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借刀殺人
「對呀!」勾自強剛說完了,徐胖子立馬一點頭,憤憤的對我說道:「王爍,干他娘的,只要你干翻了他,看誰敢欺負你!」
但我聽了勾自強這話以後,卻並沒有任何激動興奮的心情,只是透著不解的問了勾自強一句:「強哥,彪哥剛欺負我的時候,你不是叫我好漢不吃眼前虧嗎?現在怎麼又······」
「此一時彼一時,不一樣的,」沒等我說完,勾自強立馬搖頭說道:「王爍,那個時候你一點準備都沒有,而且整個監室里的人都聽彪哥的,你要敢動手,會死的很慘。」
「可現在······監室里的人一樣還聽他的呀。」我苦笑著搖了下頭說道。
「你可以找一個所有人都幫不上忙的機會呀,」勾自強又是小心的朝著彪哥那邊望了一眼,小聲說道:「比如說······晚上,都睡著的時候。」
「沒錯,」徐胖子一等勾自強說完了,也忙點頭對我說道:「王爍,這哥們兒說的對,那時候是個機會。」
我朝著打籃球的彪哥望過去,看著五大三粗的他,橫衝直撞之下,竟無人敢攔截他手裡的球,一下子又陷入到了猶豫與膽怯之中,這三天的時間裡,彪哥真的把我所有的勇氣都給磨沒了。
況且,我也不知道憑現在的自己,是不是有那個本事真的能打過彪哥,如果我失敗了,那麼等著我的將是······
我不敢去想,連忙說道:「不行,我······我怕打不過他。」
「打不過也得打!」徐胖子一聽我這話,立馬著急的說道:「寧可被打死,總不能被嚇死呀!王爍,你可不是這麼膽小的人,把你廢了鄧波的那股狠勁兒拿出來,就不信有你做不到的事兒!」
「沒錯,在這裡面,拼的就是個狠勁兒,誰夠狠,誰就是王!如果你幹掉彪哥,其他人自然就把你當老大。」勾自強也是用力一點頭,然後又嘿嘿壞笑了兩聲,突然手裡多出樣東西,在沒人注意的情況下塞進了我的手裡,透著神秘的對我小聲說了句:「拿著,對你有用!」
我忙低頭去看,赫然發現是一根牙刷,但是這根牙刷塑料的那一頭,竟然被磨的異常尖利,簡直就像一柄小巧的匕首!
我猛然一驚,抬頭朝著勾自強看去,慌張說道:「強哥,這是······」
「快收起來,別被人看到!」沒等我說完,勾自強立馬一聲低喝,等我慌張的將這根尖利牙刷收起來后,他才笑呵呵的又小聲說了句:「你不是沒膽子嗎?哥們兒我借你個膽兒,怎麼樣,這下你······」
「王爍!」
就在勾自強的話還沒說完的時候,突然有個管教朝著我喊了一嗓子,我們三個人同時一驚,心慌意亂的望了過去。
「探監,跟我走。」那個管教對我又喊了這麼一聲,我根本不敢有一絲猶豫,慌忙答應了一聲,小跑到了管教跟前。
跟在管教的後面出了廣場,我心裡還是一陣七上八下的,琢磨著勾自強到底什麼時候把牙刷磨成了這個樣子呢?還有就是,他又為什麼會把這個牙刷交給了我,難道他真的是因為同情我,想打抱不平嗎?
不,絕對不可能!
勾自強雖然對我還算友善,也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把我欺負的太狠,但他可是個慣偷,也算不上什麼好人。
而且看守所這種地方,他出出進進也是常客,在我之前,他也不是沒見過被人欺負的,難道他還能每次都這樣幫人家?
我一邊走一邊琢磨,突然想到彪哥自打一進監室,就把勾自強的床鋪給搶了,而且這幾天里,彪哥除了折磨我,其實對勾自強也不是很好,對他也是張嘴就罵,抬手就打。
這麼一想,我一下明白了,勾自強根本是在利用我「借刀殺人」!
這傢伙肯定對彪哥也早存著報復心理,不然的話,他怎麼會有這樣一根被磨尖的牙刷?
要知道,如果想把一根牙刷磨的如此尖利,而且還要瞞過在同一個監視的彪哥,那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成功的。
但勾自強只是個小偷,身材又瘦小,他肯定沒有膽子親自跟彪哥動手,所以他就把報復彪哥的希望放到了我的身上。
這樣的話,如果成功了,我自然要感謝他,他也報了仇。如果不成功,他自然會裝作什麼也不知道,所有後果都由我一人承擔。
好傢夥,這裡面的人還真是一人一個心眼兒,誰都不是善茬!
不過,我並不怨恨勾自強利用我,畢竟我們倆都有彪哥這個共同的敵人。
況且,我也沒打算對彪哥動手,被人利用的滋味不舒服,而且我也不敢想象自己憑一柄牙刷就能制服彪哥。
既然不想動手,我也不再多想,看著身前的管教,又開始琢磨,究竟是誰來看我呢?
我知道看守所不同於真正的監獄,在這裡面,是不讓人探監的,那麼又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呢?
難道是······柳蓁蓁?
她想看看我被摧殘成了什麼樣子?
不應該,她已經派了彪哥,又何必自己來呢。
不會是······白雅南吧?
我突然精神一振,除了她,我認識的人里,應該就沒有人有這麼大的能力了。
雖然在我被柳蓁蓁的人帶走時,白雅南的回答令我傷心欲絕,但能想到她會來看我,我心裡還是一陣莫名的激動。
也許,白雅南在這些天沒有見到我以後,會想我,會後悔也說不定呢。也許,她來見我,就是想告訴我,她會等我出去也有可能吧?
我突然興奮起來,一掃這些天里籠罩在心頭的陰霾,甚至動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用手梳理了一下雜亂的頭髮,不能讓白雅南看到我太憔悴難堪的樣子,不能讓她太擔心。
終於到了一間會客室,當管教推開了門,我迫不及待的走進去,看到裡面端坐著的人後,卻瞬間又失望沮喪起來。
一個男人,而且我不認識。
這個男人站起來,對著我點頭微笑了下說道:「你好,我是你的辯護律師,你可以叫我周律師。」
「律師?」我愣怔著,有些詫異的說道:「我······沒請律師呀。」
「是白雅南,白總請我為你辯護的。」周律師又是說道。
真的是白雅南!
她沒有不管我,她還為我請了律師!
我猛然又是一陣欣喜,連忙點著頭坐下,急切的問道:「周律師,真是白雅南請你來的?那······她現在怎麼樣?還好嗎?有沒有······」
「王爍先生,我只是個律師,是來為你的辯護收取證據和證詞的,其他的······我都不是很清楚,」沒等我的話說完,那周律師卻一臉公事化的說道:「而且,這裡的接見時間有限,所以我們還是不要浪費時間,直接說案情,好嗎?」
「哦,好吧······」我在一陣失落之下,只好點頭答應了一聲,然後在周律師的問話中,努力回答他的問題。
也不知過了多久,周律師似乎再也沒有問題可問了,然後皺了皺眉頭,對我說道:「王爍先生,大概的情況我都了解了,說句實話,你這個案子······想完全打贏,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只能是盡量讓法官在判決上能對你輕判一些,如果能做到這一點,那我們也算是贏······」
「我會被判多久?」我出聲打斷周律師,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個可不好說,」周律師搖頭說道:「一般重傷害的判刑會在三年以上,十年以下,不過你放心,我會盡量讓你······」
「最少都要三年嗎?」聽到這話,我心裡一陣愁苦,連忙又問道:「那周律師,你來的時候,白雅南就沒跟你說什麼嗎?有沒有叫你給我帶什麼話?比如說,她會不會等······」
「時間到。」沒等我說完話,管教宣布探監時間已到。
周律師起身要走,我連忙又喊了一聲:「周律師,你告訴我,白雅南她到底有沒有······」
「沒有,」周律師一搖頭,對我說道:「白總只要我幫你辯護,其他的什麼都沒說。」
「什麼······都沒說嗎······」
我一下子呆住了,傻住了,突然感覺一開始升起的希望瞬間又化作了失望,不,是絕望!
如果白雅南真的心裡有我,她應該會叫周律師給我一個答覆才對。
可是,她卻什麼都沒說,哪怕一句問候,一句關心的話語都沒有嗎?
這是不是意味著,她也只是因為對我有些內疚,而象徵性的叫一個律師來做些沒用的辯護?意味著······我的死活已經與她無關?
我心灰意冷,失魂落魄的被管教帶回了監室。
走進監室,看著管教關上鐵門,似乎也關上了我的心門,我如遊魂一般飄到自己的床鋪,不經意間,發現自己的淚水滾落到了床鋪上。
「呦呦呦,哭了嘿!」彪哥突然一臉幸災樂禍的喊了起來,笑呵呵的對我說道:「小子,怎麼了?不是見律師去了嗎,怎麼還哭了?哦,不會是知道自己要判多久害怕了吧?」
這話說完,其他人就跟著他一起大笑,等笑痛快了,彪哥又是對我喝道:「娘們唧唧的,哭什麼哭?過來,老子要坐摩托開心開心!」
本已心灰意冷的我,一聽彪哥又要折磨我,當即終於抑制不住,對著他就是一聲大吼:「我開心尼瑪,老子跟你拼了!」
喊著話的同時,我猛的從床上跳下,朝著彪哥就沖了上去,同時一隻手已經揣進了口袋裡,握緊了裡面的那根尖利的牙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