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琪琪格
朱棣回京後不久,這批買來的瘦馬也到了,被太子安置在早已置辦好的宅子裏,朱棣也毫不客氣地要了幾個,送去伺候門下的奴才們。
雖說滿人中還不興這個,可畢竟是主子從太子那專門要來的,幾個人還是感動地一談糊塗。
酒足飯飽之後,一個在內務府當差的阿林保,刻意留下來,告知朱棣了一個前些天無意中聽來的八爺風流韻事。
原來八爺居然看上了一個姑娘:烏雲琪琪格,這本身不是什麽大事。巧就巧姑娘是包衣奴才出身,今年剛好要入宮服役,而且八福晉出身顯赫,八爺壓根不敢招惹,何況這姑娘包衣出身,又是蒙族血統,進府最多就是侍妾。
八爺就想著利用內務府總管的職權,把姑娘送到宜妃那去,再由宜妃想辦法,讓皇上賜婚,禦賜的宮女一般都是格格,就是貴為福晉也輕易動不得,日後生了孩子也更體麵些。
朱棣聽完,本不甚在意,偏偏這天進宮,老九又跟在老八身後,陰陽怪氣地當著皇阿瑪麵,在眾兄弟麵前捅出,自己祭拜明孝陵,居然趁機拐去揚州買瘦馬,回來送給太子和官員,其心可誅!
老八則又是那副假仁假義的虛偽模樣,站出來替自己開脫,言語間卻是句句設陷阱,惹得皇阿瑪更加暴怒!
朱棣心中憤恨,不由得想起了烏雲琪琪格的事,離開乾清宮直奔佟貴妃處。
佟貴妃見朱棣這時候來,心中歡喜異常,笑著招呼他坐下,又忙讓人拿朱棣愛吃的茶飲糕點,又囑咐人多拿些冰出來:“你打小受不得熱,這大熱天的,朝服這麽厚,就別頂著大太陽走動,在這用過膳再回去吧”。
看著朱棣優雅地用著差點,佟貴妃滿足地笑著:“前些天,你說讓給十三挑些模樣拔尖、性子柔和的宮女伺候,我讓嬤嬤留意了幾個,待會叫過來你瞧瞧?”
朱棣放下杯子,淡淡地開口:“此事既然委托給佟額娘,自然相信您的眼光。隻是不知,您挑的人裏是否有個叫烏雲琪琪格的?”
佟貴妃屏退眾人,這才輕聲道:“怎麽了,這位姑娘有什麽問題嗎?不管你想做什麽,隻要你開口,我都拚盡全力幫你做。”
朱棣抿了抿嘴唇,低頭吞吞吐吐地開口:“我想讓佟額娘把她留在身邊。”
佟貴妃忍不住輕笑一聲,愜意地靠回靠背上:“我還當什麽事呢?我們老四看上人家姑娘了,你既然求到我這,我一定帶在身邊好好疼愛,哈哈哈……”
朱棣放下茶杯,認真地看向佟貴妃:“佟額娘,您是我最看重的長輩,我必須跟您說實話,這個烏雲琪琪格是老八看中的人,他想要送去宜妃那,再找機會讓皇阿瑪賜給他。您知道的,我打小就討厭老八,就想讓您把人扣在身邊不給他,當然您這麽幫我,肯定會得罪老八。”
佟貴妃得意地揮了揮手中的錦帕,趁機擦了擦眼角的淚光:“其實,說句不當說的,你能來找我,而不是去找德妃幫忙,我就滿足了。你從小養在姐姐身邊,我們姐妹都當你是親兒子,可惜後來皇上把你還給德妃,一直看著你們別扭著,我實在是心疼啊。好在你也不小了,又有太子爺護著,初一十五你來給我請安時,我才覺得自己活著,幫你做事,我,我求之不得。”
朱棣猛地跪在佟貴妃麵前:“佟額娘,對不起,那時候我隻顧著自己難過,應該主動要求去您那的。”
佟貴妃淚流滿麵,將朱棣扶回椅子上,緩緩地開口:“這不是你的錯,那時候你還隻是個孩子啊,那時候我們都以為你去德妃那更好,怎麽說也是你親生母親,誰知道竟害了你!姐姐若地下有知,肯定悔不當初!”
朱棣黯然道:“額娘這樣的慈母,怎麽能想到德妃會這般無情,居然視我為仇敵。”
佟貴妃猶豫再三,還是低聲開口:“這事吧,現在說給你聽,也不知道合不合適,當初姐姐病重,皇上多次提出要改你的玉碟,可姐姐堅持拒絕了,因為她一直覺得對不起你,想要讓你回親生母親身邊。阿瑪就是因此才生氣的,你也是,怎麽就不能哄哄他老人家,你看看老八風光的,這原本都是你的,現在全便宜他了,我都替你虧得慌!”
朱棣艱難擠出一絲笑容:“畢竟是額娘的心意,我能理解。我也根本就不在乎郭羅瑪法的權勢,隻是很難過他再也不會溫和地對我笑了。”
佟貴妃拍拍朱棣的肩膀:“好了,乖孩子,你郭羅瑪法那,我去說,其實他也記掛著你,就是氣你額娘,氣你不哄他,不然也不會讓隆科多一直幫襯著你。”
和佟貴妃說開後,朱棣才再次感受到宮中有了家,除了以往的初一十五請安,平時也時不時的給佟貴妃送些宮外的新鮮玩意,或是閑暇之餘帶著玉英進宮陪伴佟貴妃。
在佟貴妃的努力下,朝堂上碰見佟國維,他也不再是橫眉怒對冷言冷語,雖然依舊連假笑都沒有,朱棣就已經很滿意了。
這天朱棣又帶著玉英進宮陪伴佟貴妃,正好烏雲琪琪格進來奉茶,玉英眼尖一眼瞧見她帶的手串,指著大叫道:“阿瑪,她的手串和您的一樣!”
朱棣心驚,嚴厲地看向烏雲琪琪格,佟貴妃會意,笑著看向烏雲琪琪格:“什麽好東西,讓本宮也瞧瞧。”
烏雲琪琪格楞了一下,大大方方地從手上褪下,呈給了佟貴妃。
佟貴妃拿到手中隨意地把玩著,朱棣也湊近細看,果然是太子那串,難怪前兩天自己問起,他笑得滿麵春風,說是賞給美人了。
這個烏雲琪琪格還真是禍害!先是老八,現在又是太子!
朱棣冷眼看向烏雲琪琪格:“這是崖柏吧,小孩子不懂,才會覺得一模一樣,你趕緊收起來吧。”
等烏雲琪琪格走後,玉英也坐不住了,佟貴妃借口讓人都看著小主子,支走了屋裏伺候的人。
朱棣低聲道:“那是太子的心愛之物,佟額娘,不能讓老八的人指染太子!”
佟貴妃仔細想了想,緩緩說出:“我知道了,會處理的。”
數日之後,朱棣就聽說烏雲琪琪格被皇阿瑪臨幸,成了雲答應。
朱棣感動之餘,又有些擔憂,害怕佟額娘會因此得罪太子和老八,也第一次懊悔自己能力有限,保護不了自己珍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