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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所剩時間只有三年

  車子很快消失在轉彎處,我也立刻轉身進去,囑咐保姆們照看著孩子,我從車庫開了一輛車去梨園。


  那天在醫院裡碰見琳達,我就覺得她怪怪的,當時我沒多想,當昨晚知道傅容庭的身體不好后,我也反應了過來,那天琳達神色不對,是因為她手裡拿著的單子是傅容庭的,在醫院看病的,是傅容庭,而不是她琳達。


  我有些怨傅容庭,他什麼事都不告訴我,說好的信任,其實我們彼此都沒有坦誠,公司出事,琳達知道,他身體不好,琳達知道。


  而我,永遠是最後的那一個人。


  車子開進梨園的停車場,我走的專屬電梯,直接去琳達的辦公室,這梨園交給她打理后,她便沒再回傅氏,起初我不太明白緣由,琳達就等同於傅容庭的左膀右臂,讓她來管理一個梨園,還有點大材小用的意思。


  然而現在,我什麼也都明白了。


  梨園曾經是傅氏陷入僵局的最後一張底牌,那此刻,他將底牌交給琳達,不管以後傅氏如何,至少還有一個梨園。


  這樣的後路,傅容庭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留的?

  切確的說,他身體出問題,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有時我覺得自己這個妻子做的很失敗,不僅沒能察覺出傅容庭身體出了問題,想要得知情況,還要從別人口中。


  可傅容庭要瞞住的事情,不想我知道的事,我想要知道,又談何容易?


  從最初,他瞞了我不能生育的事,一瞞就是將近兩年。


  他是那種不顯山露水的性子,有什麼事,都打碎了牙往肚裡咽。


  他要去泰國,用出差的借口打發我,他去醫院,也用出差打發我,他就連謊言都說的一本正經,讓你難以去懷疑真假,而他工作本身就忙,自然也不會去疑心,也正是如此,才讓他又瞞了我。


  琳達也是剛到梨園,剛放下包,準備去倒杯水喝,就見我進來了,很是意外:「少夫人,你怎麼有空來這了?找我有事嗎?」


  我也不跟琳達兜圈子,直接問:「容庭現在的身體情況如何?醫生怎麼說?他的病情,到了何種地步?」


  聞言,琳達臉色巨變,很快她收斂住神色,她是個聰明的人,我能這麼問,她肯定知道,我已經曉得了傅容庭生病的事。


  她看了我一會兒,遲疑著說:「少夫人,你能來找我,想必傅總那邊還不知道你已經知道了吧。」


  琳達的話就像是一種判.刑。


  我深深了一口氣,緩解心中疼痛:「他不知道,我是昨晚才發現的,琳達,他的身體,到底如何了?我查過那些葯,是專治心衰竭的,容庭他……」


  後面的話,我不忍說,不敢說。


  人活著,全靠一顆心臟,若是心臟都開始衰竭,那人豈不是……


  琳達沉默了一會兒說:「傅總心臟已經開始衰竭,醫生說,當年大火后能醒來已經是奇迹,就更別說後來因為蘇姍讓人扔下的那顆炸彈讓傅總在醫院躺了大半年,而且當年少夫人……」


  後面的話,是她脫口而出的,意識到說漏了嘴,她立馬頓住沒再說下去,我卻已經明白她的意思,懊悔萬千:「當年我將匕首刺入他的心臟,那一次,也是幾乎要了他的命。」


  傅容庭他是人,有血有肉的人,一次次傷到根本,如此大的負荷,身體如何承受得了?


  而一想到減損他生命,傷害他,在他身上補一刀的人是我時,我真恨不得捅自己一刀。


  我幾乎站不住,撐著辦公桌才勉強站穩了。


  被蘇姍帶走那天,我看著炸彈被扔下去,就在傅容庭的身邊爆炸,琳達不知道那不是蘇姍讓扔下去的,可結果卻是一樣的。


  琳達點頭,說:「少夫人,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說,傅總不想你知道這件事,你能在知道后沒跟傅總攤牌,想必也是明白他的苦心。」


  我怎麼能明白,可明白不代表能接受。


  我捂著心口,望著琳達:「上次他其實並沒有出差南京,是在醫院裡住了十幾天是不是?」


  琳達蹙眉:「是。」


  那個傻瓜,難怪,每次給他打電話,沒有一次是及時接的,都是後來回過來,而他的聲音,總是透著疲憊,還有一絲有氣無力,我幾次問他,他都只說是累的,我信了。


  現在我才知道自己這個妻子多麼失敗,我一個電話,他急匆匆回來,那濃烈香水下,掩蓋的其實是消毒水的味道。


  我怎麼這麼蠢,這麼笨,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撐在桌面的手已經緊攥成拳,心痛不已下,我抬手連扇了自己幾個耳光,冰冷的手扇在臉上,卯足了勁卻不感覺到疼,因為那心更疼,更悔。


  「少夫人,你這是幹什麼啊。」琳達急急地過來阻止,抓住我的手:「傅總不告訴你,就是不想你擔心,他要是知道你如此,那他不是白費了心思。」


  眼淚順著睫毛滑落,我顫抖著唇瓣問:「醫生怎麼說?我要聽實話。」


  此刻,不管真相多麼難以接受,我也要聽實話。


  琳達十分為難,而她越是如此不敢告訴我,心裡越加害怕,就像壞了的電梯,一直往下沉,沒個底。


  我反抓著琳達的手,懇切道:「琳達,你告訴我,醫生到底怎麼說。」


  琳達要是不告訴我,我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去找醫生,去找傅容庭,我要問個明白,他還當我是他妻子嗎?為什麼這麼大的事,他選擇了瞞我。


  琳達遲疑著,最後下定了決心告訴我:「醫生說,如果找不到合適的心臟做換心手術,傅總他……他最多只有三年的時間。」


  「你說什麼?三年?」我驚惶的後退了一步,搖著頭,不敢去相信琳達的話,傅容庭他才三十六啊,餘生還那麼長,上天卻殘忍的給他只餘下三年的時間。


  琳達安慰道:「少夫人,我們還有三年的時間,世界這麼大,這麼多人,想找到一顆合適的心臟,一定可以的。」


  「對,一定可以,他還要陪我到老,陪著孩子長大,他不能有事。」不管以前我怎麼認命,這次,我絕不認命,當初我趕到泰國,寧傷天下人也不要他受傷,如今,我又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他出事,看著三年的時間一點點過去,他從我身邊離開。


  絕對不允許。


  從琳達那裡得到了答案,腦子裡立刻想到了一個人,車成俊。


  他醫術這麼好,能醫好沈晨北的眼睛,又能將滿身刀傷的沈晨北搶救過來,他也一定能救傅容庭。


  三年時間,一定還來得及。


  我匆匆從琳達那裡離開,車成俊以前留給我一個號碼,我不知道過了這麼久,那個號碼還能不能打通,但總得試試。


  老天總是這樣愛捉弄人,車成俊給我的號碼已經變成了空號,聽著那邊機械的女聲,心如墜冰窖。


  寒意從心臟蔓延四肢。


  我又忙慌聯繫沈晨北,他在洪幫里待過,車成俊又幾次救他,那他一定有車成俊的聯繫方式。


  沈晨北那邊接到電話,聽到我要車成俊的聯繫方式,很是訝異,但我沒時間跟他解釋,這電話里也說不清楚,只讓他立馬將車成俊的聯繫方式給我。


  自從洪幫被政府給削弱,車成俊繼承了洪老的位置,洪幫的老巢已經換了,沈晨北脫離洪幫后,也沒再跟洪幫有所聯繫,我這突然問他要車成俊的聯繫方式,他也沒有,得需要時間。


  我語氣冰冷中帶著難以抑制的恐懼,催促道:「儘快將車成俊的聯繫方式給我,我要必須找到這個人。」


  掛了電話,我將手機扔到一側,我沒有時間去悲傷,此刻,我也顧不了那麼多,楚天逸要怎麼樣,我顧不了,蘇姍要如何,我也不想去管,星月被楚天逸帶走的事,我也沒了心思,就連姚天明承諾送回小臻,何時送回來,眼下,這些我統統都顧不得。


  琳達跟我說三年的時間,這中間太多的變數了,那是心臟出現衰竭,人的生命,就全靠著心臟,僅僅一顆的心臟。


  沒了,枯竭了,都會死亡,就像缺水的草,枯萎。


  這世界之大,就算是遇到一顆合適的心臟,但又有誰願意用命換命?

  這是用錢也買不到,所以在這世上遇到一顆適合的心臟,那幾率可能就是幾千萬分之一。


  而國外換心成功的案例寥寥,此刻,我完全是抱著那寥寥的希望,支撐著自己。


  小臻很重要,但他此刻不會有生命危險,而傅容庭,我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現在我一想到他咳嗽的樣子,清瘦的模樣,我就害怕。


  我看了眼時間,傅容庭此刻應該還在開會,工作起來的他是不會顧忌自己的身體,現在我要回去煲湯也來不及,也就直接去悠然居打包了各種對心臟有利的湯啊,菜啊,送去公司。


  我到公司時,會議剛散,已經十一點半了,偌大的會議室里,就傅容庭一個人坐著,手肘抵著桌面捏著眉心。


  這樣的他,讓我心狠狠一抽,立刻推開玻璃門進去,將臉上的擔心跟悲傷全部斂去,換上笑容:「容庭,開完會了,我給你打包了飯菜,也到中午了,先休息一會兒吧。」


  來的時候,在樓下洗手間我整理了一下儀容,眼角的淚痕清理,自己扇的耳光讓臉頰有些紅,我也用粉給遮住。


  他希望我什麼樣,我就什麼樣。


  他不想我知道,那我就不知道。


  見到我來了,剛才疲憊的他立刻打起了精神,深邃的眸子一如既往的帶著柔軟:「怎麼過來了,這些事讓助理去做就行了,孩子們都在家裡,你不在家,怕是要哭鬧了。」


  我將帶來的飯菜都擺出來,笑道:「沒事,家裡那幾個小的很是聽話,這最不聽話的反而是你,我要是不來,你中午恐怕又隨便吃點應付了。」


  (今天已經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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