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逃離
我掃了一眼四周昏暗的水面，看到一道道暗流劃過，心中一驚，這肯定是水下那些傢伙在遊盪.……
小島四面環水，只有一頭扎進去才能離開，除非我和胖子幾個能長出翅膀飛出去，否則眼下這種情況，死路一條。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小跑過去用力拍著那口重新合起的鎖龍棺，大喊道：「聽得到嗎，怎麼離開啊？」
過了半晌，棺材裡頭依舊還是沒有動靜，我有些絕望，沒有再徒勞拍打，望向胖子的方向。
這時胖子也是一臉喪氣，不知是不是還有心有餘悸，還在護著咽喉，但很快他將心一橫大聲喊道：「小子，橫豎是死，我寧可下水也不想呆在這個地方了，他奶奶的，太邪門了。」
邊說話他便晃了晃脖子，手也沒閑著，正揉著那淤青紅腫一片的地方，看得出來那和張不凡長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的傢伙，下的真是死手，要不是張不凡出面，胖子估計早已沒了呼吸。
我稍微尋思了下，覺得胖子的話有幾分道理，總不能就這麼呆著，應該不會再有第二個人出現來搭救我們了。
而恰好是這個空隙，水下一陣暗流涌動，嘶吼聲此起彼伏，一直在水面漂浮著的獨眼龍的屍身，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牽扯，轉眼間就沒了蹤影。
幾個呼吸的時間不到，水面就被染成紅色，在昏暗的光線下，看著更是令人膽顫心驚，更令我看傻眼的是，一些看似是殘肢斷臂的東西緩緩浮出水面，可很快水面被攪動，就連這些都再次沒了蹤影。
這可真不是鬧著玩的，我猶豫了起來，見此一幕，更是明白水下這些傢伙殘暴至極，這獨眼龍的屍身遭受的就是前車之鑒。
情緒有些失控的虎子不知何時已經走到鎖龍棺，獨自一人拍打著那口重新合起的鎖龍棺，也不出聲，兩眼空洞，就這麼使著蠻力拍著，表情看著有些扭曲，有些嚇人。
我估計虎子是有些綳不住了，再不想點辦法，估計很快虎子就不行了，興許他是被這接二連三的離奇一幕衝擊，精神上受到了的刺激。
胖子是道門中人，而我則是在柳家屯就見過不少詭異無比的情景，算是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面對這一切，至少還不至於變成虎子這副模樣。
也不知是不是虎子這一通拍打起了作用，還是鎖龍棺裡頭的張不凡又經歷了什麼，裡頭有了動靜，傳出張不凡聽著有些虛弱飄渺的聲音：「舉著龍眼，就能離開這裡……」
之後鎖龍棺裡頭又沒了動靜，我反應過來，直接掏出兜里的那顆珠子，趕忙走到虎子跟前說道：「虎子，沒事了，我們可以離開了。」
其實我也不確定，只是當下的情況，我知道就算裝也要裝出很有把握的樣子，這是讓虎子不至於綳不住的唯一辦法，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我可不想看到虎子跟獨眼龍一個下場。
經我這麼一說，虎子的兩眼雖然還是有些空洞，但總算消停了，沒有再用力拍打鎖龍棺，沉默地走到一旁。
「小子，這啥玩意？原來獨眼龍一直念叨的那東西真在你手裡啊，我還以為那傢伙是偏執狂，胡說八道呢。」胖子瞅了幾眼我手上龍眼，表情甚是暗淡，看樣子他跟我一樣半信半疑。
「你說小哥是不是忽悠我們呢，剛剛那聲我聽是聽清了，但虎子這愣頭青搞的動靜那麼大，誰知道會不會是那個戴面具的在糊弄我們，想把我們往死路上引？！」
胖子前一刻已經是橫下心就算下水也要離開這小島，可看到獨眼龍屍骨無存的畫面，估計是動搖了。
就在這時，腳下一陣顫動，起初不怎麼明顯，後來動靜越來越大，成了震動，近乎搖晃，而視線里，這小島開始慢慢下沉，面積不斷變小，我這才反應過來這不是錯覺，而是這小島真的是往下沉去。
雪上加霜的是，水下的嘶吼聲震耳欲聾，一道道龍身拍打著水花，四處遊盪著，正緩緩聚集，往小島的方向游來，似乎就等著小島沉下去，爾後像對待獨眼龍那樣對待我們幾個。
「胖子，你和虎子先下去，我墊后！要是那頭也有龍，大家都得死，萬一沒有潛伏的，我還能拖點時間。」我指了指遠離我們原先掉下來的方向，朝胖子大喊。
胖子臉色一僵，很快便反應過來，咬了咬牙，直接拽起虎子的胳膊，三下五除二跑到另一側的小島邊緣處，而我和楊帆也緊跟了上去。
「趕緊的，還愣著做什麼？」我真想上去給胖子一腳，反正最後都要落水，要死一起死。
話還沒說完，胖子見有些拽不動虎子，大概是虎子此時有些回神了，面對要落水這一舉動心生抗拒，抬腳就是一踹，虎子來不及反應，應聲落水，緊接著胖子也是跳了下去。
等胖子一落水，我轉頭直接拉住楊帆的手，緊跟胖子和虎子他們後頭跳了下去.……
這一落水，我便鬆開了楊帆的手，死馬當作活馬醫，按照張不凡的話一隻手舉起那顆龍眼，一隻手拚命划拉著往前頭游去。
我無暇回頭看後頭的情況，只聽到動靜比起之前的任何時候都要大，水下那些生物彷彿有不少躥上了正下沉的小島，嘶吼聲此起彼伏，震痛我的耳膜。
我之所以有這想法，那是因為之前聽到的嘶吼聲是屬於從水下傳出，而此時聽到的，更加清晰，更加響徹。
當下的動靜彷彿世界末日，身後有凶獸追殺，前頭又不知會不會有未知的兇險，要不是靠著一股信念撐著，單手在水中划拉的我真不一定能撐得住。
那股信念或者說是支持我撐下去的動力源泉，便是依依。
大抵是龍眼起了作用，我感覺到一絲絲溫和的氣流從龍眼上釋放出來，往四周的空間緩緩擴散，當然也有可能是我的錯覺，因為在這種關乎性命的危急關頭，人會產生安慰自己有利於自己的錯覺，也是正常。
往前一聲不吭遊了一會，身後的動靜越來越小，而且聲音雜亂，倒是給我一種四處逃竄的感覺。
我心中一陣竊喜，看情況這龍眼是真的起了作用，因為以那些水龍的游進速度，要是沖著我們而來，恐怕早就到了我後頭，畢竟我的速度因為是單手划拉，可以說是奇慢無比。
再過了一會，我們幾人都有些筋疲力盡了，往前一看，我看到胖子和虎子已經有些游不動，情況不容樂觀，我下意識用腳尖往下一點，可惜完全碰不到地，看來離擱淺的地方還遙不可及，甚至我有種悲觀的想法，還沒等游到擱淺處，我已經沉了下去……
繼續划拉了十幾個呼吸的時間，我回頭一看，只見原來的小島已經幾乎沉沒，上面的蠟燭燈已經消失了幾盞，還有幾盞眼看著也要沉進水底，光線變得更加昏暗，我的心一陣揪緊，絕望的情緒開始瀰漫。
這時胖子咋呼了一聲，聽著有些興奮，看來是有所發現，這讓我重新看到了一絲曙光，絕望的情緒淡了幾分。
「小子，楊帆，你倆快點，虎子水性好，他說前頭的水是流動的，看來我們離出口很近了。」
這話讓我像是打了雞血，恨不得悶頭一陣使力，游到虎子附近，可惜我不敢掉以輕心，只是換了只手，依舊舉著龍眼，生怕節外生枝。
虎子的水性是我們當中最好的，若是他說前頭的水是流動的，想必距離出口不遠了，可當下的問題是，小島即將沉沒，不趕在哪蠟燭燈熄滅之前找到出口，一切都是枉然的。
如果黑暗吞沒這裡，就算是能感受到水流動的方向，眼前漆黑一片，只怕還沒撐到出口處，我已經沉下去。
「虎子，你估計還有多遠？」
我的手臂酸痛無比，忍著疼痛，我盡量裝作淡然，平靜地開口。
「我不清楚，但我感覺得到水流速度在加快，應該沒多遠了。」前頭傳回虎子的話，「那些龍還真沒有追過來，勝哥，你果然沒有騙我！謝謝！」
虎子的聲音興奮當中有些微顫，聽得出來有種劫後餘生的激動情緒夾雜裡頭。
這是印象里虎子第一次稱呼我為勝哥，大概是因為我對他所做的讓他頗受感動，言談之間無意中說出這個稱謂，或許連虎子自己都沒留意。
昏暗中，一直和我保持著不遠距離的楊帆這時也開口，聲音是沖著我，「廖其勝，再堅持一會，很快就能到達出口了。」
「嗯。」我冷淡地應了一聲。
對於楊帆，我依舊是沒有完全解除警惕心。
之後，為了保持體力，眾人極少吭聲，虎子在前頭，胖子其次，而楊帆不知是體力逐漸不支還是故意放慢速度，我幾乎和她游到了一起。
「這裡有牆，你們當心碰到。」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的腦子開始昏昏沉沉，漸漸划拉不動了，前頭再度傳來的虎子的聲音。
牆？什麼情況？這水潭之下怎麼還有這東西？我的思維有些活躍起來，極度疲累帶來的困意緩和了一些。
「勝哥，勝哥，這裡有個漩渦.……嘻嘻，這應該是了。」虎子的聲音聽著有些樂不可支，這讓我心頭再度點燃了希望。
很快，虎子沒有再往前遊動，而是懸浮在哪裡等我們，我和楊帆游到的時候，光線已經幾乎是完全被吞沒，但由於我們的眼睛開始適應，模糊中還是看到了虎子所說的漩渦。
胖子詢問了虎子一些問題，得知此處應該是附近唯一的漩渦，且之前之所以能感受到水流流動速度加快，源頭就是這裡。
胖子尋思了一會，這才開口：「這裡應該就是了，既然是旋渦，肯定是連通著另外一個出口，希望我們的運氣沒那麼背。」
「我先下去，我懂水性，憋氣的話我估計你們也不是我的對手。」虎子說完話，一頭便扎了進去。
我將龍眼收起揣入兜里，身體一動，就被胖子攔下問道：「小子，你瘋了？萬一這不是出口.……」
將他的手甩開，我回道：「我已經到了極限，要是這真不是出口，也是說命數已盡，就是再游上百米的距離我都無法堅持了，你們看著辦吧。」
我看了胖子和楊帆一眼，跳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