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傅容庭眸色沉沉,好看的眉毛擰在一塊兒:「既然如此,那看來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了。」
說著,傅容庭轉身欲走,蘇櫻著急地叫住他:「容庭,你非得要逼得我們姐妹走投無路嗎?」
蘇櫻聲音凄凄,繞是哪個男人聽了都得心軟三分,可傅容庭沒有心軟,甚至根本沒有轉身,他說:「她做任何事,我都可不做追究,但她萬不該動了樓笙,我不是沒給過她機會。」
這句話,絕情而冷漠,落入我耳里,卻暖了幾分。
蘇櫻凄絕一笑,目光哀傷地盯著他的背影,隨後閉了閉眼,放緩了語氣問:「若你找到,打算將姍姍如何?」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雲淡風輕的一句話讓蘇櫻垂在雙側的手不由得攥緊了,眸子瞪大,不可置信的盯著傅容庭,看著他丟下這句話冷絕上車,發動車子離開,她囁喏著嘴角,想說什麼,卻始終沒有說出口,目光直直地盯著他離開,消失在夜色里。
我握著方向盤,耳邊迴響著傅容庭的話,雖然不知道他跟蘇櫻具體有何過去,但從他說的那些話中可以知道,兩人就算有過什麼,現在也什麼都沒有了。
其實我早該知道,我能找上蘇櫻,傅容庭又如何不會找上她?
這北城說大不大,說小也那也絕對不小,存心要藏一個人,想要找,還是很不容易的,而且這蘇姍若不在國內,那就更難找了。
傅容庭這都走了,我在蹲守也沒必要,打算髮動車子離開,卻見蘇櫻沒朝小區裡面走,反而朝我這邊過來,對,她是直接朝我這邊來的,她好像能透過車窗看清裡面的我,面無表情的走過來。
我錯愕著,心想著她難道知道是我?這也不可能啊,心中正天人交戰,車窗上響起咚咚的敲窗聲,打破我僅存的一絲僥倖。
「傅太太,既然來了,不如下來一起喝一杯吧。」
我終究是天真,自己不是什麼專業偵探,隔三差五的在人小區門口蹲守,蘇櫻哪裡有不知道的。
蘇櫻看不清車內里我的表情,可我卻能看清她臉上的淡然,那是跟面對傅容庭完全不同的神色,對他拿過去說事,打感情牌,對我,一個字,冷。
就如那天在美容院見到她一般。
人都既然來了,我總不能閉窗不見。
做了一個呼吸,伸手按下了車窗,扯出一絲冷淡地笑:「早知蘇小姐知曉我在這,也不做剛才那般偷聽的事了。」
「傅太太也是跟容庭一樣的目的?」蘇櫻明知故問。
我輕笑了一聲,不答反問:「蘇小姐,你覺得呢?」
蘇櫻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兩人的心思較量著,她秀眉輕蹙道:「現在時間還早,傅太太若是不介意,不知可否一起喝一杯?」
對蘇櫻這個女人,我倒是挺好奇的,雖然知道她大概要說什麼,卻也點頭答應。
蘇櫻不同蘇姍,好歹年長蘇姍,蘇櫻的骨子裡雖然也有與蘇姍相似的傲氣,卻還多了一種,為人姐姐的一份承擔。
能在蘇姍讓她退讓時退讓,還一點不記恨,到此時維護著,還真是難得,只是可惜,註定的對立面。
她要維護的人,是我最恨的人。
蘇櫻住處不遠就是一個酒吧,此時酒吧里的人不多,三三兩兩而已,燈光昏暗,還算安靜,我們選了離舞池較遠的卡座坐下,叫了一瓶洋酒,服務員為我們打開,卻誰也沒喝。
她神色淡然,目光很是複雜地看了我一眼,然後開口問:「讓你放過姍姍的幾率有多大?」
蘇櫻還真是直接,這點就與蘇姍不同。
我望著她淺笑道:「讓你說出蘇姍下落的幾率有多大,我給你的答案就是什麼。」
言下之意,不可能。
蘇櫻絕對不會說出蘇姍的下落。
蘇櫻臉色沉了沉,冷得很,她將目光從我身上收回去,端起面前的白開水喝了一口,盯著玻璃杯說:「我知道姍姍對你做過一些過分的事,剛才我跟容庭的話,你也是聽見了,我就這麼一個親人,若是讓你交出你的親人,你也是做不到,否則當年,你又怎會一次次縱容著你的妹妹,讓她走上了不歸之路。」
蘇櫻提起樓簫,那是我此生無法彌補的悔恨,心中一刺,我斂了笑意:「看來你對我還真是了解,不過你既然知道縱容自己的妹妹最後只會落得個凄慘的下場,那還是早日告訴我們她的下落為好,容庭要的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這還好好的活著,那蘇姍也死不了,可你要是包庇著,那就不一定了。」
蘇櫻抬眼淡淡地睨了我一眼,冷笑著說:「雖然我離開北城幾年,卻還是了解容庭,你覺得他當真只會如此嗎?其實我倒很好奇,姍姍到底哪點輸給了你,我一直覺得,姍姍才是容庭最好的良配,可沒想會出現一個你。」
「因為你的覺得,所以你甘願將容庭讓給蘇姍?蘇櫻,我不知該說你可悲還是大方,不過現在不管什麼都好,那些都過去了,我如今倒想聽聽,你一直都知道我在跟蹤你,卻到今天才揭穿,心裡有什麼主意。」
她將水杯放在桌上,看著我語氣淡淡地說:「如你所說,那些都過去了,不管是曾經的過去,還是現在的過去,何不讓它都過去?容庭的脾氣我知道,我沒法勸,只能來找你,與其讓容庭放棄,不如讓你不再追究,他肯定都聽你,只要你們不追究,我可以向你們保證,絕不會讓姍姍再出現在你們面前。」
蘇櫻如此說,那就表明了蘇姍的下落,她是知道的。
拇指與食指漫不經心的摩挲著,視線看向舞池中央,此刻上面沒人,五彩的燈光有頻率的掠過酒吧里的每一處桌椅,每一個人,迷幻每個人臉上的神情,包括我,包括蘇櫻。
我低聲笑了一聲,歪頭看向她:「蘇櫻,先別說我跟你半點交情全無,你還是蘇姍的姐姐,蘇姍害死我的孩子,讓我瘋癲了一年,這一筆筆賬,就憑著你一個簡單的承諾讓我不追究,我倒想知道,換做你,你是否能做到?或者說,你還有什麼籌碼?你該知道,容庭想要找到蘇姍,只是時間問題。」
蘇櫻辯解:「同是女人,傅太太,你當是知道姍姍會做出那些事的原因,是你搶人在先,而且她做下那些,也不是她想的,那是傅宛如跟楚天逸唆使的,楚天逸跟傅家的恩怨,才導致了後面這些悲劇,就算沒有姍姍,當年你的孩子也不會安然生下來,而瘋癲的事,那是……」
「夠了。」我厲聲打斷她的話,並不是因為生氣,蘇櫻偏袒自己的妹妹,理所當然,可我也沒有再繼續聽她是非不分的話的權利,我譏笑道:「說半天,按照蘇小姐的意思,全是我自作自受是嗎?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再說下去,你回去告訴蘇姍,她能躲得過一時,卻躲不過一世,她跟楚天逸一樣,早晚會為往日做下的事買單。」
我起身準備離開,蘇櫻立刻站起來:「傅太太,等等,我知道你跟容庭一直找你們的孩子,如若我將你們的孩子帶回,是否夠誠意?」
聞言,我頓住了腳步,蘇櫻的這個條件很誘人,兩年了,除了在瘋癲之時見過小臻,我從未好好的看過,照顧過,我曾經在丫丫的生命里缺失了一年多,而現在,已經在小臻的成長路上缺失了兩年,我不想這個期限再無限延長,讓我用餘生都無法彌補。
我回頭望著蘇櫻,她目光誠懇地看著我,帶著誠意求我放過蘇姍。
此刻,她不是美容院什麼老闆娘,一大堆男人追求的女王,只是一名姐姐,一個想護妹妹的姐姐。
不是不動容,可我因自己的心軟,錯過了太多。
不是不想兒子,只是蘇櫻,我沒法相信。
「抱歉,兒子我們自己會找回,無須蘇小姐代勞。」
如果蘇櫻直接告訴蘇姍的下落,再提要求,或許我還會對蘇姍仁慈一點,可人都是想好了還想好。
從酒吧離開,回到車上,我點了一支煙,將車座椅放下一些,靠著椅背吞雲吐霧。
能與蘇櫻一見,憑的就是她作為姐姐維護妹妹的那份執著,看見她,彷彿看見了當初的自己,在維護妹妹的事情上,有那麼幾分相似。
我曾不就是對樓簫太過於縱容了嗎?
如果重來,我不會帶著樓簫來北城,讓她去哪裡都好,那絕對不是現在這個結局。
今天跟蘇櫻將話攤開,想要從蘇櫻這裡找到蘇姍,看來不太容易了,將手裡的煙抽完,從窗口扔出去,發動車子調轉車頭回去。
為了不讓傅容庭知道我抽過煙,在路上買了口香糖嚼著,現在我還在吃藥,醫生囑咐煙酒都不能沾,剛才心裡一時煩躁,忍不住抽了一根,哪知別說瞞過傅容庭了,就連丫丫我都沒瞞過,回到家,換上笑容去孩子們房間,剛張口,寶貝兩個字都還有一個字在嘴裡,丫丫皺了皺小鼻子,嫌棄地說:「媽媽,你抽煙了?」
我一陣尷尬,哈了一口氣在手心裡聞了聞,這沒有煙味啊,聞了聞身上,也沒有煙味,這是什麼鼻子,這麼靈?
我正想問丫丫是怎麼知道的,她就已經給我答案了:「每次爹地抽煙后都會嚼口香糖,媽媽跟爹地還是嚼的一個牌子,一個口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