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6章 故人
林媽媽打了林鷺兩下，哭道：「你這個丫頭，一聲不響地跑哪兒去了？」
林鷺走丟了一年多，夫妻倆承受的心力很大，鬢角帶著銀絲。等他們心緒平復下來，才注意到我。
「這位是？」
我看起來比他們還要蒼老，直到我自報家門，他們才吃了驚。林鷺的父母對我雖然客氣，但是帶著一絲的疏離和冷漠。
我心裡明白，他們是把林鷺失蹤的帳記到我的頭上了。
這點我沒法反駁。
「李霖，想要知道事情的話，就去城隍廟和警局，我陪你一起去。」
林鷺要跟我一起出去，被她爸媽拉著，死活不肯出去。我只好一個人出了門，先回到了喪葬一條街。
回到了我家香鋪，這裡還在營業，看著門前景物，真的是恍若隔世。
劉強和小虎在裡頭糊著紙燈籠，見到我來了，還以為是來了客人。我笑著拍拍劉強，他認出了我，激動的不行。
「李霖哥哥，你終於回來了。」小虎叫道。
「最近家裡怎麼樣？」
劉強讓小虎去門口盯著，跟我說道：「哎，自從你走後，陰曹就變得不太平了，許多鬼物來陽間搗亂。」
道門自從泰山一役后，許多高手一去不回返，實力大大衰弱。如今秋雲子主持玄陽真宮，只能勉強自保。
我氣的一拍桌子。
「無法無天。」
劉強低聲道：「我向陰曹的熟人打聽，才知道這是有幾位閻王爺在後頭推動，叫它們上來搗亂。李霖，你回來了，就能扭轉局面了。」
我擺擺手，讓他暫時不要把我回來的消息說出去。
我來到神像前頭，把紅布給揭開了，露出了爺爺的面容。
劉強給我點燃了香，插在爐子里，我拜了三拜，低聲道：「爺爺，我回來了，靈界事情已了。」
我等候了片刻。
香煙裊裊，神像的面容變得模糊起來，然後張嘴說話了。
「好孫兒，你終於回來了。」
「爺爺，你還好嗎？」雖然爺爺的口吻如常，但是我敏感地察覺到，他的氣息不是很穩定。爺爺開懷道：「只要你回來了，那就能扭轉局面，縱然落在下風，也不過是一時困局。」
爺爺告訴我道：「楚江王他們兵多將廣，圍困酆都城許久，一直沒法子突破。」
酆都城是陰曹的中心，背靠陰山，下有地獄，是必爭之地。楚江王見局勢打不開，就打開了地獄，把裡頭的惡鬼全數放了出來。
這裡許多都是罪孽深重的惡鬼，一旦出來，就把陰曹和陽間鬧得天翻地覆。
「楚江王招攬了許多大鬼，如今兵強馬壯，把我們打的節節敗退。」
我氣的拳頭捏緊。
惡鬼必須下地獄，是酆都大帝訂下的規矩。楚江王這麼做，那就徹底壞了陰曹的規矩。
「哎，酆都大帝神隱太久，這幫人心思太大，想要自立。」爺爺發出冷笑，道，」龍門魁首不知所蹤，楚江王生出了邪異心思來，竟然想著一統陰陽，簡直是瘋了。「
這些鬼物在陰曹搗亂，壞了各地城隍廟吏治。
楚江王在背後催動，它們上了陽間，更是把人世攪的一團糟糕。有了這層靠山在，各地城隍唯恐避之不及，哪裡還敢插手管理。
「我這就去陰曹。」
「不急，你看看能不能找到治陰曹總攝大印，有大印在，就能剝奪楚江王的職位，這樣的話，就能消弭一場大禍。」
我嘆了口氣，大印早就丟了，也不知道老賊有沒有找到。鬼是人死後的慾望變成地，易走偏鋒，經過這麼一鬧，心裡戾氣勃發，哪裡還能清凈。
對付這種惡鬼，誅滅永遠比感化更加容易。
「楚江王在召集人馬，打算三日後決戰，你切切小心。」
爺爺匆忙說完，就從神像上離開了。
貓妖發出了尖銳的啼叫，它離開陰曹久了，沒想到初次回來，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不過它倒是沒有生氣，只是聲色有些蔫蔫兒地。
「怎麼了？」
貓妖有氣無力道：「當年酆都大帝早有預見，他是神，本來可以不沾因果地。靈界一行前，他就預感到陰曹日後會有一場大禍。」
我心裡一松，「那大帝有留下後手嗎？」
就算沒有酆都大印，有他留下的符詔，一樣能夠壓服陰曹鬼物。貓妖搖搖頭，說道：「個人的緣法罷了，他是不會管地。」
要說他不近人情，可是他卻設下苦海，收容那些痴情男女。
我心裡隱隱有了感悟。
外頭忽然颳起了一陣陰風，小虎跳腳道：「那些壞蛋又來了。」
一朵烏雲飄來，來了好些個惡鬼，多半是黑眼和紅眼的級別。這裡是喪葬一條街，大家多半是和這一行有些牽扯地，急忙拿出元寶香燭，在角落裡點了。
「從前夜裡才出來，現在白天也敢露頭。」
劉強也不慌，香鋪里供著爺爺的神像，就算是鬼王來了，都不敢進來惹事。這些鬼物受了香火，也不走，反而開始戲弄過往的人。
有個惡鬼眼珠猩紅，把舌頭拉出來，纏住一個路人的脖子。
這人脖子上有了紅痕，差點窒息死掉。
小虎跑出去，拿起個九節竹就打了下，那鬼物被一抽，立馬矮了三寸，發出了尖叫。小虎喝道：「快滾，不許害人。」
惡鬼發出尖叫。
好些鬼物飄來，把小虎給圍住了。
「這小鬼細皮嫩肉地，吃起來肯定很香。」
原來他們是故意裝地，我皺起眉頭。兩道鬼影從我身體內鑽出去，鬼新娘揪著吊死鬼一拍，就把他給打死了。
她鳳目凝起，怒喝道：「瞎了你們的眼，也不看看這是哪兒，還敢來惹事？」
楚筱把小虎拉了回來。
這些鬼物不開眼，仗著數量多，還要蠢蠢欲動。鬼新娘把氣勢放出來，她的法力被黑影奪取許多，現在已經掉到了青眼的級別。
氣勢一放出來，這些鬼物嚇得狼狽逃竄。
「殺了。」我說道。
這些惡鬼身上帶著戾氣，顯然是沾染過人命鮮血地，殺了不冤枉。劉強是慢脾氣，聽我一吩咐，就拿著桃木劍出去了。
老實人也有脾氣，這些鬼物被他一劍一個給報銷了。
「總算能清凈幾天了。」
我坐在靠椅上，思量著接下來的行動，外頭就傳來了嗚啦嗚啦的警笛聲，一輛警車衝過來，來了幾個小年輕。
「是你在這兒殺鬼了？」
他們衝過來，就大聲問道。
我眯著眼睛，道：「怎麼，難道不行嗎？惡鬼白日害人，就算去了城隍廟，我也能說理。」看他們的制服，應該是林鷺的同僚，都是特事科的警察。
這幫人專門負責處理陰陽靈異，結果反而有股登門問罪的態度。
我心裡納悶。
「你胡亂殺鬼，起碼有二十來個吧，必須跟我們走一趟。」
「晦氣，原來是個瞎子。」
劉強擠出個笑臉，還想上去說和幾句，結果對面根本不給好臉色，強硬地要把我帶走。「這廝開了個壞頭，要是人人學他殺鬼怎麼辦？必須接受處罰。」
我笑了起來。
「你們確定要抓我？」
估計見我有恃無恐，這幫人愣了下，然後就惱火起來。
「我們什麼大人物見過，各派的掌門，陰曹的城隍爺都打過交道，你少裝蒜，跟我們走。」
我哈哈道：「我跟你們走容易，想送我走，那就難了。」
「呸，真把自個兒當個人物了，倒要見識下你是哪路的大神，帶走。」
我跟著他們上了警車，來到了特事科，不分青紅皂白地就被押進了拘留室。這裡我不是第一次來了，我說道：「錢進來在不在？讓他來見我。」
砰，鐵門被摔上了。
我本來以為很快就能見著人，誰知道半晌都沒個人來看顧，倒像是被坐了冷板凳。
鬼新娘生氣道：「咱們殺了惡鬼，難道還有錯了，居然抓了我們？」
我冷笑道：「等著瞧好戲。」
我可沒有功夫跟他們消耗，掐了個法訣，就開始念誦通幽咒。周圍的陰氣瘋狂涌動著，過了會兒，就有許多鬼物朝著警局過來了。
我是閻王爺，一聲令下，很快就有上千的鬼物把外頭團團圍住了。
特事科里炸開了鍋，估計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事情。
這些鬼物不敢進警局，但是誰要是敢出去，立刻就是逮找了一頓胖揍。有人拿著喇叭，在外頭喊了幾句，但是根本說動不了鬼物。
「你們抓了我們陰曹的大人物，立刻放人。」
有個鬼王大叫道。
總算有人響起了我，外頭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好幾個警察進來了。領頭的是錢進來和一個胖子。
錢進來瞧見我，一開始還帶著幾分疑惑。
我說道：「錢警官，還記得我嗎？」
他臉色大變，不敢置信地大叫道：「是你？你怎麼來了？哎呦，快點放人，快點放人，是哪幾個不開眼的把人抓進來了？」
「慢著，既然是犯人，怎麼能放開。」胖子叫道。
他看著我，傲慢道：「這人驅動鬼物圍攻警局，這可是大罪，怎麼能說放就放。錢警官，你可別是徇私枉法。」
錢進來氣的歪了鼻子。
「快點放人，要不然小心你吃罪不起，你的靠山也保不住你。」
胖子露出冷笑，罵道：「一個死瞎子，還想嚇唬我？來來，報上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