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蹤跡
胖子瞅了一眼這藏族老人下去山谷的動作，悄聲跟我說，小子，這老頭有些古怪。
我見胖子並不急著下去，估摸著他是為了謹慎，多了個心眼。
我經他這麼一說，也是留點神看著，不過那藏族老人的動作沒什麼尋常之處，只不過動作比較而言利落敏捷了些，這個年紀的普通老頭確實很難有這樣的身手。
不過我覺得胖子是多慮了，一個本地人，又是游牧民族，身手敏捷很正常，老當益壯的人各地都有，不稀奇。
胖子見我有些不以為然，不由得有些急了，他說小子你再想想，他的一隻腳可是有毛病啊，換做一般的老頭，帶我們到這裡已經是不容易了，還會主動下去？我倆又沒事先說有重酬回報，這事懸乎著呢。
胖子這麼說，我琢磨了下，有些偏向他的意見，只不過多多少少還是覺得有點勉強，便回道，說不定這老頭為人熱情，幫人幫到底呢？
「哼，小子，你也是太能給別人找理由了，熱情？放屁，要真是這樣，一開始就應該答應帶路了，磨嘰了這麼久，我看吶，肯定是有想法！我倆小心點！」
我點點頭，小聲回了句，知道了。
這時，那老人已經下到山谷的平地上，正朝我們揮手，示意我們趕緊跟上。
胖子還在遲疑，我扯著那粗大的樹藤說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咱倆都到這了，就是刀山火海也得上。
我知道胖子就算再怎麼胡思亂想，肯定是要下去，也就不再多說，學著那藏族老人下去時的動作，緊緊抓著樹藤，慢慢將自己懸空的的身體下放。
這樹藤韌性十足，又十分粗大，估摸著就是幾個我這樣重量的人也是能撐住。
還算順利，沒多會我便下到平地，跟藏族老人站在一起，抬頭一看，不用我招呼，胖子那肥大的身體已經掛在樹藤上，正慢慢滑下。
等胖子順利抵達山谷平地之後，我這才開始環顧四周。
這山谷從上面看跟下到谷底平地往四周看，大不一樣，這裡頭到處是植被，跟上頭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和水泊地草甸子不同，像是熱帶雨林似的。
也不知是不是有支流經過這裡，滋潤著地皮，所以才有如此規模的植被，要不是親眼所見，我還以為是身處亞熱帶的雨林當中。
一直以來印象中的藏族同胞生活的地方除了藍天白雲就是大草原，草原上奔跑著羊馬還有氂牛，今日所見卻是顛覆我的認知。
原來瑪曲溪流周邊是大大小的水泊地和草甸子，山巒山谷樣樣不落，更離奇的是山谷里沒有表面看著的那麼光禿一片，實是別有洞天。
胖子也是感慨了幾句，他奶奶的，這植被這生態環境，還真不是鎖龍山還有柳家屯可以相比啊。
未了，他看向我說，小哥真不是一般人，這山谷里地勢複雜，草木不是一般的茂密，萬一遇到什麼毒蛇毒蠍，豈不是還沒走到棺材堆，人就掛了？
我有些無語，沒好氣回了句，還提什麼棺材堆，前一刻在山谷上頭不是已經看不到蹤影了么，現在最主要的目的是找到張不凡，而不是什麼棺材堆，我們就算遇到了，又能怎樣，難不成還想破陣不成。
胖子聽后嘀咕了聲，要真是破陣了倒好，可惜…….
我連忙止住他的話頭說別廢話，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今天除非我倆都掛這裡了，否則一定得找到張不凡，今天找不到，那就明天，反正三人來，不能兩人回。
胖子用詫異的目光看著我，也許是向來認為我脾氣還算溫順，只是喜歡跟他逗樂幾句，從沒看到我這麼有主見的時候，一時間有些不適應。
隨後我倆扯了幾句，那藏族老人也沒插話更沒有回頭，只顧著在前頭走著。
說實話，我此時不用胖子提醒，也是覺得這老頭有些古怪，似乎此時他已經不是帶路的角色，而是主動參與到這事來。
想想胖子說的也是有些道理，一開始這老人態度十分明確，擺明了是不想帶路，可後來不知為何，又臨時改變主意，態度的轉換實在是很突兀，不得不令人懷疑。
當然，這只是我和胖子的猜測，懷疑歸懷疑，沒有靠譜的證據，眼下只能是多留一個心眼。
走了一會，天色已經開始有些發暗，夕陽的餘暉仍在，但時間已經很緊迫，我跟胖子明白，得儘快在日落之前趕緊找到張不凡的蹤跡，否則今天只能空手而歸，明天再來的話，萬一張不凡只是受傷，行動不便，在這危機四伏的山谷，特別是要呆上一夜，那可真是危險大發了。
不多時，那藏族老人身形頓住，與此同時斜側的草窪陸續爬出幾十條拇指般大小的蜈蚣，渾身通紅的那種。
藏族老人回頭跟我們低喝一聲，站著別動，我倆應聲停住，任由這些蜈蚣爬過，這才繼續前進。
事後，我倆相視一眼，對這老頭的戒備心少了幾分，雖說蜈蚣的毒性不大，但要是不小心被蟄了一口，還真是有些難搞。
越走植被越密，路也是越難走，光線也是越發暗淡，胖子不知為何停下腳步，朝前頭的藏族老人問說還要多久。
老人回頭一笑，不知是不是樹影映在他的臉上引發了錯覺，我只覺得他笑的很古怪，當下心頭有些毛然。
很快這老人的神情恢復了正常，這讓有些疑惑，也不知究竟是自己看錯了，還是這老人收起了笑容。
他回胖子的話說，前頭這些林子有些密，等穿過這林子，往前再走沒幾步，就能抵達你們所指的那裡了。
我們所指的哪裡當然是棺材堆，但當時我們在山谷上方已經看不到棺材堆的蹤影，只是跟這藏族老人指了那個方向，沒跟他提棺材堆的事。
他話音剛一落，臉色忽而一變，疾步朝胖子衝過來，往胖子身後伸手一抓。
等我和胖子反應過來，才看到老人的手死死捏著一條樹蛇的七寸，隨後他抽出藏刀一揮，蛇頭直接掉地，他用力一踢，將蛇頭踢進了草叢深處。
這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呵成，乾脆利落，且身上還帶著藏刀，我這才徹底篤定，此人不簡單。
只不過，這次是他出手相救，要不胖子也不知會咋樣，我倆的警戒心才總算消去大半，至少認為這老頭沒有什麼圖謀不軌的心，最多是古怪了些。
胖子也是道了聲謝，不過那藏族老人並沒有多說什麼，將藏刀放入刀鞘，別進懷裡，繼續在前頭帶路。
穿過林子后，前頭便是平地，而正前方的一處凸起方地，一看我便認得，那正是從山谷上頭方向所看到的棺材堆所在之處。
只不過眼前空蕩蕩一片，實在是詭異，要說是錯覺，可我和張不凡還有胖子都看到了，要說是陣法被破，可張不凡卻是沒了蹤跡，這有些說不通。
「他奶奶的，可算是到了，快！小子，趕緊找小哥，他沒有回來，只有可能是留在這裡。」
胖子對自己的推斷很自信，剛走出林子，他便咋呼了起來。
我遲疑了下還是說出了比較現實的話，我說，胖子，張不凡要是出了意外，我是說萬一，那咱倆就是死都得講他的屍體搬出山谷，可不能讓他魂飄異鄉了。
胖子一聽這話，臉耷拉了下來，連罵我幾聲烏鴉嘴，但最後也只是心照不宣地點點頭。
從柳家屯出事到現在，張不凡雖然行事神秘，但一路來，多次對我和胖子虎子三人出手相救，若是他出了什麼意外，我倆這樣做，是最起碼的付出。
在龍口營時，要不是他在危險的關頭出現，我和胖子早就葬身河底，哪裡還能熬到現在，且解除了身上的血咒，單憑這一點，就已經值得我和胖子捨命冒險。
而且他要是出了意外，我也算是間接的兇手，因為柳爺被困在潘家園，便是因為我，而張不凡此次下到山谷，正是為了救出柳爺。
我和胖子說完這些話，邁開腳步，齊齊就要往前走去，這時那藏族老人在後頭喊住我們，手裡拎著一隻鞋，鞋上有血跡。
我定睛一看，當下低下頭，雖然心頭有所準備，但事情真的來臨了，依舊是有些承受不住，心頭有些發堵，有種想淚崩的感覺。
胖子也是一臉的難過，遲遲沒有朝那老人走去，我知道他一時半會也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寧可不去確認，但我和他皆是心知肚明，那正是張不凡的鞋子.……
老人似乎是沒注意到我和胖子心情的變化，只跟我們說，既然發現了你們朋友的蹤跡，我們再找找其他的線索，說不定就能找到他。
聽老頭的話，我和胖子提了提精神，心想老人說的對，眼下重要的是找到張不凡，無論是生是死，找到蹤影才是主要。
未了，我心頭一震，頭皮一麻，死死盯著這老人。
我們沒和他提過張不凡的事，他怎麼會知道這麼多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