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尋人
我順著刀疤臉的目光看去，只見樓梯口處上來兩人。
這倆人的打扮與尋常人有些不同，西裝革履，墨鏡遮眼，正恭敬地站在樓梯口兩側，看著是有那麼點意思，估計是保鏢。
接著，走上來一位五十多歲的婦人，姿態優雅，穿著雍容復古，雖然我不識貨，但看的出來她保養得很好的脖子上，掛著的那串項鏈應該很值錢。
我沒捲入如今的事之前，平時喜歡上上網翻翻雜誌，對於那些古董珠寶有些感興趣，但畢竟是村娃一個，也只能是當做.愛好，沒別的想法。
她的膚色很白，卻沒什麼光澤，但也沒有她這個年紀該有的些許鬆弛，我心想即便如此，五十多歲的婦人了，也算是保養得不錯了。
她的穿著打扮明明有些復古，但卻沒有給人絲毫的違和感，氣質上令人想到古時的大家閨秀，即便是上了年紀，但風韻猶存，要說有缺點，那便是神情有一種清冷孤傲，顯得沒那麼平易近人。
我打量了幾眼這位貴婦人後，再回頭看著刀疤臉，心中疑竇叢生，搞不懂這刀疤臉這是要幹嘛。
合著從開封坐了一夜的車趕到北京，就是在茶樓里喝喝茶看看風景，然後等這名貴婦人？
可我並沒有發現這女人有什麼特別之處啊，就是一個有錢的懂保養的上年紀婦人罷了，千里迢迢趕到這裡，就是為了等這名婦人，難不成這女人能給我帶來幫助，也就是說能救出胖子他們？
我實在是憋不出了，為了顧及刀疤臉的感受，同是也是為了不影響大局，畢竟眼下我都跟到北京了，總不能到了這關頭，大聲嚷嚷，壞了刀疤臉所謂的救人計劃，便低聲問刀疤臉，柳爺，既然人你已經等到，怎麼不過去打個照面？
刀疤臉擺擺手，說他自有安排，讓我安靜坐著，別搗亂。
聽這話我更是火大，瞅了一眼那名貴婦人，深呼吸一口，喝了口茶裝作漫不經心看著那名女人，，心頭念叨一句，我到是要看看你怎麼圓了這個局。
此時，這位貴婦人隨便找了張桌子坐下，坐姿倒是端莊大方，拿著一本黑色封面的小冊子翻看著，隨後她讓身後站著的兩名保鏢替她點了一些小吃，但連碰都沒有碰，注意力全放在手上那本小冊子上，
說實話，這個有錢女人與周遭的環境明顯格格不入，誰會帶著保鏢來茶樓喝茶，若說沒有其它的事情，那才是奇了怪了，可這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我將她跟解救胖子他們聯繫起來。
從她上來之後，刀疤臉就一直留神這名婦人，只不過二樓上頭喝茶聊天的人不少，這名女人又只是翻看著她的小冊子，目光幾乎沒有離開，對於刀疤臉的存在根本不知情。
不得不說，就算刀疤臉死死盯著這名婦人看，應該也不會令她有所察覺，從她踏上這二樓起，便吸引了不少目光，而且她貌似也是習慣了這種待遇，此時翹著腿看著小冊子，頗是安然自在，連頭都懶得抬一抬。
刀疤臉除了留神這名女人，偶爾也抬頭看幾眼樓梯正對面的一個懸空著的屏風，奇怪的是，這名婦人也不是一直在看那本小冊子，而是跟刀疤臉一樣，偶爾也抬頭看一眼這面懸空屏風，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其它。
我又觀察了一會，盡量用平和的語氣開口。
「柳爺，她是誰？」
刀疤臉看了我一眼，彷彿料到我會好奇這一點，便說，等一會我再跟你解釋，在此之前我和你說些事情。
接著，刀疤臉也不知是為了打發等待的時光，還是為了讓我了解些什麼，打開了話匣子，而我則是壓住滿是困惑的念頭，安靜地聽著，寄望著能從刀疤臉的話里聽出點什麼。
我要是沒猜錯，刀疤臉帶我來潘家園等這名貴婦人，肯定有他的緣由，既然他說了一會再解釋，我也只好作罷，再說了，我好奇的事情可不止這麼一件，多等一會，無妨。
刀疤臉說，提起古玩市場，別的地方先不說，單說在北京，三個地方最出名，分別是潘家園、琉璃廠、報國寺，其中潘家園尤為出名。
這個經營古玩舊貨的市場，常年有各式各樣的人前來，各有各的目的，但是比較招人待見的則是那些對古玩文化有深入研究的專家學者，而相對來說不討人喜歡的則是專門搞鑽營投機的「倒兒爺」。
新手來到潘家園，很容易被各種各樣的的古玩商品「唬住」，出大價錢買來次貨，這種事情每天都在發生著，而真正在這行呆上有些年頭的，又有些本錢的主兒，則是有自己的玩法。
刀疤臉說到這，瞅了那名貴婦人一眼，隨後繼續跟我將這個話題，我聽著覺得有點意思，沒想著打斷，任由他講下去，權當是種獵奇心理在作祟。
刀疤臉說，關於潘家園的傳聞裡頭，最有意思的是「鬼市」。
他說，潘家園的鬼市屬於老北京鬼市，早些年，鬼市開在陰陽交替之時，早早便有人過來做買賣，擺攤的，估價的，出貨的，倒貨的，甚至還有拍賣的，龍蛇混雜，熱鬧無比。
可是來鬼市做買賣，可得多幾個心眼，稍微不留神，就有可能人財兩空。
那時候，鬼市開市時間屬於陰氣最重的時刻，距離天亮尚遠，電燈又沒普及，照明的工具不是燈籠就是油燈，明亮度都不算好，周遭忽明忽暗的，影影綽綽間，跟你做買賣的不一定是活人。
燈籠和油燈這種簡陋的照明工具，碰到風大的時候，周遭幽暗晃動的，人影穿梭，光影飄忽不定，人少的時候，鬼氣少了人氣的壓制，一不留神就被引來了。
這種情況下做買賣，影影綽綽朦朦朧朧見，也許不光是陽間的人在停停走走，陰間的鬼魂也是出來湊熱鬧，命格不好的活人，搞不好這會功夫做好一樁買賣，明日再打聽，人已經躺棺材里了。
刀疤臉講的差不多時，樓梯對面的懸空屏風緩緩拉開，我這才發現這屏風背後竟然是一個房間，而這房間像是空中樓閣一般，給人一種懸在空中的感覺。
我對刀疤臉所說的這些引發了興趣，本來希望他多講些，可看到這一幕，只得按捺住，明白到事情開始有了變化。
這時，隨著這屏風的打開，不少店家的人開始忙活起來，一件件看著類似古董的藏品被一次捧出來，有的藏品的底座看著都價值不菲，而不少物品我連見都沒見過，只是覺得這些東西都很有年頭了。
不一會，店家的人簡單說了幾句，我聽之後才明白，這竟然是場小型的拍賣會。
也不知是店家老闆的後台夠硬，還是二樓的茶客們本就是沖這點而來，總之除了我之外，其餘人反應淡然，估計這種小型競拍會經常舉辦，而這些所謂的茶客絕大多數是買家，到這裡的真正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喝茶侃大山，而是參與這個小型競拍會。
我這才明白，為何那個服務員會跟我和刀疤臉說，他有古玩物品的路子，就是想從中賺點介紹費，原來這茶樓的二樓就是搞這一行當的。
隨後便是簡單化的流程，賣家介紹拍賣品，說出起步價，而買家們則是競價。
在此期間，貴婦人旁邊不知何時多了幾人，而這名貴婦人則像是最終拍板的首腦一樣，處於中心的位置，旁邊的人對她幾乎是言聽計從，神情透著恭敬甚至是敬畏。
她多次對旁邊的人低聲耳語，然後旁邊的人出聲競價，價格往往一出，周圍的不少買家總是會發出陣陣低呼，甚至夾雜著幾聲驚呼聲，我不懂行情，但猜的出來這應該是開價太高，引發震驚。
一會功夫，在她的耳語之下，她身旁的人已經拍下不少拍賣品，我認不得她所拍下的東西究竟是什麼，但從她身旁人對她的態度來看，這貴婦人肯定不一般，且氣質很像古時的大家閨秀，讓人過目難忘。
小型拍賣會還在進行，而這名貴婦人似乎已經拿下了她想要的東西，此時的表情看著有些興味索然，隨後便自顧自喝起了茶，不再跟旁邊的人討論出價的事情。
而刀疤臉此時端起茶杯，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大概是覺得時機正好，隨後他坐起，朝那名貴婦人走去。
我見刀疤臉起身走過去，自然是坐不住了，也匆忙起身，湊了過去。
這貴婦人餘光瞄到有人走近，抬眼一看，見是刀疤臉，捂嘴一臉驚訝，竟是脫口而出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刀疤臉微微一笑，臉上的刀疤疤痕看著變得淡薄了幾分，不知為何，我竟是有種錯覺，覺得這刀疤臉此刻看著倒是有點慈眉善眼，沒有直覺裡頭的那種陰毒殘暴。
「我只是來赴約的！」
這話一出，貴婦人一臉的驚疑，滿臉不可置信，那表情就像是在看一個瘋子傻子，隨後霍然起身，沒了先前的優雅端莊，竟是直接扭頭就要走。
刀疤臉見這貴婦人要躲開他，二話不說，伸手便將這貴婦人拉住，而就在這時，那兩名西裝革履戴著墨鏡的男子也朝我和刀疤臉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