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閑談
十三阿哥大眼掃過長長的隊伍,看到有人舉著筐子往車上倒雞毛,趕緊跳上朱棣的車駕,好奇地問道:“四哥,阿巴賴怎麽領著人往工匠的車上塞雞毛啊?可是有什麽說法?”
“雞毛小店賽天堂,鋪天蓋地也平常,這兩句話可曾聽說過?”朱棣隨口念道,緩緩睜開眼憂慮地歎息道:“北方飛窮苦人家過冬不易,特別是那些流落街頭的人,入了冬隻好每日花上幾文錢鑽進雞毛堆中取暖。此行為了趕時間,這些工匠們都擠在車中,手腳不活動,身上穿得又單薄,那裏扛得住塞北嚴寒,隻能出此下策了。”
十三阿哥皺著眉頭,憂慮地問道:“可是雞毛多髒啊,還有異味,要不,要不……”說話間瞥見車上的鎏金銅製鏤空雕刻纏枝紋熏爐,正散發著淡淡清香,急切地開口:“四哥,給他們的車上也弄個小炭爐,如何?”
真是個何不食肉糜的傻弟弟,朱棣伸手在十三腦門上輕拍一下:“你想害死他們啊!那麽多人擠在一起,中了炭氣一個也活不了!即便沒有炭氣,若是不小心碰倒,有火星溢出,引燃衣物車駕可不得了!”
十三阿哥尷尬地幹笑兩聲,故意轉移話題,轉而疑惑地問道:“四哥,那年希堯怎麽來了,前個在德額娘那,聽十四弟說多虧了他,才解了眾人被下藥的誤會。按說立此大功,無論如何也不該派他這趟苦差事啊!”
朱棣無奈地笑道:“人各有誌,他喜歡四處搜羅藥方子,便纏著托合齊要跟著去,想要從蒙醫那有所收獲。”
十三阿哥微微搖頭,滿臉戲謔地開口道:“他倒真不愧於自己大傻公子的名號,四哥,你應該也有調查過年家老二吧,昨十四弟可說了,那個年羹堯是個難得的文武通材,明明是漢軍旗出身的進士,可論起騎射來,絲毫不輸咱們滿蒙的爺們,甚至還鬥贏過前科的武榜眼呢!”
“可他是老大那邊的人!”朱棣幽幽地開口:“這麽個人才,總要想辦法拉攏過來才是,好在明珠的孫女已經沒了,隻要他繼妻是咱們這邊的人,多少也能離間一二。”
“您的意思是趁著明年的選秀,給年羹堯指一門婚事?那誰家的閨秀合適呢?”十三阿哥開始認真地盤算起相熟的大臣們家中是否又合適的姑娘。
朱棣淡淡一笑:“我打算在宗室中找,隻不過畢竟是續弦,年家在這京中也排不上號,怕是隻能在覺羅裏麵找了,此事也不急,回去查查適婚的宗室女再說。”
“當然不急了!”十三阿哥笑盈盈地開口:“總要將您跟那位年姑娘的事先定下來再說,對不對啊?四哥!”
聽到十三阿哥提到年姑娘,朱棣便開始憂心天寒地凍的,妙雲也不知道吃得了這份苦嗎,可若是貿然示好,以自己眼下的身份會不會給她壓力,反而適得其反。想到這,不由地關切地歎息道:“她也跟來了,這麽冷的天,她一個弱女子如何撐得住?”
十三阿哥震驚地看向朱棣,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怎麽可能!她可是待選的秀女,萬一沒能及時趕回來,可要自下往上連累一大波人的!如此肆意而為的女人,長得還不好看,四哥,您到底看得她什麽了!別是被她下了什麽迷魂藥吧!”
朱棣無奈地開口道:“臭小子胡說什麽,你該不是報複我總說你的子規鳥醜吧,她是真的不出眾,江南水鄉這號的一抓一大把,也就你長居北方才會覺得新鮮,可年姑娘長得多精致啊,怎麽就不好看了。”
聽到四哥又在那貶低子規,十三阿哥不滿地嘀咕道:“就是不好看,不然也不會扮成男人毫無違和感!你再這樣說我的子規,我就去找年姑娘,將你與柳姑娘的事說與她聽,就說你始亂終棄,說翻臉就翻臉,哼!”
“不說就不說!她倒是個有福的,遇上了你這傻小子!”朱棣不由地忍不住惋惜地開口:“早知道年姑娘也過來了,就讓你把你那寶貝也帶上,總好過她跟著年希堯那個糊塗蟲……不行!總要想法子將她調換過來才是,不然頂著小廝的名號,著實太辛苦了!”
十三阿哥撇撇嘴,心裏對年舜華這個假小子更是不屑,這種感覺跟之前的柳如絲完全不同,反正就不是不爽,便也不願多言,幹脆推說昨晚沒睡好,這會要補眠。
朱棣見效,淡淡一笑,也不再言語,隻在心中暗暗盤算要以什麽名義,將妙雲掉到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