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自卑
趙麗娟更是直接起來張開雙臂衝過去和她學長擁抱，對方好像很不適應，輕側身子象徵性抱了一下，露出迷人笑容說。
「你還是當年那樣熱情。」
「當然了，誰叫你是學長。」
我的心很沉很沉，她對學長有著前所未有的熱情，這股熱情在我這裡是不曾有過的，尼麻痹他不就長得帥了點，至於這樣全身心投入去抱嗎？
「學長你現在在哪裡上班？」
「我在金魅集團，是公司的副總。」
聽得我心裡一跳，又是金魅集團，還是個副總，職位相當高啊！
「那你呢，在哪裡工作？你知道嗎當年那麼多師妹我就害怕你難找到工作了，因為你太單純了。」
趙麗娟像只快樂的百靈鳥一樣拉著她學長的手，身體因興奮不時做出小精靈般的姿勢，把我恨得牙痒痒的。
「不用擔心，我早就有工作了。」
「那你在哪裡上班？改天我去請你吃飯。」
他們說到這裡我豎起耳朵細聽，心想趙麗娟應該不會說出她就是金魅集團的總裁夫人。
「我不告訴你，留個電話，改天我去你公司等你下班就行了。」
她果然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看來人類的想法都逃不過我的猜測，可是我這麼聰明為什麼還這麼窮。
接著他們又交換了手機號碼微信QQ，熱情似火的聊了很久，她學長才注意到在石凳上憂傷鬱悶痛的我。
「這位是誰？」
「不用管他我們接著聊可以了。」
趙麗娟的話相當於直接無視我的存在，屈辱感在心頭掠過，我幾近要一走了之。
「這可不行，你怎麼還是這樣馬馬虎虎對待自己的朋友？」
學長來到我面前彬彬有禮伸出手說。
「你好，我叫車臣泰。」
我知道他想握手，心中猶疑著要不要和他握，除了一身屌絲牌花格襯衣像流氓，我的手因為紋身已經變得很粗糙，上色時有些顏色留在手上洗不掉，再加上額頭上粘著一塊創可貼，樣子落魄無品，典型的借錢療傷日子艱難的模型。
「我學長找你握手怎麼磨磨嘰嘰的？」
趙麗娟過來很隨意地推了一把我肩膀，我的心也被推得晃蕩不止，越發覺得難受。
「娟你別這樣，他可能累了。」
相比之下車臣泰有禮貌得多，沒有縮回手朝我笑了笑。
「趙麗娟她讀書的時候就是一直這樣大咧咧的，你不要在意。」
別人比我身份高這麼多還這樣客氣兩邊和解，如果我還是不為所動豈不是很不給面子，伸手和他握上。
「你好，我叫丁浩，是趙麗娟的普通朋友。」
趙麗娟本來還在拍打車臣泰的肩膀責怪他說她的不好，聽到我的自我介紹后忽地停了下來，臉色古怪地望了我一眼。
「那你在哪裡高就？」
握手後車臣泰仍是很有禮貌的和我說話。
想想自己失敗的過往與今天，我也想找個好一些的詞語美其名曰為自己的低賤工作冠個好名堂，但是不知何來一股勇氣，脫口說道。
「我是一個紋身師。」
車臣泰的臉色一變，在電影里那些打打殺殺的黑道大片里哪個鏡頭沒有幾個渾身紋身的人，還有我額頭醒目的創可貼，他應該是用黑社會的含義來界定了我的身份。
他回頭望了一眼趙麗娟，暗藏的意思三歲小孩都猜得出來，你怎麼和黑社會混到一塊了。
他再次轉過臉望著我的時候又換了一副虛假笑容。
「不好意思，我今天還有點事要忙，就不妨礙你們遊玩，我先走了。」
說完他只是做了個手勢就轉身走開，撇下對他依依不捨和對我不滿的趙麗娟。
她望著車臣泰走下山，一直望到不見人了那麼久，才過來坐下，第一句話就開始埋怨。
「你怎麼說自己是紋身師呢？你看把我學長都嚇跑了。」
在車臣泰高大陽光的形象之前，我本來已經夠自卑了，聽她這樣埋怨當即怒道。
「那我應該說自己是幹什麼的好？」
「說自己是藝術類工作，要不說自己是雕紋類專業也行，怎麼會說得那麼直白說是紋身師？」
看著她比手划腳正經八百的教訓自己，我心裡愈發惱火。
「你夠了，要是覺得我不適合做你朋友，那就不要做好了。」
說完我騰地站起來直接走向石階，心裡已經快被氣死了，不打算再理會這種人。
「丁浩，你發那麼大脾氣幹嘛？給我站住。」
趙麗娟在後面追下來，我聽到了高跟鞋的得得、聲，但是自己沒有停下腳步。
「哎呀！」
我快走到一半石階了聽到身後她發出了一聲慘叫，心裡是不想再管她的，但是出於人道主、義也應該看看，就回過頭來。
趙麗娟已經跌坐在石階上，看她捂著腳表情痛苦，應該是崴到腳了，她向我招招手。
「丁浩救我。」
聲音軟弱無助，教人心裡一疼，這種情況不是鬧脾氣的時候，我飛快跑上去回到她身邊，把她抱起來回到塔下石凳上坐好。
脫下紅色高跟鞋，露出她的如玉小腳，肌膚凝脂光滑摸著很舒服，只是腳掌骨骼交接處紅了一圈，扭傷的位置就是這裡。
我是中醫科畢業自然對勞筋傷骨推拿治療之事很清楚，蹲著把她的腳放在自己大腿上，然後伸手到她腳底下抓癢了幾下。
「還有感覺嗎？」
「癢，咯咯、癢死了。」
她痛苦的表情露出笑容，痛著的腳忍不住抖了抖，這雙重滋味不好受。
這個我當然知道，但中醫有這麼一個說法，先讓病人舒服再治療，當然是對於一些能很快治好的短痛有效。
趁著她放聲大笑這短短瞬間，我快速伸手握住她小腿和腳底。
「嚓、嚓、」
連續狠揉推幾下已讓骨頭回歸正位。
一切趕在她張開口沒發出慘叫之前。
骨頭回位時會有一點痛，但是回正位后就不會痛了，趙麗娟張大嘴巴望了我好一會都沒回過神來，她應該沒想到感覺會這麼酸爽。
放下她的腳，我站起來說。
「好了，我要……」
話都沒說完她跳起來一把抓住我往石凳拉。
「給我坐好。」
她身上有種迷人的氣息讓我情不自禁想要靠近，車臣泰不喜歡我可老喜歡了，她就是我丁浩的剋星，讓我總是什麼都願意聽她的。
被拉到石凳上坐下來，趙麗娟把腿搭在我腳上，又拉著我的手把玩。
「你呀什麼都好，就是脾氣沒我學長好。」
又是車臣泰，為什麼要拿他跟我比，我的心揪著疼，再次抬頭說。
「沒什麼事我先走……嗯……」
趙麗娟一下子吻住了，沒讓我把話說下去，她的柔軟小嘴香氛有毒，毒得我本來沮喪的心裡像被戰鬥機轟炸，發出了通、通、低沉悶擊。
「嘩、」
天空中忽然暴雨傾盆狂泄，這雨來的很突然，雨水夾帶涼意趕走悶熱，山腳下可以見到奔跑避雨的一對對小情侶。
「還生氣嗎？」
暴雨在側但是趙麗娟仿若未聞，大眼睛跳動著長長的睫毛一直看著我，她的愛意隔著萬水千山我都可以感覺到。
「你就是沒我學長那麼開朗，一點點小挫折都受不了。」
我強忍心裡像被撞鐘一樣痛，低下頭說。
「你學長怎麼個好法？」
她說得對，自己要是一點點小事就無故大發雷霆甩手而去，顯得太心胸狹隘了，現在不管她怎麼說忍著便是，主要下暴雨也走不了。
「人家當然好了，他從大學開始就是個學霸，成績一直是全年級前三之內，打籃球又很厲害，一直是籃球隊長，追跟我同一個宿舍的柳依依追了四年，各種顏色的情書天天準時送到沒停過，內容又有情調又搞笑，那時我們都偷偷看過那些情書，他是全校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畢業后又找了份好工作，帶著柳依依一起，你說這樣的男人好不好？」
趙麗娟仰望說完才低頭看我，眼神里儘是愛慕愛情。
她口中的車臣泰到底是不是個人，成績兼優運動猛將幽默風趣還有情調和愛情專一，尼瑪這些優點我一樣都不沾邊，所以徹底懷疑她是不是在說童話故事。
「他真好。」
我違心把這句話說出來，其實已經想撞牆了，還有最好把額頭的創可貼貼到胸口去，因為心更痛。
「你以後得多跟車臣泰學習，要以他為榜樣來提升自己，說不定我會更喜歡你？」
我真不想聽她說下去，句句都是車臣泰怎麼怎麼好，還讓不讓人活了，憋了小半天才想出一句話。
「你為什麼不找他來借種？他基因這麼好，說不定生出來的孩子也更聰明？」
「那也得人家願意。」
趙麗娟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像利刃一樣劃了一刀我的心，她的意思是別人高尚到不願意碰她，而我只是圍著她轉的一隻癩蛤蟆。
我長吸了一口氣再吐出來。
「那我也不願意，你去找別人好了。」
說完我鬱悶地望著涼亭前面被暴雨傾瀉的一棵樹，它的綠葉在密集雨點中搖曳，和我的心情一樣無奈。
趙麗娟似乎這才意識到說錯了什麼，低下頭和我四目相對，輕咬了一下嘴唇。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是個很專一的人，一直以來不會像其他人一樣到處撩妹，我才不會隨便就跟他睡覺，因為、因為我跟你感情比較好。」
這個解釋不盡然但也說得過去，自己的確沒有別人強，那就只能忍著了，再說了趙麗娟也不是自己的女朋友，她只是一個註定在生命中曇花一現的女人。
「我回去就馬上跟老……他談借種生子的事，應該不出幾天就能說好，到時候有機會讓你在床上欺負我，你要好好表現讓我快樂。」