：「洛公大氣雍容，怎麼你這麼耍滑呢。」
他身上衝起一股清氣，如陰陽二分，盤繞身體旋轉不休，塵埃不染。
軒轅家主吃驚道：「陰陽共濟的境界？你竟然突破了太好了，若是龍門魁首一意孤行，那就靠你來制止他了。」
易陽子搖頭，道：「前幾天我去找過他，本想拿回天師劍，再好言相勸，如果他不聽，那我就來硬地。誰知道他身邊有個厲鬼，氣息恐怖，給我深不可測的感覺。」
我心裡忖道，不會是白玉魔吧。
「這，這可如何是好？」
「我不知道。」
易陽子鄭重地拿出一枚鐵青大印，上頭雕琢著一隻麒麟，栩栩如生，道：「這就是靈寶派最重要的天師印，有了它，就能剋制天師劍，現在我就把它交給你了。」
我心裡動容，當初龍門魁首借來天上神靈的力量，差點一劍把我殺了，讓人心裡深深忌憚。
「這太貴重了。」
「祖師曾經有言，若是有招一日伏魔劍斷了，就是道門起了災劫，可將大印交託給有緣人。」
易陽子又說道：「憑著這枚大印，靈寶派的一百零三個弟子都會聽從你的差遣，希望你能多多照拂。」
軒轅家主驚道：「老道，你這是怎麼說話？」
「難道你沒看出來嗎？我死期將近，管不了多少將來的事情了。」
我心裡默然，瞧見易陽子第一眼時，我就發現他印堂發黑，頭頂三寸黑紗罩落，死氣比起古道人還要嚴重。
只是不好明說，不想他竟然自己瞧出來了。所謂醫人不能自醫，就是這個道理。丹陽子倒是看得透，笑道：「我派中有一面寶鏡，每日察看，就瞧見自己劫數到了。若不是如此，我根本就不會來參加道門大會。」
他們一起看著我，論起生死之事，自然是閻王爺最有話語權。
「易陽子前輩說的沒錯，泰山上風氣發生了變化，只怕有很多人要死了。」我皺眉道，「第一個死的會是古道人，我雖然救了他，估計他仍然逃不過殺劫。只有有一點很奇怪，低輩的弟子安然無事，倒是那些法術精深的掌門和長老，各個都要身死的橫禍。」
「這怕是不能吧。」
兩人面面相覷，一時說不出話來。畢竟那些高手各個本是不俗，怎麼會有橫死的面相？
我指著軒轅家主，道：「你的死氣也變重了，還是快點離開泰山吧，否則的話，只要也要死在這裡。」
軒轅家主發出嘆息，道：「真是劫數到了，好好地道門大會，本該是興盛繁榮，怎麼會變得如此詭異陰沉？」
易陽子點頭道：「我信轉輪王的話，難怪祭天會失敗了。龍門魁首包藏禍心，祖師自然不肯受他的香火。」
「軒轅家主，請你迴避下，接下來我有幾句話想要告訴轉輪王。」
等到沒有外人了，易陽子才慎重道：「轉輪王，伏魔劍你拿著，這劍雖然斷了，呵呵，反而會變得更加強大。靈寶派祖師祠堂下埋著一截斷劍，它才是真正的伏魔劍鋒，希望你能把它用於正道。」
這估計是靈寶派的秘密了，我急忙謝過他。
易陽子呵呵一笑，神色輕鬆下來，說道：「把這個秘密說出來，我就算死了，也沒有遺憾了。」
「前輩不妨離開泰山，說不定還能保住性命。」
他擺手道：「這是道門大禍，我又豈能苟且偷生，不用再說了。對了，我雖然突破了陰陽共濟的境界，卻沒了用武之地，實在可惜。你明晚到我這兒來，我有一樁禮物送給你，讓你的法術變得更強。」
我離開軒轅家族的住所，心裡鬱郁。
這會兒天色晦暗，行人寥寥，我正要回住所去休息。古道人匆匆尋了來，低聲道：「不好了，龍門魁首要對你下手了。」
「怎麼回事？「
古道人神色痛恨道：「他之前明明承諾，給我八大長老的席位，如今卻不管不問，我何必跟著他混。轉輪王，我就把他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你。」
我猶豫了下，還是按耐不住誘惑，點點頭。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找個僻靜的地方。」
我們走進樹林，來到個寂靜的地方，我才問道：「到底是什麼秘密？你說給我聽聽。」我似笑非笑地瞧著他，道，「生死富貴在天，更在人為，是生是死，全在你的抉擇。」
古道人諾諾點頭，然後急匆匆地說道：「龍門魁首身邊高手很多，轉輪王，雖然你本事厲害，但也不會是對手，這次他派來了好手暗殺你。你要是現在離開泰山，那還來得及。」
我冷淡道：「無妨，我的手段豈是他能揣度地。這次的道門大會是個陰謀吧，你把知道的事情告訴我。」
「好。」
古道人湊過來，道：「這次的大會是個幌子，他有個很大的圖謀。」
他的話鑽進耳朵，先是嗡嗡地，然後越來越大，宛若洪鐘般震得我腦袋發暈。我眼睛泛起了迷糊，就瞧見古道人露出猙獰的面容來。
「李霖，你去死吧。」
一道靈符啪的貼到我的胸口，陰寒之氣衝進來，痛的我渾身難受，魂魄都要分散開來。
我反手一掌拍過去，古道人躲不過，被我打得凌空飛起，嘴裡噴出鮮血來，連同後面的一棵大樹都給砸斷了。
「我救了你的命，為什麼要害我？」
這廝怨毒道：「區區的小恩小惠，哪裡比得了長生的誘惑。魁首說了，只要我能摘下你的腦袋，先前允諾我的東西都算數。換做是你，會選哪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