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之璉
無奈地低聲道:“簡親王,若是不想旁人看戲,不妨到僻靜處,我自會將其中誤會說清。”
簡親王卻依舊不依不饒,壓根不聽朱棣的解釋,隻是一再堅持要他立刻將人送回!甚至毫無顧忌地上手拉扯。
大庭廣之下,朱棣本不想為了風月之事鬧得如此難看,無奈阿爾江阿就是個莽夫,壓根就不聽勸,隻是一味咄咄逼人。
就在朱棣壓抑不住想要翻臉的時候,梁九功親自小跑過來,說是萬歲爺傳召,讓朱棣速往南書房覲見。
朱棣狠厲地瞪了簡親王一眼,整了整身上的朝服,心中急切地揣測皇阿瑪為何突然派梁九功傳召自己,是得知了此事,找自己詢問情況嗎。
可看梁九功輕鬆的樣子,明顯又不是,而且也不會隻召見自己一人,放過找事的簡親王,那會是何事呢?
南書房中,康熙難得沒有埋頭在厚厚的奏折中,而是輕鬆愉悅地站在書桌前,自得地欣賞著自己的墨寶,待朱棣行過禮後,招呼他上前。
朱棣看到宣紙上清理灑脫地寫著三個大字:朱之璉!心中疑惑陡增,這是何人?貌似朝中並未有這麽一號人物,又努力回想近年來的數榜進士,也從不曾出現過此名。
康熙看朱棣迷茫的眼神,得意地開口:“老四,瞧這名字如何?”
朱棣摸不準康熙何出此問,隻得簡單從字麵意思上評判:“《禮·明堂位》有雲,夏後氏之四璉,殷之六瑚,周之八簋。璉字,宗廟中盛黍稷的器皿也,實乃古樸大氣之名。”
“真是越大越滑頭!”康熙漫不經心地笑道:“聽弘暉說他先前的先生朱大貴是個有大才的,你怎麽看?”
朱棣心中大驚,皇阿瑪怎麽會突然對朱大貴感興趣!不會是玉燕那個話癆,無意間說漏了嘴,讓皇阿瑪猜到他們家的真實身份,按說不應該啊,她才多大,朱平安那麽小心謹慎的人,絕不會對她透露一星半點。
但皇阿瑪盯著呢,朱棣也不敢流露絲毫異樣,隻好謹慎地開口:“大才算不上,但畢竟是佟家家學教出來的,還是有幾分真才實學的,隻是此人沒什麽誌向,屬於小富即安之人。”
康熙微微點頭:“你舅舅他們也是這麽說的……前些天朕聽玉燕說,她們家曾是前朝禦醫,她爺爺雖然不受家族待見,卻因極有天賦入了另一位禦醫的眼,從此發家致富,甚至還救了朕的郭羅瑪法!”
朱棣略微鬆了一口氣,皇阿瑪最重仁愛之名,既然提及救命之恩,就不會對朱家下死手,貌似這兩年西北又開始不太平,難道是覬覦朱平安手中的秘方?
沒等朱棣回話,康熙接著感歎道:“朕是知恩圖報之人,朱家朕也派人仔細調查過了,還算本分,特別是這朱大貴,朕準備將其改名朱之璉,由其世奉明祀!”
世奉明祀?朱棣楞在當場,什麽意思?自己千方百計隱藏其真實身份,還是被發現了?不至於啊!還有這朱之璉的名字更是奇怪,“之”字可不符合父皇當年所定下的任何一個藩王世係。
難道?朱棣眼中閃過一絲狂喜,試探著開口:“皇阿瑪,可是要賜予朱大貴前明皇裔的身份,隻是這輩分,是不是在慈和怡伯仲中挑選,才更能服眾。”
康熙輕蔑地掃過桌上的字,手指在“之”字重重點了點:“假的就是假的,朕要的就是漏洞百出!之所以叫你來,是想你跟這朱大貴熟悉,你幫朱家造個合適的身份,以便朕賜其一等延恩侯,好安撫天下的愚民。”
這可真是真亦假時假亦真,真真假假道不明,朱棣心中五味雜陳,自己之前再怎麽掩蓋,總也無法徹底安心,現在倒好,皇阿瑪認定朱家是假的,還讓自己幫著偽造成真的,真是可笑之極!
如此更好,既然皇阿瑪說了,要漏洞百出,這還不好辦,朱棣略微一思考,開口道:“皇阿瑪,要不將其安排成代王後裔,就說是當初明末大亂,舉家逃到了關外,被太祖所擄,後編入漢軍旗?”
康熙想了想,代王雖也是九大塞王,但其封地距離關外極遠,他的後裔幾乎不可能跑到關外去,但又不是沒有可能,反正自己要的隻是個聽話的明朝皇裔,以此來讓那些真真假假的“朱三太子”們閉嘴,隻要能糊弄住普通百姓就行了。
雖然老四這孩子辦事老練,康熙還是不放心地囑咐道:“行吧,就按你說的辦,隻有一點你要把握好,既要讓天下人相信他就是真的,卻也要留下足夠多的破綻,以防這朱大貴有異心,到時候好廢了他!還有,既然是被俘,安排成包衣奴才,封侯時再抬旗施恩。”
朱棣趕緊點頭應下,又在一些細節處請示後,正要離開,就看到一個小太監慌慌張張地走到梁九功身後,口對耳地低語了幾句,驚得梁九功立馬臉色大變,快步走到康熙身邊,急切地開口:“萬歲爺,太子跟簡親王打起來了!”
康熙猛地站起來,閉上眼睛深呼一口氣,才恨恨地盯著朱棣問道:“老四,你二哥最近又如何胡鬧了?”
朱棣心知肚明,肯定是簡親王得知了真相,他那對姐妹花其實是被太子所誘騙的,隻是明明太子一下朝就急匆匆走了,這二人又如何會遇上?
康熙看朱棣不做聲,冷哼一聲:“你就盡管順著他胡鬧吧!”轉而怒喝道:“還愣著幹什麽!圖爾辰!去,帶上幾個好手,將這兩個丟人現眼的家夥給朕壓過來!”
畢竟此事自己也參與其中,朱棣想要告退,卻被康熙冷眼掃過,隻得乖乖留在原地,心中飛快地盤算簡親王到底是如此得知此事?
太子向來怕事,既然簡親王找上自己,肯定隻會躲在背後,等待自己幫忙解決。想到當時老八那意味深長的笑容,朱棣暗想不會又是他吧!這個陰魂不散的家夥,怎麽老是跟自己過不去呢!
與此同時八阿哥走在前往內務府的路上,接連打了幾個噴嚏,十阿哥關切地問道:“沒事吧,八哥?”
八阿哥鬱悶地摸了摸鼻子,悶聲道:“沒事。這兩天瞧見你九哥沒,怎麽臉色突然這麽差,跟他說話也不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十阿哥:“不知道啊!昨個我約他喝酒,他也沒來,回話的小太監說九哥這兩天心情奇差,特別暴躁,還叫了太醫來開藥吃呢!”
八阿哥聽了,留了個心眼,老九肯定出問題了,看來回去必須叫來出診的太醫好好問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