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7章 落處
這年輕人謙恭有禮，讓人心生好感。
聽說自個兒只有十天的活頭，他雖然難過，但是也看得開，反過來安慰自己父母，說：「我死前能做一件大事，比起許多人庸碌地活著，更加值得。」
老鳥贊了他一句。
「對了，你是怎麼受傷地？」嚴道人急切地問道，「我要找出那個凶獸，把他給撕地魂飛魄散。」
「不是凶獸。」
嚴伏久搖搖頭，鄭重地說道：「是一個人傷了我。」
「怎麼會？你不是中了蛇影幽狼的毒嗎？」
鬼面突然悄悄拉了下我的指頭，我轉了下眼珠子，就瞧見火龍道人臉色古怪，眼裡有一絲的憤怒閃過。
他很快就把這點異樣給掩飾下去了。
「祁陽山是一塊靈地，天生就能壓制凶獸的濁氣，平時幾乎沒有這些畜生闖進來。這次它們悍然進入，而且行動有素，我就想要調查清楚。」
這也是祁陽派的人搞不懂的地方。
果然是天地大變，必出妖邪。
「三天前，我偶然撞見了一個道人。」說到這兒，嚴伏久露出一絲困惑的神色，說道，「當時凶獸包圍，我拚死掩護門人撤退，就要離開時，卻被一個人狙擊了。」
嚴伏久帶著一絲的困惑。
「說實話，當時我必死無疑，那個人沒有必要露面地。他拿著幾件很厲害的法器，我根本不是對手，他本能殺了我，卻讓蛇影幽狼咬了我，還把我丟在山門前，真是古怪。」
這事的確有幾分蹊蹺。
幕後之人越神秘，越是叫人害怕。
嚴道人大怒道：「好啊，我說祁陽山本來一個凶獸都沒有，怎麼突然這麼多了，原來是有人在搞鬼，我要揪出來。」
嚴伏久沖我拱手，道：「還要倚仗李家主的幫助。」
我點點頭。
「你把驚獸鑼拿去，吩咐人掛在山門上，每天早中晚各敲打三次，凶獸就不敢靠近這兒了。」
祁陽派的人如獲至寶，忙不迭地答應了。
我想了下，問道：「你說的那人是不是戴著個長鼻子的鬼面具，披著獸皮，騎著一頭墨玉豹子。」
「你認得？」
「是獸真人。」鬼臉已經叫了起來。
那廝把無妄城攪的天翻地覆，被我打退後，又跑來了祁陽山興風作浪。李家還好說，畢竟關係著玄機洞，可祁陽山哪兒來的這麼大的價值。
嚴伏久康復出來，祁陽派的道人發出歡呼，對我們越發顯得信任了。
鬼面帶著人衝出來，把凶獸一陣廝殺，趕退了不少。
如此看來，祁陽派的危機頃刻就能解決。
嚴伏久來請我，到藏經的地方一窺究竟。火龍道人和鬼面也要去，被他給回絕了。這人有禮貌地拒絕，說：「祁陽派雖小，也有自家的規矩。藏經重地，外人免進，這次請李家主進去，就已經破例了，諸位不要叫我為難，小子感激不盡。」
這廝說的客氣，卻把話說死了。
火龍道人沒法子，哼了兩聲，顯得很不痛快。
「我出去殺幾個凶獸，發發脾氣。」
他也不帶著人，獨自就跑了出去。
鬼面目光閃爍，想要跟過去，被我給攔著，笑道：「由他去吧，我倒要看看，這廝還能翻起多大的浪花來。」
祁陽派的藏經地很簡陋，就是一處空曠的洞穴，裡頭的防蟲防火和乾燥做的很好，收藏的典籍擺了幾大摞。
嚴伏久對這兒很熟悉，直接把一卷帛書拿出來。
「這就是鄙派祖師留下的筆記。」
嚴伏久告訴我，按照筆記記載，當初追隨酆都大帝的能人很多，有人有妖魔，許多被望月井蠱惑了，為了成神而打的頭破血流，最後灰飛煙滅。
「我家祖師心思本來就不大，除了一手木遁的法術能逃命，其他很是平庸，反而逃過一劫。他愛好人文，把許多見聞都寫了下來。」
我把帛書拿過來，細細翻看。
這裡的記載很詳細，李家兄弟取走法器時，玄機洞起了變化，清濁氣大亂，形成了恐怖的漩渦，毀天滅地，形成了恐怖的大黑洞。
妖魔和凶獸從玄機洞內衝出來，散布大地。
當時有一道靈光衝出來，朝著南方投去。有人想要攔截，卻根本阻止不住這東西，由得它遠去。
後來獸潮來了，祁陽派祖師本事低微，自保不足，就朝著南方來了。
「按照祖師的記載，那件法器就落在祁陽山附近，但是他把附近每一寸土地都找過了，卻根本不見蹤影。」
我心裡有些失望，但至少有了個大體的方向，不是沒頭蒼蠅一樣亂撞。
「謝謝你。」
嚴伏久神色一松，笑道：「我該謝謝您才對，要不是您拿出珍貴的丹藥救我，我早就完蛋了。」
「不，是我該跟你說對不起。」
嚴伏久愣了下，他是個聰明人，很快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幕後黑手想要算計的是我，或許還想要借我的手，找到第五件法器。祁陽派只是適逢其會，反而被黑手給利用了。
「我們待在祁陽山，受到千年的庇護，過著安樂的生活。如今天道變了，我們又哪裡能逃得掉，這都是命里註定的事情。」
說到這兒，他神色嚴肅，道：「李家主，我有幾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若是您覺得好，就慎重考慮下。要是覺得荒唐，就當是我胡說八道。」
我點點頭。
這小子把旁人支開，估計是有話跟我說。
「祁陽山本來是龍脈，獸真人驅使這麼多凶獸進來，會不會是打著龍脈的主意？」
如果沒有天柱山，這兒的龍脈會成為天下第一，恐怕比起玄陽真宮那條還要大。
「只是靈界的龍脈暴躁乖戾，可不是那麼容易驅動地。」就算真的如此，我也不怕，想要對付地脈，我哥的法子才是最好地。
「那就好，祁陽山的龍脈很是狂躁，稍有不慎，就會受到攻擊。只要沒人去招惹，那就沒事。」
這小子有話瞞著，但應該不是惡意。
有著鬼面日日出去掃蕩，祁陽派周圍的凶獸越來越少，當晚就擺開了慶功宴，待得酒足飯飽，我笑了起來。
「嚴伏久，你想報仇嗎？」
這小子眼睛一亮，說道：「獸真人行蹤詭異，咱們一直找不到人，難道李家主有法子。」
我哈哈一笑。
「那廝在無妄城闖下大禍，逃到這兒來，我一樣要把他繩之於法。」
鬼面好奇道：「這兒的凶獸太多，氣息混雜，連我都找不到他，你真的有法子？」
「你們跟著我來就知道了，」我看著火龍道人，說道：「前輩，你也一起來吧，斬殺此獠說不定還得要你幫忙呢。」
火龍道人面色難看，一聲不吭地跟著來了。
出了祁陽派，我就把射星羅盤拿出來。這東西是五件法器之一，神妙無方，我催動了符咒，上頭亮起了星光，宛若利箭般，射向了一個方向。
「原來你早就在獸真人身上做了手腳。」火龍道人恍然大悟道，神色頗有幾分後悔。
當初偷襲時，我就心有預感，知道不會成事，就琢磨著給他下個手段。這廝本事不見多麼高明，一身法器都是高級貨。
直接在他身上下手，估計會被察覺。
那就只有拿他的那頭豹子下手了。
「走，跟上。」
射星羅盤給我們引著路，很快就來到一處峽谷前頭。鬼面眼尖，即使在黑夜中，也能瞧得清楚。
他一個逡巡，就把墨玉豹子給找了出來。
「不見獸真人。」
「等等看。」
這畜生拍死了好幾頭凶獸，專挑鮮嫩的肉塊下嘴，雖然暴虐，但是周圍的凶獸敢怒不敢言。等到這畜生吃飽了，這才搖晃著尾巴，躍出了峽谷。
這邊都是高手，我捏著藏匿的法術，也不怕被這畜生給察覺了。
祁陽山能壓制眾人的力量，但是凶獸受到的影響更大，墨玉豹子沒有察覺到我們跟著，一路晃悠，最後跳進了一處山崖洞穴里。
「真是狡兔三窟。」
鬼面鼻子抽動幾下，發出一聲冷笑。
「獸真人就在這裡頭。」
嚴伏久就要動手，被鬼面給拽住了，道：「別急，這洞穴看著是條死路，但是裡頭的風氣味清新，後頭應該有出口。」
眾人看著我。
我笑道：「今日咱們出馬，這廝就是插翅也難逃。縱然有退路，他也跑不掉，這樣好了，我們分成兩撥，一撥人去叫陣，另外一撥去堵他的後路。任他往哪頭跑，都是死路一條。」
「這個主意不錯。」
「咱們一共四人，剛好分成兩組。」
我和嚴伏久去叫陣，但是另外有人不敢了，火龍道人陰沉著臉，說道：「老道獨來獨往，自在慣了，不習慣跟凶獸為伍。」
鬼面的出生一直是他的忌諱，聞言就是大怒。
「要是你一個人去了，把人放跑了怎麼辦？」
火龍道人氣的臉通紅，看著我道：「難道李霖你都不信我。」
「我自然信你了。」
「哼，李霖心善，才會被你騙了，無妄城死了那麼多人，你的功勞最大。」被鬼面陰測測地酸了幾句，火龍道人大怒，叫道：「好，我就發個毒誓，若是叫獸真人跑了，叫我五雷轟頂，死無葬身之地。」
這咒語就毒了點，他氣呼呼地走掉了。
我嘆了口氣。
獸真人看來是難逃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