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球
朱棣又重新忙起來了,因為康熙來了興致,要與善巴拉什親王打馬球,此戲在蒙古極為盛行,可滿洲男兒卻鮮少精通此技的,好在八旗子弟自幼練習騎射,從中挑選出一批擅長蹴鞠者,聚在一起苦練。
善巴拉什親王也是個識趣的,特意送上幾位高手過來指點,朱棣欣然笑納,原本還愁這件事呢,說起來自己前世倒是經常玩這個,還很喜歡在馬球場上發掘能人,隻可惜這輩子自己一早就被皇阿瑪斷定不善武,故而極少踏足練武場,若是突然轉變,引人忌憚就不好了。
何況打馬球當初可是皇瑪法生前親自取締的,隻因為他覺得會讓民眾大量聚集,不利於自己的統治,朱棣雖然覺得可笑,但曾多次見過馬球場人員傷亡的情況,覺得禁了也就禁了,不過這也是個機會,若能從中挑選出幾個出眾的,劃撥到自己府裏做奴才,也不算白忙活一場。
有了善巴拉什親王派來的幾位高手作指導,朱棣每天就隻是坐在場邊認真觀察每個人的資質,打馬球不是隻要騎術精湛就行,還要反應靈敏,隊員之間配合默契。
時間雖然緊迫,但也讓朱棣看出幾個好苗子,其中最讓朱棣驚喜的就是蒙八旗出身的阿巴賴,此人身量不高,故而極為靈活,控馬更是一絕,更讓人稱道的是幾輪篩選,他都能迅速籠絡住新隊友,與之完美配合。
朱棣調來阿巴賴的卷宗,因其出身普通,故而一直都隻是九門提督麾下的守門小兵,但因為個性豪爽,騎射功夫出眾,故而在同袍中人緣口碑極好,所以這次能在萬歲爺麵前露臉的好差事才會落在他頭上。
借著關心訓練進展的名頭,這段時間朱棣也住進營地之中,與所有人同吃同住,親自接觸了好看的人選,根據性格的不同,決定了將其提拔到合適的職位上,隻等著比賽結束就慢慢進行。
不過阿巴賴除外,朱棣極為看好,可不願比賽後被人搶走,直接將其調入自己府中擔任二等侍衛,甚至還借摩爾根之口點撥了幾招,看其領悟力極強,就認命為馬球隊的隊長。
很快就到了馬球比賽當日,朱棣一早進宮恭請康熙移駕景山馬球場,宗室皇親滿朝文武早早就等在此處,跪拜之後才各自歸位,等候比賽的開始。
康熙滿意地看著場下英姿颯爽的兩隊人馬,微微側頭示意開始,梁九功前進兩步,大聲宣布:“比賽開始,三局兩勝。”
話音剛落火紅的木球就被拋入空中,兩隊人馬展開激烈爭奪,不出朱棣所料,阿巴賴很快就脫穎而出,在喀喇沁部勇士的圍追堵截下,僅僅隻是借助手勢就能完成與隊友的配合,穩穩地騎在馬上數次巧妙地掙脫,就連球也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毫無懸念第一局完勝喀喇沁部,善巴拉什親王樂嗬嗬地恭喜康熙:“萬歲爺,八旗男兒真是悍勇,聽我派去的幾個人說,這些人原本都不曾玩過馬球,隻是短短半個多月就能有如此成就,實在是佩服,佩服啊!”
康熙心中得意,嘴上卻謙虛道:“名師出高徒,還多虧親王割愛,派了高手指點。”
善巴拉什親王謙虛地開口:“哪裏哪裏,都是萬歲爺的奴才,談不上割愛。”
這邊五阿哥緊挨朱棣,緊盯著阿巴賴問道:“四哥,這小子叫什麽?在何處當差?馬球玩的真不錯,我要將他要過來陪我玩。”
三阿哥不屑地冷笑道:“陪你玩?擊鞠之戲者,蓋用兵之技也。武由是存,義不可舍!此人是難得的將才,陪你玩那叫明珠蒙塵。”
五阿哥向來看不上酸腐的老三,又是在這種場合更是懶得與之爭論,隻是冷哼一聲,扭頭與鄰座的七阿哥聊天喝酒。
三阿哥也看上了表現出眾的阿巴賴,看五阿哥不再言語,趕緊舉起酒杯敬了朱棣一杯:“四弟,那小子誰啊,正好三哥這武人凋零,就起了愛才之心,想給他個好前程。”
朱棣淡淡一笑:“巧了,弟弟也是這麽想的,他叫阿巴賴,原本是守德勝門的小兵,這些天朝夕相處,頗為投緣,已經將其調入府中做了二等侍衛。”
三阿哥眼中閃過一絲幽怨,轉而很快就擠出笑容:“這樣啊……不過四弟還真是吝嗇,既然投緣,怎麽才給個二等侍衛,若是到了三哥府中,怎麽至少也是個一等,過幾年外放出去也體麵。”
朱棣低頭玩弄著桌上的小酒杯,滿不在乎地開口:“所以弟弟才沒有三哥廣納賢士的好名聲啊。”
三阿哥沒有聽出朱棣語氣中的不屑,還以為是在誇獎自己,得意洋洋地炫耀起自己最近又收了那幾位才子做門下奴才。
朱棣對此毫無興趣,這個三哥與前世的三哥頗為相似,文武全才自視甚高,隻可惜不通人情世故,他根本就不明白書生誤國的道理,反而以自己得文人看重而自傲。
便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球場上,與猜測的一樣,第二局膠著很久,喀喇沁部才頗為巧妙地輸了。
朱棣早就想到善巴拉什親王派人過來,是要摸清這邊的情況,以便能夠保全大清皇帝的臉麵,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第三局便沒什麽懸念,喀喇沁部又是在長時間混戰後,不著痕跡地輸了球。
善巴拉什親王舉杯衝康熙諂媚地笑道:“恭喜皇上,大清男兒真是各個英勇非凡。”
康熙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親王過獎了。”又回頭看向梁九功:“去,將那個領頭的叫過來,朕要親自賞他。”
阿巴賴激動地跪在康熙麵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夠有此等造化,要知道一個月前的今天,還在守城門,現在卻能跪在天子麵前領賞,這份天大的體麵真是做夢都想不到的好事,多虧了四貝勒提拔,日後到貝勒府當差一定竭盡全力,才能報答貝勒爺的知遇之恩。
康熙回宮後,眾人也相繼散去,阿巴賴才趁著周圍無人,跪倒在朱棣麵前:“貝勒爺的知遇之恩,奴才弄齒難忘,甘願為貝勒爺赴湯蹈火,肝腦塗地。”
朱棣親自扶起阿巴賴:“好了,你也多日沒回家了,爺放你五日假,好好休整後再來府裏當差。”
阿巴賴道謝後,恭敬地磕三個響頭,紅腫著腦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