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皇帝才是真正的大腿
在去御花園的路上，秦觀主動示好，問李朝恩：「李公公，我第一次單獨見陛下，不知道應該注意什麼。」
李朝恩看看誠心請教的秦觀，對他的態度很是欣賞，不像某些文人，一身傲骨的樣子，與太監說話時總是帶著三分不屑。李朝恩就給秦觀講解起見皇帝的一些忌諱，甚至還透露了一些皇帝的好惡，避免秦觀衝撞了皇帝。
秦觀趁機又問道：「不知道陛下叫我，有什麼事情呢。」
李朝恩人老成精，在皇宮廝殺半生，如今能成為皇帝最信任的大監，哪裡不知道秦觀這是在套自己的話，不過李朝恩對這個有禮貌又有才學的秦觀印象也很好，含笑說道：「官家看了你的試卷，對你那首詞很喜歡，那首賦也很得官家的心，官家是看到你的那篇策論后，才吩咐叫你過去的，你自己心裡應該有個計較。」
秦觀現在明白了。
趕緊謝道：「謝過李公公，這個恩情秦觀不會忘記。」
李朝恩笑笑，「一句話的事情，哪有什麼恩情，朝堂上的事情雜家不清楚，不過雜家就記住一句話，不管張王李趙，這天下是官家在掌控。」
這句話讓秦觀醍醐灌頂。
什麼曾毓沈崢，這天下是皇帝的，依附誰，也不如依附皇帝來的更直接。
如果想要抱大腿，皇帝才是這天下最粗的大腿。
秦觀雙手抱拳，恭敬的給李朝恩行了一禮。大趙國很少有跪禮，除非主僕之間，就算大臣們見到皇帝，也只是躬身行禮，這已經是大禮了。
秦觀這個躬身行禮卻是真心的，他對太監沒有什麼惡感，現代社會比太監奇葩的人多了，社會也接受了，太監又算得了什麼。
如果說他們為惡朝堂，呵呵，如果不是皇帝授意，一群沒權沒勢的太監又算得了什麼，歷史上牛逼到權傾朝野的太監不少，可是皇帝只要一個紙條，這些人就會引頸受戮，連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來到御花園，秦觀第二次見到皇帝。
「臣秦觀，見過陛下。」秦觀恭敬行禮。
皇帝上下打量秦觀，秦觀長相不俗，年紀輕輕卻一身才學，皇帝本身喜好書法繪畫，又極其喜歡詩詞，秦觀的那些詩詞皇帝也都聽過，極為欣賞，現在看到秦觀，心裡不免生出愛才之心。
「我剛剛寫了一幅字，你且看看如何。」皇帝突然說道。
秦觀感到十分詫異，他覺得皇帝應該會問自己關於策論的事情，怎麼上來卻讓自己看什麼書法。
不過皇帝最大，秦觀來到書案前，上面用鎮紙壓著一副字，秦觀看了之後微微驚訝，竟然是自己那首臨江仙。
看過之後，秦觀心裡組織了一下語言道：「陛下的這篇書法，運筆飄忽快捷，筆跡瘦勁，至瘦而不失其肉，轉折處可明顯見到藏鋒，露鋒等運轉提頓痕迹有黃庭堅、褚遂良和薛稷書法之精妙，且又自成一派風格獨特，實在是微臣見過最美的書法。」
皇帝哈哈笑起來，「你這小傢伙，看著老實，這嘴上卻是油滑的很。」
秦觀笑著回道：「微臣完全是發自肺腑。」
皇帝道：「你這首詞，朕很喜歡，不過你年紀輕輕，怎麼會有如此蒼涼悲壯寧靜淡泊的想法。」
秦觀道：「微臣看過三國志，也曾經為三國的壯烈激闊而激動不已，可幾百年過去，現在回想起來，那一切又都已煙消雲散，心中不免多了幾分感嘆。」
皇帝點了點頭，他最近也在看三國歷史，心中也曾經生出過那樣的想法，不過卻寫不出秦觀這樣貼切的詩詞，所以才分外喜歡秦觀這首臨江仙。
簡單說就是戳中了皇帝的G點。
所以他才會如此欣賞。
皇帝對李朝恩道：「賜坐。」
李朝恩命令小太監搬來一個矮凳，秦觀坐在了皇帝下首，李朝恩也一直在觀察秦觀，發現這個年輕人見到皇帝后，雖然表現的很是恭敬，卻沒有其他人見到皇帝的那種誠惶誠恐，甚至舉止失當，反而氣度從容對答有度，恭敬而不獻媚，卻又有種讓人如沐春風的感覺，讓李朝恩感覺是幾位宰相在面見皇帝。
這一刻，李朝恩對秦觀的重視又增加了幾分，或許這個年輕人，今後真的有可能屹立在朝堂巔峰也說不定。
秦觀剛坐下，皇帝開口問道：「那道策論題是我親手所出，你卻只寫了八個字『文化攻略，經濟戰爭』，是何道理。」
秦觀欠身，恭敬道：「陛下，微臣認為這八個字足以概括我的理念。」
「至於微臣沒有具體寫出來，是因為微臣有一個擔心，就是怕我寫出這篇策論後會流傳出去，如果被遼國西夏的探子聽去，那樣，我國再想實施這種策略就沒有任何效果了。」
皇帝聽秦觀如此說，勾起了興趣，「哦，看來你對自己的對策很有信心了，竟然想到了外泄和實施的問題，那你且細細說來。」
秦觀知道，這是皇帝在考校自己，現在才算是真正的殿試，秦觀整理了一下思緒，說道：「正如陛下策論題目中所說，我大趙如今敵國環伺，而在軍事實力上又有所稍遜，侵邊之事偶有發生。」
「我國投入軍隊的力量其實很大，每年朝廷要拿出四成的稅負來豢養軍隊，這讓國家財政不堪重負。」
「在微臣看來，如今這種情況下，談論加強軍備增加投入有些不太現實。」
皇帝抬眼看了看秦觀，沒想到這樣一個年輕人，沒有像其他年輕舉子那樣激揚情緒鼓動強軍，反而能看到朝廷已經不堪重負，看來秦觀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樣年輕，思想很成熟。
秦觀繼續道：「而且現在的情況是，我國與遼國、西夏、吐番也都簽署了協議，互不侵犯，雖然他們做的並不好，但是至今已經有十幾年沒有發生過大規模的戰爭，這對大趙國是一件好事，可以讓國家安定百姓安居。」
「所以也不能隨意增加軍隊數量，這樣會引起周邊國家的緊張，或許就會引起更大的摩擦。」
「在如今環境下，不被敵國察覺，又能消弱敵人實力的方法是什麼呢，微臣覺得就是這八個字「文化攻略，經濟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